第16章 皇宫那个吃人的地方啊

也因宋氏刚好从青州回来,自然不好再呆在兄弟家中,便接了顾菲回到顾家。

顾菲是镇南侯府顾家三房嫡女,母亲出自皇商的宋家,父亲顾晖是弘扬六年的两榜进士,如今外放青州任知府,官居四品,实权职位。母亲嫁妆丰厚,父亲正值壮年,仕途正盛,尽管顾晖只是庶出身份,依然凭借一身本事,在只有勋爵却无实权的顾家拥有不俗地位。

身为顾晖掌上明珠的顾菲,也因父母和小舅舅,从小过着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日子。十三岁时的顾菲,更是被父兄宠若珍宝。

像顾家这样的门弟,女孩儿过了十二岁后,就开始物色婆家了。顾菲也不例外,因一年前丈夫在任上生病,宋氏丢下儿女,去照顾丈夫去了,这一去就是整整一年。昨天才刚抵达家门,就得知女儿受了伤,可没把她急出病来。好在,女儿没什么大碍。

看着不过两日功夫,已活蹦乱跳的女儿,宋氏大松了口气,因儿女都大了,得为儿女的终生大事操心,这才匆匆从青州赶回来。

宋氏才从外地赶回来,顾不得舟车劳顿之苦,照顾受伤的女儿,等女儿大好后,又马不停蹄地带着女儿去上房给顾老夫人请安。

三房只是庶出,在老侯爷去后,顾家后宅就由顾老夫人当家,顾老夫人出身名门,身为嫡母,自是不会做些小家小气的事儿惹得家宅不宁。当宋氏领着顾菲向顾老夫人磕了头后,就被老太太叫了起来,换上和蔼可亲的笑容,不但问及了顾菲的伤,又还问了庶子在任上的情况,以及身体状况。

宋氏恭敬地回答:“多亏了祖宗庇护,老爷身子已经恢复了。就是菲姐儿,也是大好了。多谢老夫人惦念挂记。”

顾老夫人笑了笑说:“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菲姐儿过来,来祖母这边来,让祖母看看。”

顾老夫人旁边站着嫡家嫡长女顾茵和二房庶女顾茜。

顾茵从小养在老夫人身边,德行妇容都是上佳,很得老夫人宠爱。顾茵今年十五岁,已开始议亲。顾菲却是明白,顾家并非世袭罔替的爵位,而是袭三代而终。到顾大老爷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幸亏顾家出了位颇得圣宠的太妃,使得顾家还能够多袭一代。顾家见识了圣宠的力量,这才花大代价培养嫡女。

身为顾家嫡长女,顾茵也争气,长相尽管不及顾菲的国色天香,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端庄秀美,优雅庄重,琴棋书画,针黹女红无一不精,在京城才名远扬。与后族的敬国公府的嫡长女赵盈,并称京城双姝。

上一世,顾茵目标是太子侧妃位,顾家费了姥姥劲儿,眼看就要成功,却被荣王横插一手。当顾家接到赐婚圣旨后,顾老夫人当场晕厥过去,大夫人和顾茵也是呆愣当场,半晌回不过神来。那时候,太子乃皇后所出,太子外祖家敬国公府实力雄厚,皇后稳居东宫,太子之位稳若磐石。太子妃年轻貌美,出身权贵名门,可惜无子嗣缘,接连怀了三回,都流掉了。这才给了京城诸多名门贵女不少希望。顾家也盯着太子侧妃之位,若生下一男半女,太子日后登基,贵妃位也是跑不掉的。顾家靠着贵妃,又能再袭一代。如果再幸运一些,再往上一步也不是没可能。带着这份美好愿望,顾家自是拼命地向东宫侧妃之位奋斗。眼看成功就在眼前,荣王却横插一手,可没把顾家上下给气出病来。

好在,顾家却钻了圣旨的空,因为圣旨上只写了赐顾家嫡女为荣王侧妃,但顾家却有两位嫡女。顾菲尽管只是三房庶出,但也算得上三房嫡女。加上顾菲对英俊威武的荣王也颇有点想法,便半推半就同意了。

顾菲当时也是想得太过简单,带着对荣王的小女儿心思,加上顾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更该团结一致的光荣愿望,以舍身成仁的姿态替代顾茵嫁入荣王府。原以为凭借自己的国色天香,加上周嬷嬷从小养出来的曼妙身子,她对笼络荣王相当有信心。

可现实却给她致命一击,把她打击得晕头转向,浑然找不着北。

这一世,顾菲决定,爱上阿猫阿狗,也绝不能爱上荣王。

顾老夫人打量顾菲一眼,笑着对宋氏说:“菲姐儿年纪也不小了吧?”

宋氏赶紧回答:“再过两个月,就十三了。”

“十三了呀,时间过得真快,印象中才这么大点的孩子,转眼间,就这么大了。又到了议亲的年纪了。”顾老夫人意有所指。

顾菲赶紧拉着顾老夫人撒娇地说:“我才不要嫁人呢,我就留在家中,侍候祖母。”

尽管顾菲不是顾老夫人亲孙女,但这么一个天真可爱又美丽的小姑娘这么拉着自己的袖子撒娇,还是让顾老夫人开怀大笑,拉着顾菲的手,笑容倒也带了几分真。

“这么大的人了,还尽说傻话。女孩子大了,自然是要嫁人的。咱们菲姐儿这么漂亮,不知要迷倒京城多少青年才俊。”

顾菲故作娇羞地说:“祖母,您又打趣人家,孙女不理您了。”又跑到宋氏面前,哀怨道,“娘,祖母嫌弃我了,要早早把我嫁出去呢,您可不能学祖母。”

顾菲长相娇美,漂亮的脸蛋儿配上不算大却灵活有神的眸子,更添几分小女儿的娇憨。众人被顾菲哀怨的语气逗笑了,就是向来严肃的顾大夫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菲姐儿来大伯母这边,有大伯母在,不会让菲姐儿早嫁的。”

顾菲赶紧朝顾大夫人走去,挽着顾大夫人的胳膊,甜甜地说:“还是大伯母好,以后我就与大伯母好了。”

顾老夫人被她唱念作打的动作笑弯了腰,一边拍着大腿一边笑骂:“你个见风使舵的小皮猴。祖母一心为你好,反倒成了恶人了。我何苦来哉?”

宋氏赶紧陪着笑,又说了顾菲几句,气氛很是融洽。

一直当隐性人几乎无存在感的顾茜羡慕地看着顾菲,心下微微冒酸。她是二房庶女,嫡母对她不闻不问,老祖宗因她娘亲的缘故,对她也不冷不热,父亲就更不用说了,常年见不着人影。她自是不敢与长房长女的顾茵相比,可连庶房所出的顾菲都比她更得老祖宗喜爱。藏在太阳白提花刻银丝袖子里的手掌握得紧紧的。

顾老夫人看着端庄稳重的顾茵,又看着娇俏美丽的顾菲,心下忽然有了主意,清清喉咙,对顾大夫人说:“后天太妃生辰,圣上开恩,准许咱们进宫给太妃贺寿。你把茵姐儿菲姐儿也一并带去,开开眼界也好。”顿了下,瞧到立在一旁不言不语的顾茜,又加了句,“茜姐儿也一并带去吧。”

顾茜抬头,看着老祖宗,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喜悦。

顾菲一听要进宫,下意识就要拒绝,她对皇宫实在没有好感。而上一世,顾太妃生辰,她也随顾大夫人一并进了宫。虽未发生什么事,但皇宫里特有的压抑气氛,和森严的规矩,还是让她不大适应。

后来荣王登上大宝,她身为潜邸的老人,也进了宫,在宫中生活了七年。那七年里,没有一天是舒心的,自然不想再去那牢笼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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