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怂怂忧上线

亲卫见主子走远,赶忙跟上。

日落西山,残阳如血。

将楚忧的影子拉的极长,分明还未满双十,却显得有些寂寥、落寞。

甚至还有些沧桑?

似随时会被什么拖入黑暗,又似一个人苦苦支撑了什么很久。

亲卫们看的有些心疼,急忙跟上。

“殿下,等等我们啊。”

栀夏率先跟上,嘴上喊着敬称,动作却是一把揽住楚忧脖子,一副姐妹好的没大没小的样子。

“殿下,打了胜仗还有什么不开心的?是担忧女帝那方吗?”

“安了、安了,谁人不知女帝宠爱宸王殿下。”

人如其名,如盛夏般充满朝气、活力。

思绪被打断,看着是自己四大亲卫之一,掩下原本蓬勃的愁绪。

楚忧明显也习惯,默许着他的动作。

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安抚栀夏自己没事。

“姝白怎么样了?绿歌呢?”

栀夏一副你懂得的表情,“早早的便带药去看了。”

楚忧点头,打消了立刻去找人的想法。

栀夏问出了大家疑惑的事,“殿下方才和那个老顽固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刚才您走后她还一直在恭送。”

楚忧昂首阔步,先行一步,故作神秘道:“一些她该得的东西。”

栀夏还想继续问下去,楚忧却不想再说。

转移话题,正色,“栀夏听令。”

“属下在。”

栀夏收敛嬉笑玩闹的状态,恭敬的单膝下跪,静待吩咐。

“传本帅命令,城外兵马部分随将领进城,其他也就近扎营。”

“三军修整三天,在景国国仓补充粮草、物资、兵甲武器,有意愿为楚军者尽可收入营中。”

“切记!楚军不得随意伤害无辜百姓,不可强迫征兵,不可抢夺百姓东西。违令者军法处置!”

栀夏领命,瞬息闪身消失。

……

月上中天,惨白的月光将这座“牢笼”衬托的愈发阴森。

楚忧不喜欢,于是喝了几杯酒,来麻痹自己。

暗处传来扫兴的声音:“殿下,陛下吩咐过不能让您喝太多酒。”

“……”

楚忧:远在他乡都这样盯着我?我不是孩子了!只要我听不见,我看你们奈我何。

酒精的作用下,并没有让楚忧老实,反而是拎着两坛酒,避着守卫翻墙而出。

暗处的暗卫们:小殿下这是把这当成楚宫了?翻墙避着陛下乱跑?

暗卫汗颜,随后紧跟其上。

一眨眼间,楚忧便彻底在众人眼里失去踪迹。

众人打了个照面,便分开找。

确认不会有人后,楚忧抱着酒坛自暗处现身。

笑话,以前你们找不到,现在能让你们找到?

足尖轻点,向目的地进发。

楚忧晃晃悠悠,来到姝白院外,正准备进去,却瞥见屋子里不止有姝白。

进退不是,便卡着停在墙头。

是的,楚忧开始的目的便是想找姝白的。

可楚忧怂了,她不敢看见姝白受伤的样子。

可是又担心她,只能靠酒来酒壮怂人胆。

本来好不容易聚起的勇气,全被打乱。

楚忧干脆以手支起额,侧卧在墙头赏月。

楚忧猛灌一口酒。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接连遇到多个有着念儿影子的人出现。

着实狠狠牵动了楚忧的情绪,要知道平日里,念儿是从未入过楚忧的梦。

特别是那个男孩,太像了。

[念儿,今天遇到了个男孩……我就是感觉那个男孩像极了你。]

不管是灵动的眼睛、身形、动作、脾气……她想如果念儿……必定是如此无忧吧。

[你是要告诉我什么吗?还是借这种方式惩罚我,最近忙于战事想你想得少?]

楚忧将怀中玉佩拿出,持酒望月,她太累了,她是多么希望来个人能接过她的担子。

[倘若有人接过担子,到此她必定……到此如何?]

她不敢想,只要一想,她的胸膛中便被愧疚和思念掩埋。

她想去陪她的念儿,如果不是大楚可怜的百姓和皇姐的存在,她早随当年那个让她一眼心动的少年去了。

整个大楚明争暗斗、外忧内患不断,到底苦的还是百姓,为了治住鱼肉百姓的高官、世家,稳固皇姐地位,她只能选择以暴制暴。

尽管朝野对此怨声载道,心怀不满已久,每天参她的折纸,都能堆满皇姐书房了。

每天顶着各方压力与不满,不断的奔波。

有时她都怀疑自己做的这一切有意义吗?

但好在百姓的生活、动荡的楚国,在她们姐妹二人手中愈来愈好。

这算是对她的唯一慰藉。

[念儿,今天我又伤了姝白。当初我因那件事,而将所有过错怪罪到姝白身上,差点弄死她……我便发誓绝不轻易对亲近之人动手,可是……今天……]

楚忧胸膛再次被愧疚填满,只能无力灌酒。

这时,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拦住了楚忧这近乎喝死自己的行为。

“殿下,您醉了。而且陛下吩咐过,不能让您碰酒。”

循声望去,来人正是姝白。

楚忧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感觉,眼神便不安的乱飘。

[就不该喝酒,人都来跟前了也没发现,我可是还没做好见她的准备……她不是美人在怀吗?怎么不陪美人?]

[等等,刚刚我是被教训了对吧?]

楚忧忍不住小声辩驳,“我不小了,怎么都来管我?”

姝白无奈道:“殿下,陛下不让您喝酒是因您酒量差,为您身体着想。而且,您的声音我都听到了。”

楚忧尴尬的摸着鼻子,试图转移话题。

“到底谁是你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姐呢。”

姝白真的闭嘴不搭话了。

半晌,“您为何会来?来了为何不进来?”

这次轮到楚忧哑口无言,但姝白替她回答道:“您是想看我伤势对吗?您在愧疚所以不敢进。”

后一句过于肯定,但姝白说的没错。

楚忧哑口无言X2

姝白坐于楚忧身前,接过楚忧怀中另一坛酒,喝了口,道:“您不必感到愧疚,不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而且当年确实是我的失误。今日您亦不是有意为之。”

“您是主子,按理说您让我去死都是合理的,我亦是必须照做。”

“但您没有,反而把我们当做姐妹。我们都觉得很幸运能遇到您,很感激您。”

说着,一向不苟言笑的姝白露出来发自内心的笑容,还将酒坛与楚忧相碰。

“倘若您还愧疚,这坛酒就当歉礼了。”

姝白的开导,让楚忧好受不少。

二人不由谈起它事。

“您对于那群老臣怎么看,怎么打算,或者说要收拾她们吗”

烦心事一解,楚忧再次散漫起来。

“什么怎么看,躺着看呗。”

姝白神色认真起来,“您知道我说的什么。”

“……”

故意装傻充愣。

“我不能跪着看啊,便宜那群老东西了。”

姝白,盯!

楚忧灌了口闷酒,躲开姝白视线。

苦笑,“嘴长人家身上,我能有什么办法。”

左一句野种、德不配位,右一句祸害、弑杀的怪物。

明里暗里的绊子、刺杀、暗算。

野不野种的,她不在乎,谁要当那个昏庸的老东西的种,只要是姐姐的妹妹就好了。

“一个两个还能教训,那么多我不能都杀了吧。”

楚忧冷漠的眸子中升起了忧郁的情绪。

她又想起念儿了。

倘若是以前,她还真有可能把那群酒囊饭袋全砍了,但念儿不喜欢。

所以除非必要,她便不轻易杀人。

“可是我们不能忍受您被那群白眼狼羞辱!陛下允许您捍卫自己的威望、名声!”

姝白常年不苟言笑的脸上带着怒意。

只怕是楚忧不拦着,早提剑砍人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委屈的。要换成别人,肯定是不能轻易放过,到时候不用我出手,你们肯定先上了。”

楚忧揶揄道,试图缓解有些压抑的氛围。

“那群人不服我很正常,谁愿意被一个后辈压在头上?而且不服我的,多数多少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您就这么放任?”姝白还是愤愤不平。

楚忧是多么受不得委屈的人,为了大业一路走过来多么不易,受的委屈却多的数不胜数。

她可是宸王啊!

楚国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而且,“宸,帝也”。

楚帝心思不言而喻,当年倘若不是楚忧强硬拒绝,现在该唤的便是“太女殿下”。

楚忧手掌在姝白眼前轻摆,“嘿,姝白,小白,白白?回神了。”

姝白游离的情绪被唤回。

“看不上我,那又如何,至少现在!我是将领,我是老大,再不服也得按我命令行事。”

带着显摆的笑意,说着还自豪的扬起下巴。

“一点点让她们心甘情愿的匍匐在我脚下,不是更有趣吗?”

眸中闪动着狩猎的快感与光芒。

“收服她们需温水煮青蛙,徐徐图之。”

想到这,楚忧愈发兴奋。

她时刻欢迎不服者前来挑战,这才是大楚儿女该有的血性。

倘若她们有谁能赢,楚忧反而会很高兴,定会好好奖赏那人。

不是楚忧狂妄,断定没人是她对手,而是楚忧为大楚出现人才而激动。

只要能让大楚愈发强盛,别说有人取代她位置,让楚忧粉身碎骨都可以。

这样有朝气的楚忧好似月下妖,美极,魅极。

说一句,颠倒众生也不为过。

姝白看的有些呆,张了张嘴,却停下了,不愿意再拿女帝的命令打压她。

姝白耳根有些红,清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殿下,不久前属下来报,那群白眼狼现在全身莫名其妙骚痒,这怎么回事。”

楚忧故作惊讶,“天哪,她们没事吧!”

姝白了然的看着楚忧,无奈的摇了摇头。

[原来早教训了,也是,殿下怎么可能让自己白受委屈。]

“谁知道呢,大概是肱骨之臣们,身子骨不习惯景国的水土吧。”目中满是狡黠。

眼中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老东西,让你们摆谱,在新兵蛋子面前连元帅都不喊了,下我面子是吧?整死你们。]

楚忧在检查纸张时,偷偷下了药。

姝白:“……”

[殿下您幸灾乐祸太明显了,好歹掩饰一下。]

楚忧,酒量不行,但人菜瘾大。

高兴了,抱着酒坛豪饮。

姝白怕人醉倒从墙上掉下去,伸手欲夺。

楚忧肯定不乐意。

愤愤道:“我看姝白你没事,不如去帮忙安置被抢到景宫的无辜男子?”

冷冰冰的姝白不擅与男主打交道。

姝白看着楚忧好似看着洪水猛兽。

“殿下,杀人诛心啊!没必要如此狠吧?”

哀嚎着求楚忧收回命令。

楚忧和颜悦色的笑着,姝白以为有望。

“姝白听令。”

姝白张张嘴,还是认命的跪下听令。

“姝白在!”

似故意气姝白,特意喝了口酒才说。

“去安置无辜男子与城中百姓,如有叛乱闹事者,诛。”

楚忧想了想,感觉不够,继续道。

“接应进城的将士,监督她们的行为。盯好那群官员、世家,如有异动可先斩后奏。”

“待画秋回来,你们将景国所有耕地的数目调查,报给本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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