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转眼半月即至,今晚便需运功行气,云姐姐仍杳无音讯。
姜承静推开窗子,院内虫声寂寂,草木森然,风影婆娑,似有暴雨将至。忽然,屋后传来嘈杂的人声和纷乱的脚步声,隐约有兄长说话的声音。 好奇之下,她赶紧出门查看。
姜承嗣正带领一队近卫压制着一名人犯欲从后院角门离开,人犯身着夜行衣,头被黑布罩住。
“哥哥!这是怎么了?”
姜承嗣听到声音,收起严厉的神色,转头笑道“抓了个毛贼。偷东西竟偷到静儿头上了。”
“我这里有什么好拿的。哥哥,你问问他想偷什么?如果是不重要的东西,我送给他便是。”
“哈哈,静儿你放心吧,此人我带去审问清楚就放了。”
姜承静又看了一眼盗贼,虽不见样貌,身量却有熟悉之感。而且自始至终,盗贼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小姐说话了,难道不应该抓紧机会快点求饶吗?难道是被堵住了嘴。
疑惑间,兄长已带人离去。姜承静准备回房,却在屋后水井边发现一张告示,“宁安府节度使姜家小姐病危,求能人异士三日内入府诊治。急!急!急!”
姜承静如五雷轰顶,不晓得这告示从何而来,病危之说又是从何而来。这才恍然大悟,那盗贼的身量轮廓,分明是云姐姐的样子!
5.
姜承静悄声跟上近卫军,掏出暗器“牛毛针”,直中最后一人的颈后哑门穴。随后三下五除二换上那人衣服,混入了队伍中。
队伍离开角门,穿过姜府西北角的花园,从后门出,随后一路向东,径直到城东钟楼一侧的吹花阁。已近酉时,城中其他地方皆人影寂寥,吹花阁则客似云来,分外热闹。站在楼外向上看去,吹花阁碧瓦朱甍,雕梁画栋,二楼平台十余个貌美女子正在随着乐声翩翩起舞,楼上楼下挤满了人,叫好声此起彼伏。近卫军却并未从正门进入,而是绕到楼后,从一不起眼的小门进入,沿旋转楼梯拾级而上。不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条长廊。长廊一侧共四个门, 看装饰十分古朴考究,想来是为身份特殊、极重隐私的客人准备的。
姜承嗣走到一雕花门前,门上挂着“清雅居”三字,他从身后两名近卫军的手中拉过犯人,大手一挥,其余近卫便分散而立。
姜承嗣带犯人进门,似乎向某人汇报情况,汇报完毕,退了出来。他命令两名近卫守在门前,带领其余人下楼了。不巧,姜承静正是被留下守门的近卫之一。
此刻姜承静站在小窗下,里面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卑鄙!连自己的女儿都要利用。”姜承静一听,没错,是云姐姐的声音!
“哈哈。天下不为我所有,皆为我所用,更何况子女。你在我府中潜伏五年,不也是在利用她吗?”
“静儿是我的好友,是我的妹妹,我从未做过有愧于她之事。”
“你要杀她的父亲,灭她一族,不算有愧?”
“我们并无灭族之意,只想救回我族百姓。”
“救你族百姓!赤炎族已被赶出中洲大地500年,赤炎族后人对自己的民族能了解多少?你们的目的,其实是要寻回金螭珠吧。”
“胡说!”云犀的声音满是愤怒,“只有你这样丧心病狂,心中全无情义二字的魔鬼才会这样做。我们要做的,是解救所有赤炎族人,带他们到北方的极寒之野。那是我们赤炎族建立的国家,我们只想要自由。”
“你们……呵呵。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是谁。”姜胜戏谑得凑近云犀的脸,那张纯真桀骜的脸。五年来在府中忍辱负重,却不知从一开始便早已被自己识破。“凤凰阁,首领为五百年前三族之战中侥幸逃脱的赤炎族王室,自中洲成立起组织的哨点遍布各地,秘密执行各种复仇、暗杀任务。而你,云犀,八年前自火市逃脱,并成为凤凰阁宁安哨点的头领。你接到的任务是寻找金螭珠,攻破火市,释放里面的奴隶。于是你潜入姜府,利用五年时间,摸清了姜府、吹花阁和火市地上地下的路线图,并联络全国各大哨点,准备近日起誓。而我,也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能在短短五年内查清凤凰阁全国的所有哨点和交接方法呢。哈哈哈哈哈哈……”姜胜狂笑不止。
云犀愣住了,一滴泪珠冻结在了眼眶中。
姜胜饶有兴趣的蹲下身去,看着跪在地上的云犀,抬起她的下巴,继续说道,“你的破绽并不多,输在了人心叵测,别怪别人出卖你,凡人皆有牵挂。我放出消息,静儿病危,你不也乖乖自投罗网了吗?哈哈哈哈哈。”
窗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姜胜站起来,看着铜质沙漏,“亥时已到,现在,遍布中洲的凤凰阁哨点,已都在我的掌控之下,细作们也都被中洲兵士一网打尽。当然,网里只少了你这只凤凰,因为你在我这里。”
云犀绝望地闭上眼睛,屋里只有更漏中的流沙声,那一点点逝去无法挽回的,就像凤凰阁五万同僚的性命。因为自己的疏忽。自己愧对凤凰阁,也愧对极寒之野的那个人。
杀人诛心,姜胜很满意云犀的反应,轻轻抚摸着她的肩头,问道,“现在,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关于金螭珠,你掌握了什么线索。”
金螭珠?呵呵。看来这个魔鬼,还是关心金螭珠啊。
“若你肯将金螭珠的线索交予我,我可既往不咎,让你继续留在静儿身边。你也知道,静儿没有你,是很难活过20岁的。”
一个父亲竟用自己女子的生命去威胁另一个人。呵呵呵呵。“静儿……”想起这个可怜的孩子,云犀不忍落下泪来,这孩子多像自己,生命中没有疼爱,只有利用和伤害。
“我自然有线索,但绝不会告诉你。”云犀只想狠狠激怒对方。
姜胜果然脸色骤变。金螭珠,金螭珠!他的一生都在苦苦追寻的金螭珠!有线索……近在眼前……他一定要得到。
“金螭珠在哪!快说!”
“呵呵……”
“笑……”姜胜怒不可遏,一番拳打脚踢。云犀只是紧闭双眼承受着,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在莫大的绝望与歉疚面前,生死于她已不再重要。
“你不怕死,”姜胜稍微恢复了理智,“你在我府中潜伏多年,自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知道吹花阁,这个房间是什么地方。”
云犀的眼中陡然升起恐惧。
“赤炎族女奴,外貌与常人无异,但胸部有火焰痕迹,行欢时更是异常妖艳,绝美动人。我最喜欢的,就是在这里,为女奴验明正身,看那火焰越变越红,红的就要喷发出来。今天,我也要为你验身,验明之后,会在你胸前的火焰旁刻下四个字,那是你的身份——奴隶云犀!”
“畜生……”云犀咬牙咒骂。随后房内传来打斗和挣扎的声音。
6.
姜承静在门外,听得心惊胆战。
云犀姐姐是赤炎族人,是细作,父亲早就知道,甚至拿自己的性命威胁她。一切她都将信将疑,恍若梦中。而现在,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撕拉”是衣服被撕破的声音。
“放开!你这个魔鬼,你会一直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下去,永远这样活下去!”
姜胜听到这话,怒气涨红了眼睛。他一把将云犀摔倒地上,随后压上去撕碎了她的衣服。他要狠狠地惩罚她、羞辱她!五年来,多少个夜晚他都忍不住想这样做。这个桀骜的奴隶,竟天真的以为能骗得过他,那纯真高冷的脸,充满仇意的眼神,和静儿一起玩耍时的笑语温柔……呵呵,美好的东西就是要用来破坏的。
“啊——”一声惨烈的嘶喊刺入姜承静的耳膜,她终于不再迟疑破门而入。
正厅桌椅乱作一团,迎头挂的“清雅居”三字充满讽刺。左侧内室的地毯上,一个男人正伏在女人身上疯狂运动,四周散落着撕碎的衣物,女人手上绑着绳子,身上不着寸缕,她拼命隐忍着,却还是不时发出痛苦的哭叫。
姜承静不敢细看两个人的下半身发生着什么。但男人起起落落的背影伴随一道闪电突然击中了她,雷声滚滚,大雨倾盆,她失声大喊“是他!是他!”随即气虚发作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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