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遇仙台的边缘,一道身影腾空而起,飞上半空,再徐徐飘落,站在了水潭对面。
老叫花子也收起了逗笑的神情,站起身来踱开数步,花白的胡须无风自动,手指着对面轻叹一声:“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刘朗早已目瞪口呆,心里不敢置信地念叨着:这这这是飞上来的?这是什么神仙啊?
再看看这边的老叫花子,心里又疑惑:这到底还是偷鸡被抓住了?追到这儿来了!哎呀,我也吃了他的鸡,这下麻烦了……
正想着呢,对面那位已经再度腾空而起,飞越水潭,手中一道白光闪起,击向这边的老叫花子。
刘朗根本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只见眼前白光一闪,老叫花子随之一蹦老高,身子飞出去老远,而手中的竹竿却又举起,“呜”的一声,挟着风声迎头击向对方。
刘朗有点替老家伙担心,他手中这根单薄的竹竿有什么用呢?刘朗已经看清,对面这个人是个体态精悍的中年人,穿着一身青色的紧身短打,手中挥舞着的是一柄双手长刀,刀身连柄足足有五尺之长!这种刀别说竹竿,就是手臂粗的木棍也足够一刀两断。
老叫花子手中的竹竿比对方长刀略长一二,一竿劈下,中年人长刀回旋,一刀向对方竹竿迎面横砍而上,眼看就要挨上了,老叫花子的竹竿却又飞速地一转,从斜下方诡异地击向中年人握刀的手腕。
中年人手腕一提,身子就势原地一旋,转了一圈,长刀拖起一圈白练,画成一个硕大的圆圈,刷的一下,又奔向老叫花子的双腿砍去。
老叫花子早已移步挪开,让对方的刀势落空了,同时他手中的细竹竿再次呼啸着飞向对方头部。
中年人迅速站定桩步,长刀贴身一立,刚好用刀背顺着对方竹竿向自己身侧划了个半圆,用了一个贴身挂刀,完美地把攻来的竹竿向身外挂了出去。
这几下你来我往如兔起鹘落,看得人是眼花缭乱,没等刘朗看清楚什么,只听“砰”的一声,两个人已经结结实实撞在一起。
老叫花子虽然瘦小干枯,看起来弱不经风,和这个比他粗壮一圈的大汉撞在一起,却丝毫不落下风,相反在对撞之时,他脚下不知怎么的一绊,手上也不知怎么的一绞,一下子把这个精壮的中年汉子撞出去数步之远,差点跌入水中。
然而这一跌却没有给对方造成多大实质性的伤害。中年汉子一声大喝,双手持刀,贴身撩起两个反手刀花,夜色中如同绽开了一朵绚烂的银花,飞奔着再次冲向对方。
老叫花子站的位置略高,见他来势凶猛,却也不敢硬接,急忙向后撤身退步,暂避锋芒。中年汉子见他退避,随即跟身进步,刀子又左右斜向劈向对方小腿,准备叫老叫花子下半辈子做个土地爷爷。
老叫花子仍然只能退避,接连退出两步,才算堪堪避过这奸诈的两刀。中年汉子见他一退,中门已经露出破绽已,于是就把长刀忽然一反,向上高高直撩而起,直奔中门空档。
这一刀极其厉害,如果老叫花子退闪不及,这刀就直奔裆下,搞得好,就直接把这老家伙一剥两半。如果老家伙躲得好,躲开了,那么他的刀子稍稍往前一伸,立马就是一个开膛破肚。如果是躲开了小腹,他也躲不开胃脘、心窝,躲开了胃脘心窝,刀尖一吐,立马就是个一刀封喉,直刺脖颈,乃至撩开人的下巴颏,这都是在一条线上的东西。
这时候,就真正显出这老叫花子的厉害之处了。只见他双足齐撤,刚刚恰好让出了直奔裆下的刀尖,同时右脚跟着地一拧,身子随之向右一偏,大半个身子就偏离了对方长刀行进的路线,但是此时他的上半身仍有半边停留在对方的刀锋之前,这时就需要手法补救了,他手中的竹竿贴身立起,顿时就封住了半边身体,对方上撩而起的刀刃就贴着竹竿“刷”的一声划向了上空。
中年人一刀走空,回刀就是一个雪花盖顶,长刀凌空回旋,横斩向老叫花子脖颈。
这下老叫花子无法走位了,可是也不敢拿竹竿硬接,好在他还有办法,步子不够,身法来凑,老叫花子步子开大降低重心来了一个大弯腰,低头猫腰缩脖子,一俯身从刀下躲了过去。
躲刀的时候也不能放过对手,老叫花子弯腰的同时,右手单手持竹竿尾部,横抡一圈,一个乌龙扫地,“呜”的一声扫向对方双脚。
刘朗看得目瞪狗呆,实际两人只交手了两个来回,每个来回每人只出了二三个动作。真打起来就是这样,瞬息万变。
老叫花子这一竿子扫下去,对面的中年汉子急忙腾空闪躲,他仅仅是原地干拔,就跳过常人站立时的头顶高度,更何况老叫花子还弯着腰呢?他也就不用刀,就在空中双足向着老叫花子的后脑踩落。
老叫花子后脑好似长着眼睛,也或许是他低头之时就已经预判到了后脑遭袭的可能,他也不抬头,纵身向前一个抢背就翻滚了出去。
他这一纵身加翻滚,就滚出去三丈多远,中年人踩空落地,同时加了一把挥刀横扫,也没有擦到对方衣角,两人瞬间拉开了距离,不再进攻,各自摆出了不同的架式,各自戒备,双眼死死盯住对方,寻找新的机会。
刘朗看得大开眼界。他虽然从小练武,也到处打架,十里八村的小有名气,可哪里见过这样精彩的高手对决?这种真刀真枪,快如闪电,老叫花子只要稍一疏忽,动作稍慢一点,那绝逼是要血溅当场,而他不但毫发未损,似乎还略微占点上风,让对方无可奈何,这就着实让人另眼相看了。
此时,这老家伙蹲伏于地,竹竿抱于怀中,一头斜指天空,姿势还颇为好看。他的对手则双手张开,一手持长刀斜斜撇出,如同老鹰捕雀,围着老叫花子徐徐绕转。
场面极为安静,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忽然之间,中年汉子脚下似乎绊了一下,身子略微打了个趔趄,老叫花子一见,“啊哈”一笑,立即抓住机会,腾空而起,手中竹竿向后一展,准备来个力劈华山,一家伙朝着对方脑袋狠狠招呼过去。
就在这老家伙跳得最高,动作最猛,竹竿蓄力最大之际,忽听得“喀嚓”一声,老家伙手中的竹竿,竟然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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