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芽从碧绿到枯黄,我想人也不过如此。
树叶落向大地成为大树的养分,大树重新长出绿叶。
天复一天,年复一年,有始无终。
我想这世上有什么值得忧虑的呢?
我想是被人掌控的忧虑。
就像这几句,也是掌控。
“只有这些事,真正发生在你身上你才明白,一切本无意义,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浩翘着二郎腿,大口大口的吸着烟,他坐在废弃沙发上,就像电视剧里的老板,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
但他那破烂的西服,手里的半颗白沙烟,又显得那么的不协调。
他向我诉说着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给我看了他写的诗,我静静的听着。
“无忧大师,我要像你这样无忧无虑就好了,你是怎么做到没有烦恼的?”浩对我说着,一边用手在空气里比划着什么东西。
浩是村里的乞丐,每天都会在村口或者镇上拿着破碗乞讨,我经常看到他一个人跑到后山的茅草屋,一个人在那静静的坐着。
最近放假,我闲的无聊来和他聊天,我觉得他很有意思,和他说话也算放松。
浩站起身,大笑着对我说:“众生灵为何来到这个世界?这一切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一次一次的轮回?”
“我不知道。”
浩拉着我跑到旧砖厂二楼,这里就是他的居所,环顾四周,堆积的砖头,打碎的窗户,这里处处充满着破败的气息。
窗外狂风暴雨,窗内却显得格外寂静,浩貌似很享受这一切,他和我说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呆在砖厂看雨。
浩的脸上闪过一丝激情,站起身来像是要跳舞,疯狂的气息从他身上流出,我感到一丝不安,我只觉眼前这人好似那降下暴雨的乌云,疯狂而又平静。
浩在窗边望着雨,对我做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道:“无忧大师,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我冷哼一声,吸了一口烟对他说:“你是鬼吗?还是你见过?”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本子,坐在沙发上对我说:“无忧大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么多年来只有你愿意和我闲聊几句。”
我微笑着说:“那你说来听听,我洗耳恭听。”
浩将本子翻了翻,卷起本子对我念道:“从前,,,,。”
浩挤眉弄眼的只说出了两个字,支支吾吾的想讲故事。
我笑着对他说:“从前什么?”
“从前有个庙,庙里有个和尚……”
我笑了笑对他说:“你把我当礼拜天过,玩那?!”
他嘿嘿的笑了几声对我说:“无忧大师,不和你开玩笑了,能不能借我五百块钱吃饭?”
我掏出五十块对他说:“对不起,我只能给你五十块钱。”
他傻笑着接过五十块钱对我说:“行行行,五十块也行,无忧大师,我过几天还你!”
我走出砖厂,回头看了一眼在原地傻笑的浩,摇了摇头便打伞离开。
暴雨让干燥的道路变得湿润,阵阵热气从地下冒出,简直是又潮湿又闷热。
回想起浩说的话,我觉得这雨滴就像众生,如枯叶般纷纷落地,再由阳光照化变为烟雾成为云彩,可这生生不息间,又有几人能永垂?
回家的路上我感到非常不舒服,我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
我快速回到家,卸去一身的硬件洗了个澡,顿时感觉胸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洗完澡后我躺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电视节目,我正看的起劲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我有些烦躁。
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谁啊,扰了小爷的雅性!”
“是我,下来打牌了!”
“原来是利哥”
利哥是我楼下茶馆的老板,他每天除了命令他老婆给客人端茶倒水就只知道打牌,不过人品还不错,经常免费请我喝茶。
推开门,利哥拿着一包茶叶走了进来,先是将茶叶往沙发上一甩,然后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我坐过去和他边吸烟边聊。
我对他说:“我修得一身无情,却要装悲喜哭哀,你说说,我这境界如何?”
利哥拿起茶杯在手里端详,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他放下二郎腿对我说:“无忧,我看你是闲来装作超凡俗,两袖清风便无情。“
我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对他说:”没想到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走吧,下去打牌……”
随着牌局的进行,兜里带出来的钞票也只剩五块钱,我顿感不妙。
我对众人说:”先不打了,脑壳有点昏,我要回去睡觉了!“
我在众人的嘲笑中走出茶馆,来到街上逛逛街放松放松心情。
阳光照在未干的大地上,一层层水雾在街头巷尾徘徊,我感到一阵闷热,仿佛这水雾激起了我心中的怒,谋划了我一生的归宿。
我没走几步就有人和我打招呼,我感觉生活在这座古镇的人都能长寿,这里就像是一处世外桃源,冬暖夏凉。
我悠闲地走在街上,忽见街边有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坐着轮椅行乞,他弱小的身影让我善心大发,将兜里仅剩的五块钱丢到了他的碗里。
我转身离开时,乞丐拉住我的衣角
他笑着对我说:”小友请留步。”
我转身对他说:“肿么了?”
“我看你根骨虽凡,与术无缘,但又有一颗善心,这样吧,我传你无上心法,这五块钱就当学费。”
老头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我接过一看,心想这不是浩的笔记本吗?难道这老头和浩是一伙的?
老头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好好学习上面的知识,我没当回事,假惺惺的翻了翻就放到衣服兜里。
我无奈的笑着对老头说:“我真是谢谢你啊!”
老头神情严肃的对我说:“记住,千万不要沾水,切记!”
说完老头推着轮椅逐渐走远,我隐隐约约的听到他笑着说:“又有个傻子上当了,嘿嘿!”
……………………
眨眼过去数十天,我这几天过的非常糟糕,先是狗狗被人偷了,然后女朋友跟别人跑了,自己得癌症了,马上就快走了。
我的心灵受到了重创,感觉人生失去了希望,就当我准备一死了之时,我想到老头给我的本子。
从衣服兜里拿出老头给我的本子,翻开一看,上面横七竖八的写了各种各样的奇闻异事,和一些鸡汤文。
翻来翻去,里面有段话说:“不要为过去的错误而忧虑,不因现在的处境而烦恼,不对未来恐惧,去感谢折磨你的人,他们会使你变得更加强大。”
“他妈妈的,我还得谢谢我女朋友,她真正让我做到了无情,我还得感谢偷狗贼,让我没有喂狗的烦恼!”
我继续翻着,又有一段话吸引了我的眼球。
“不要去抱怨这个世界,当生则生,当死则死。”
我将整本看完,整个人忽然有了一种孤高的感觉,从脑中回看前生,我发现我这大半辈子好像白活了。
医生说我还能活一个月,我决定用这一个月好好的活一次,看尽世间山川河流,踏遍名胜古迹。
我将二十万的存款分出十五万到父母的卡上,对他们说做生意赚了钱先存到他们那里,然后删除了所有亲朋好友的联系方式,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也不想麻烦任何人,我想一个人安静的离去。
安顿好一切后,我坐着车来到洛阳镇,那是我以前最想去的地方,可是由于太忙一直没去,不过现在这病到给了我机会。
在洛阳镇的几天,我一直在找小时候的院子,可那里已重新建起了高楼,我便跑去足疗店享受。
在洛阳镇玩了二十五天,我发现我的生命还剩最后五天,我也感觉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我一直带着老头给我的本子,时不时的我就会拿出来看看,上面的很多对人生的感悟让我心情愉悦。
我想最后五天我该干什么呢?游泳对,我还没游过泳呢!
三分省有座大山,那里有个超级大的湖,就在那儿游泳吧!
说走就走,我去到三分省,来到一个叫重笙山的地方,那里有个湖叫爵望,我决定在那里游一次泳。
可到了岸边,我又心生胆怯,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游客,拿着长枪短炮不停的拍摄,我不想成为报纸上的小丑,索性站在护栏边欣赏着美景。
拿出手机,我在护栏边自拍,拍着拍着就站到了没有护栏的岸边,那里的人很多,我一个不留神就被推进了湖里。
我被游客们拉起,随后人群中传来阵阵嘲笑。
“爵望,这个湖的名字真没取错,真让人绝望!”
我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回到酒店,卸去湿漉漉的衣服,我洗了个澡,思考着接下来该去哪儿玩呢?
突然发现,塞在衣服包里的本子也打湿了,上面冒着一些黑乎乎的粘液。
“那老头说过不能打湿这个本子,难道这玩意是什么特殊材料做的?”
我用手指触碰黑色黏液,没想到粘液顺着我的手指往上爬,就像毛毛虫一样,一种刺骨的冰冷从我身上发出。
我感到阵阵疼痛,下意识想甩开本子,可是黑色的粘液牢牢地咬住了我的手,还不停的往我身体里钻。
“无忧,你还记得我吗?”
随着一道沙哑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脑海,眼前的画面一黑,然后又突然转变成了另一个场景。
我挣扎着站起身,身体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但眼前的画面比起身体的疼痛更让我痛苦。
血红色的天空上游荡着许多冤魂,空气中夹杂着腐烂血腥的味道,周围的大树挂着许多人的血肉,一颗颗人头堆在大树脚下,一声声哀嚎像我诉说着这里的惨状。
腥臭的血雨笼罩着这片炼狱,我好似神魂颠倒,不知该如何面对这血雨腥风。
转身一看,一座血红色的大山树立在远方,上面布满了无数的血肉与黑气,周围还有许多怪鸟在盘旋,传说中的尸山血海在我眼前浮现。
我浑身颤抖,一动不动的楞在原地,周围的怪物和血腥的气息几乎要让我崩溃,可我已经崩溃了,我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回到镇里打牌。
人类被怪物撕咬,一声声惨叫让我感到无能为力。
看着同类被怪物屠杀,一种无助的感觉,想要逃离却无处可逃的感觉让我绝望。
我已顾不得绝望,周围杀戮的气息越来越浓重,血雨逐渐将裤脚淹没,我眺望远方,见有一木屋,我被它吸引,便想快速跑去。
“动啊!我不能死在这,我的八十八号技师还在等我!”
我不断地心理暗示,暗示自己这些都是幻象,只要心中的信念不灭就能打破!
终于,在对自己安慰一番后腿能动了,我拔腿跑向木屋,周围的景象不断变换,一些美好的时刻在周围闪现。
这些闪过的画面对我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画面前。
山风穿过云层,从山下吹到山顶,眺望远方,山下的村庄生起炊烟,耕田的老牛正趴在树下偷懒。
我和杨小语坐在山顶的一颗树下欣赏着这一切,她素雅的面若宛如一朵莲花,让我无心欣赏这美景。
小语转头看向我,抓起我的手对我说:”杨无忧,你说要带我踏遍这世间的山河,要带我去江南,你许下的承诺什么时候实现?”
看着她的笑容,我对她说:“嗯……就现在吧,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初恋的美好画面在我眼前播放,我不知不觉流下一滴眼泪,全然忘却置身危险之中。
我的内心极度挣扎,眼前美好的回忆与这里完全不符,我想起笔记本上的一句话: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思维逐渐冷静,眼神逐渐冰冷,可还是忍不住。
我哭着说:“小语,感谢你带给我的美好,可你怎么会想去江南呢?你说你最讨厌蚊子!”
话落,眼前的画面消失,一个长十个人头,像是肉丸的怪物向我张开血盆大口。
“难道我就要这样死了吗?我不甘心!”
活下去的执念让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我跳起一脚踹到怪物身上,可却像踢在钢板上一样,让我的脚一阵疼痛。
怪物一口咬空,随后发出惨烈的吼叫。
这声音就像鬼片里女鬼的叫声,但比那叫声恐怖无数倍!怪物身上的一颗人头化作利刃向我飞来,我猝不及防被砍到了手臂,强烈而真实的疼痛感让我格外清醒。
望着快要掉下去的左手,我狠心一把将他扯下往怪物嘴里一丢,随后飞快地跑向木屋。
身后的怪物疯狂的朝我追来,剩下的九个人头化作血与肉组成的长枪向我刺来,我躲闪不及整个左肩被刺破。
当我爆发出最原始的希望,我终于冲刺到木屋前,打开门的那一刻,眼前突然漆黑一片,耳边出现几百个人的惨叫声,黑暗中好像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怪物在身边游荡。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化作愤怒,随后大吼一声:“我槽!!!!!!!!”
我猛的从酒店的床上坐起,望着周围的一切,没有怪物,没有血腥的空气,我感觉我自己得到了重生,整个人有种清新的感觉。
大概在床上楞了五十分钟,我到浴室洗了个澡,我认为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便没有太过在意。
穿好衣服,我坐在床边吸着香烟,回想着老头给我的本子,我才发现本子已经不见了,但手臂上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印记。
刚才的一切如果都是真实发生的,那为什么我的左手还在?难道老子穿越啦?
“他妈妈的,我知道为什么笔记本为什么不能沾水了,因为这玩意有致幻的作用!”
安慰心灵一番后,我退掉了房间,在外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想着这样致幻效果就会消失,可过了好久,手臂上的印记还在那儿。
杂乱的思想得不到宁静,我想到了解决忧虑最好的方法,那就是洗脚。
“还剩四天,洗脚去喽!”
说着,我大步迈向洗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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