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相菡房间的门被打开。川疤站在门口。
“跟我走,带你去见芹蓝。”
相菡跟着川疤走出房间。川疤带着他在走道里转来转去,那种不安感又毫无理由地袭上相菡的心头。
他莫名地觉得烦躁,心跳加剧,似乎还能听到奇怪的如鬼魅般的声音。这种声音如同幽灵之声,微微的久久回荡在走道中。
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相菡不停地用指甲用力掐着自己大腿,尽力使自己保持清醒。
相菡仔细观察川疤。川疤并没有向两边门的方向查看,也没有低头看路。这些地方应该没有记号。他也没有查看任何设备。
等等,如果是和自己背上那层薄膜一样的高科技设备怎么办?那太超出他的认知了。
不知道转了多少弯,相菡看见了出口处的阳光。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这是他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见到太阳。
相菡被带上了一辆车,让他意外的是他并没有被要求带上眼罩,或是被打晕。
他看着车外的风景。说实话,沧州的风景比木州实在要美太多了。到处是他从未见过的植物和花草,还有满山遍野的各种动物。
要知道,在木州,相菡除了人和虫子之外,就没有看到过几个其它的活物。相菡真感觉自己突然之间来到了一个神仙国度。
一路上,相菡几次想和川疤用摩尔斯密码交流,但是他忍住了。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任何的轻举妄动都会是致命的。面对这群军阀,他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正欣赏间,车停在了一座圆形的建筑物前。
在门口验证了身份获得授权后,厚重的合金门自动打开。相菡觉得,这座钢铁建筑,在这山峦耸翠间,显得极为突兀。
相菡跟在川疤身后,走进了一间实验室。
实验室中,鸿将军、海涛和霏儿都在。
鸿将军还是那样满脸和善的笑意。海涛手插在军裤中,身体斜靠着墙,脸上是招牌式的邪笑。霏儿卷发披肩,紧挨在海涛身边。
芹蓝坐在床上,神情恍惚,一脸木然。
相菡抬头看着围绕在芹蓝床头的机械手臂。大约六七条机械手臂上都是闪着寒芒的长针。
“第一次来实验室的人,都会觉得有些不自然。”霏儿贴心地说。
“相副局长这样的人物,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霏儿,你是不是小看我们相副局长了?”海涛调侃了一句。
“说吧,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相菡不想和这些人废话。
“很简单,把这瓶水给她喝下,我们的交易就成了。”霏儿说话的时候拖着长音,递上一个小黑瓶。
“兄弟,既然已经想通了,就不要再犹豫了。”川疤喜欢直来直去。他只喜欢一刀解决猎物,像海涛那样逗弄猎物半天才动手的不太合他的胃口。
川疤说话间,手就搭上了相菡的肩膀。
突然相菡感觉川疤的手在偷偷打着密码:按我说的做。
几乎在同一时间,相菡脑中也响起声音:照他说的做。
相菡有些犹豫。
“怎么,舍不得?”海涛嘲讽道。
川疤继续着他的敲击:不这么做,你们两个都会死。
相菡接过小黑瓶,他的内心极为挣扎。自己会不会亲手害了这个女人?可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你们也都来看看吧。”鸿将军突然说。
川疤、海涛和霏儿同时走上前去。
“你们说她是什么动物?要不我们来赌一场。就赌一个月的真肉配额。”海涛开始了他的不正经。
“海涛哥,赌这么大?真肉现在可是硬通货。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立刻变现。”霏儿媚眼如丝。
“我赌她是狐狸。”川疤说。
“就不该问你这个问题,所有漂亮的女人在你眼里都是狐狸。”海涛笑骂了一句。
“我赌她是蛇。”霏儿说。
“为什么?”川疤问。
“我梦见的,不行吗?”菲儿用一种女人就是直觉动物的气势看着川疤。“你哪?海涛哥。”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媚。
“按照她在木州表现出来的攻击性,我猜她是狗,而且是一条狼狗。”海涛一副无赖样。
“真应该把她放到赌档去,庄家肯定会喜欢的。”霏儿说。
“恩,这是个好主意。”海涛指着霏儿赞叹到。
“你们玩够了没有?”川疤脾气向来火爆,已经没有耐心了。
川疤说着,推了相菡一把。
相菡一步步走向芹蓝。芹蓝突然抬头,看见相菡手中的黑色瓶子,不停地摇头。
相菡看着芹蓝不停流出来的眼泪。怎么办?我真的要这么做吗?
相菡实在下不去手。如果不这么做,恐怕自己也活不下来。这一点,相菡非常清楚。
实际上自己对于这些军阀到底有什么价值,他至今都还没想明白。还是他们只是想拿他来寻个开心,等玩腻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再杀?
应该不会,要不然摩尔斯密码和脑中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如果只是仅供娱乐谁又会这么费心费神。
至于芹蓝能不能活下去,相菡不知道。如果芹蓝确实有某种让人看中的异能未被激发的话,即使自己不去强迫芹蓝,这些人也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相菡想着,慢慢向前走,芹蓝就在面前流着泪怔怔地看着他。
或许自己还有机会。他看到芹蓝头顶机械臂上的长针,如果能够拔下长针,挟持鸿将军,或许自己和芹蓝还有一线生机。
这实在是太冒险了。单是川疤和海涛的身手自己是见识过的,对上其中任何一个人,自己都不可能有胜算。
但自己面对芹蓝实在下不去手。博一下吧,如果不行,那就玉碎好了。
可是长针能不能拔下?我要试试。相菡决定铤而走险。
相菡晃动手里的黑瓶。“这真有用吗?只要给她喝下去,就能知道她是什么动物?”相菡一边用余光打量着机械臂上的长针,一边用言语转移在场的人的注意力。
“只能说有一定机率。”霏儿说。
“什么味道?”霏儿突然皱眉,她闻到了梦中的那种味道。
海涛向手心里哈了口气。“哦,我和川疤中午吃的海鲜里面可能放了不少调味料。你知道,我们两个都比较重口味。”海涛露出一种轻挑,对着霏儿,邪笑着。
霏儿的眉头皱地更紧了。
“也就是说不一定有用?”相菡仔细看了一眼机械臂上长针的接口处。
“毕竟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我们目前也没有弄明白到底什么样的刺激才能加速动物潜能的激发。”海涛说,“只能说摄入大量灵虫会有一定的几率。”
“那好。”相菡用手抓起芹蓝的衣领,一把把她从床上提了起来,挡住一根离她最近的机械臂。
“别怪我,芹蓝。我没有选择。”相菡从牙齿缝里憋出一句话,然后用拿着黑色小瓶的手抚摸着芹蓝的头发。慢慢抚过头顶。他的中指和无名指已经夹住了长针。
刚才相菡看清楚了,接口处很细,应该可以折断。
他慢慢把芹蓝放下。好,就是现在。
“等等。”鸿将军突然喊道。
相菡一惊。松手。他把芹蓝放回到床上。
“霏儿,我看他下不了手,不如你来吧。”鸿将军盯着霏儿。
霏儿脸色苍白。她从鸿将军的眼睛里看到了怀疑和狠厉。她知道刚才自己的表现非常不自然。但是房间里的味道让她回想起梦中的情景。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紧绷着。这种状态,一定逃不过鸿将军那个老狐狸的眼睛。
我该怎么解释?霏儿愈加不安。难道说我最近一直在做噩梦?鬼才会相信。不行,我不能让鸿将军坐实他的疑虑。在这里,仅仅是怀疑就会是致命的。
但要是梦里的场景变成现实怎么办?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准。
灵虫感染的人是危险的。如果她是蛇,那么,唯一致命的就是七寸。应对到人的身上,应该就是脖子。
对,如果遭到攻击,一定要第一时间掐住这个女人的脖子。
霏儿心里暗自思忖。想定了应对办法,她定了定心神,走上前去。接过相菡手中的黑色小瓶。
她调匀呼吸。一定不能让鸿将军看出自己有任何异常的表现。
“我们都是女人,我可不愿意强迫你。喝下去,你可以脱胎换骨,又有什么不好哪?”霏儿恢复到她平时柔媚的声音。
芹蓝转过头,冷冷地看着霏儿。霏儿心里一惊。
芹蓝扭过身体,抬手打掉霏儿手中的黑色小瓶。
霏儿想起了梦中那种奇异角度的扭转,心里莫名升起一阵恐惧,她两手发力,精准地向芹蓝的头颈而去。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霏儿的侧身,一下推开了霏儿。
“等等。”来人是海涛。
“怎么了?”鸿将军不停地打量着这两个人,眼睛微微眯着。
霏儿心里一怔,这下糟了。
“将军,你看这个女人的手。”海涛说。
鸿将军疑惑地看向芹蓝的手。“有什么问题吗?”
“将军,你再看看。”海涛说。
鸿将军站起身来,走向芹蓝。
川疤快步赶上,半个身体挡在鸿将军前面。
“这是摩尔斯密码吗?”鸿将军定睛看了一会儿问。
只见芹蓝右手的食指,好似不由自主的在不停地敲击。
“不是摩尔斯密码。频率非常奇怪。但非常像是某种暗号。”海涛说。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鸿将军问。
“我已经看了一会儿了,但是不能确定是不是一种神经质的抖动。”海涛回答。
“你会不会密码?”鸿将军转而问芹蓝,语气和善。
芹蓝没有理会,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
“你他妈到底会不会密码!”海涛一把拎起芹蓝,露出他惯有的凶狠。
“别急,给她点时间。”鸿将军伸手拦下海涛。
“她到底是一种什么动物?”川疤问。
“你还不如问哪种动物会用密码。”海涛的话里自带着一种邪性。
这天,众人讨论无果,相菡再度被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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