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冯兰花劝夫从良 莫三郎被骗烧桑

再说莫家兄弟弃农经商,良田植桑觅人管理,家业可以说蒸蒸日上,钱财丰盈,不能说日进斗金,亦可说收入胜过林县境内所有地主员外以及地方官员。可不尽人意的烦心事,也是莫家难念的经。莫家有个兄弟,排行老三,自幼娇生惯养,不务正业,父母过世后,亦无一点收敛,整天东游西逛,提笼逗鸟,游手好闲,好色贪淫,无所不为。被当地人称为祸患莫三。

李百依对其早有所闻。一天莫三从县衙门前经过,街边百姓急于躲闪,李百依看到后,及打招呼道:“三弟今日有何贵干?”莫三道:“兄弟在家闷得慌,想找个地方乐乎乐乎。”

李百依道:“哥今日正好无事,有我做东,酒店里乐乎乐乎?”

两人来到王家酒店,找了个僻静处坐下,寒暄之后,店小二上来酒菜,边吃边聊,莫三问:“师爷今日请我吃酒,莫三感到荣幸,但不知师爷有何事要我去办?”

李百依道:“没事,只因平日总是小弟做东,当哥的白吃白喝,咱们既是朋友,不能总叫小弟破费,故此请小弟一次,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有事无事常来聚聚,岂不快活。”

三天后他们再次相遇,仍是李百依做东,又到王家酒店吃喝,席间,李百依逗道:“整日游逛,甚是无聊,不知兄弟有何爱好?”

莫三道:“人吗,吃喝嫖赌甚是逍遥,坑蒙拐骗才活得舒服。哪像你们,子曰诗云的没有快乐。”我们吃喝之后自然该嫖了。可惜近日手头紧张,哥嫂训斥又多,让吃不让嫖呀。”

百依道:“兄弟喜何处?”

莫三道:“当然怡春楼了。”

百依道:“好,愚兄今日成全贤弟。”随手递过一个元宝道:“贤弟自便,哥有事失陪。”随分道而去。

且说怡春楼老鸨前些天刚买到一位无钱葬父的漂泊女子,名唤冯兰花,花容月貌,如花似玉,年方二八有三,母亲早逝,父亲又丧。无钱葬父,只好卖身为奴,换取银钱,埋葬父亲。她头插草标,自卖本身。不料被老鸨看准,只说膝下无女,看其可怜,买下为女,伺候终身。于是十两纹银为价,回家葬埋了父亲,随老鸨到怡春楼来。

兰花到达怡春楼后方知是青楼,不愿为妓,整天哭哭啼啼。老鸨多次斥责:“我花钱买来的贱体,就得听我使唤,我不能白养活你。我这里的活没有别的,只有陪房接客。

莫三到达怡春楼后还略带醉意,见到老鸨道:“今日爷高兴,给我找一位黄花幼女,让爷破破肚。”老鸨不悦道:“破肚尚需重金,你身无分文,难以成交。何况现成的没有,还需进行撺掇。

莫三虽带醉意,但他最听不得讥讽自己的语言。脸上横肉拧成疙瘩,两眼冒出凶光,立即捋起袖子,攥紧拳头,向老鸨打去。老鸨躲闪不及,当胸挨了一拳,唉的一声说:“三郎,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容我进行撺掇。”莫三喘着粗气,骂道:“王八龟孙,竟敢下看莫三爷,在敢慢待三爷,当心你的狗命,开价。”

老鸨哆哆嗦嗦地说:“旁人破肚二十两,三爷只需纹银十两。”

莫三自幼挥金如土,从不划算银钱开支多少,只要快活就一了百了。这次被人看不起,正在气头上,挺起胸膛,仰面对天,用轻蔑的语气说:“只要有桃花艳云,梨花洁白,把爷招待舒服了,莫说纹银十两,我献官宝一个五十四两。如果不是处女,当心爷砸你的招牌,拿你见官。

老鸨听后,先是一惊,然后盘算,想:“莫三是远近闻名的泼皮阔少,出手阔绰,从不计较,今日老娘语言不慎,激怒莫三,挨了一拳,他正在赌气,装作有钱,也许老娘今日财星照命,理该发财,将那个难抓的刺猬现上,既不出差错,又能帮我调教,其不是一举两得,值了。”虽道:“三郎稍等,我去去就来。”急唤兰花上楼陪客。

兰花极不情愿,又无可奈何,泪眼惺忪,无精打采走上楼来。

莫三一见兰花,看兰花如花似玉,亭亭玉立,体态轻盈,纤柔有致,二目随含有泪花,晶亮中显现出聪颖,面颊虽飞满红晕,但神态中仍不失庄重。莫三非常欢喜,迫不及待,抱住兰花就飞来一个吻。

兰花羞怯怯推开莫三道:“我看你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相貌堂堂,不在家中饱读诗书,成就功名,为何跑入市井办这些寻花问柳的勾当。你不怕败坏自己的名声,不怕辱没自己的祖宗吗?”

莫三一怔,青楼女子为何有此高谈阔论。

兰花又是一阵抽搐道:“听老鸨谈及你是当地名门之子,我看你也一定有堂堂正气,既然你今日不惜重金来此寻欢作乐,我想你听我身世之后,同乐不迟。”

莫三一听同乐二字,喜上眉梢说:“愿听其祥。”

兰花道:“我家住县南冯家庄,三岁之时母早丧。前年父患伤寒病,前月呜呼一命亡,撇下孤苦伶仃女,葬父受骗陷妓房,今我还是黄花女,你也定是有情郎,如能赎身做良女,终身许你做妻房,如若不能随我愿,九泉之下见阎王。”随从怀中掏出剪刀一把,以示自刎。

莫三一看陷入思索,“我面对的不光是美女,而且还是孝女,烈女,贞洁女。想我莫三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如若能与此女成就姻缘,也不枉来世间走一遭。”于是道:“兰花,莫三无才无德,放荡不羁,虽没干过正事,但我心肠很软。有人给我来硬的,我不惜肝脑涂地,但我最不想看到的是哭泣,如果你不嫌弃我名声不好,我愿给你赎身,喜结良缘。

兰花道:“我深知浪子回头金不换,如果你能给我赎身,让我从良,我一定与你喜结鸳鸯,白头偕老。

莫三思索良久道:“我这就去与老鸨商量。”

莫三大摇大摆找到老鸨嚷道:“你骗兰花从妓,实属可恶,我今日再给你纹银十两给兰花赎身,如若不听,我定将你的怡春楼砸个稀巴烂。”

老鸨素知莫三底细,恐怕吃亏,又知兰花性烈,恐怕日后也是不从,如若今日不允,恐怕青楼被砸,兰花命倾。到那时人财两空,就亏大了。思前想后,兰花来此也不过一月,从他身上能赚到百两纹银,也就心安理得了。恐怕兰花一生在此,管他吃喝也不会赚到百两纹银,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应了吧,随笑盈盈道:“兰花可是天下第一美女,许多王公贵子望之眼馋,将来可做怡春楼头牌,是怡春楼的摇钱树。我十两纹银将他买来,吃穿伺候了这么长时间,你又十两纹银将他赎身,那我不亏大了。其码也该给五十两,虽不公平,也能吃咽下去。”莫三一听,怒目圆睁说:“你也太贪心了吧!爷认了,给你五十两,立即放人。”老鸨转忧为喜说:“你莫三真是好福气,今日我同意随你而去,你可要善待兰花,他可是黄花大姑娘,不可说是妓女出身呀。”

莫三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错待兰花,岂是丈夫。”随交纳了纹银。领兰花而去。

莫三领着兰花离了怡春楼,来到王家酒店,饭毕正想去找大哥、二哥言明此事。李百依迎面而来,见此情景,马上道喜,声称兄弟有此艳福,让人羡慕,并答应同去见莫大、莫二。

莫大、莫二见兄弟有意成家,甚是高兴,但一听是个青楼女子,心中有些不悦,听讲述生世后,又转忧为喜,又见兰花慈眉善目,美貌如花,娴淑文静,立即答应,为兄弟操办婚事,并赏给李百依百两纹银,让其邀请县太爷婚宴做客。

李百依回到县衙,叙说近日与莫三交往,不料莫三领那个女子回家成婚,莫家兄弟又要我们参加婚礼。选好的人才看来不能为我们所用,怎么办呢?略加思考后道:“老爷,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莫大、莫二与兰花添置了豪华嫁妆,把本来就很美的兰花着装的仙女都与垂涎。但见其湘绮上濡,紫绮裙,满头珠翠耀眼明,手腕带上翡翠玉,顾宁缎鞋足下登,两汪清泉含露水,柳叶松眉弯生生,面如梨花唇似朱,两排玉牙勾人魂。喜得莫大嫂和二嫂合不拢嘴。

知县与师爷按照约定日期参加了莫三的婚礼,有知县光临,莫家也感到非常风光。

婚礼结束后,知县和师爷告诉莫大、莫二三天后想带莫三到郊外一游,莫大、莫二不好推辞,只好答应了。

三天后,莫三备了盘费,来到县衙,知县和师爷热情打了招呼,然后说:“咱今日到县东南郊游,顺便看看秋后的桑林。三匹快马驮就三人,说说笑笑来到宋家地界,登上宋家桑山,欣赏了山川美景,在朝廷帽下歇息下来。

师爷告诉莫三,“此处风景特别迷人,地脉非常灵验,据说新婚燕尔如能在此过夜,日后必得贵子,但须有一堆大火作伴过夜,生活才能红红火火,子孙之后必升朝廷大员,并能长久不衰,无灾无害,帮助治理朝政,可惜我们当时年轻不知这一信息,悔之晚矣。”

莫三不知是计,只是越听越有兴趣,暗想这几日忙于婚事,累得够呛,未与兰花同床,我们正值新婚何不携妻到此一宿。

此时天色已晚,太阳已到太行山头上,露出一日的最后笑脸,仿佛是与人们微笑告别。

三人上马直奔县城,各自回家。

夜间莫三和兰花讲述了一天的所见所闻,并讲述了师爷所说的传说故事,决定明日带兰花前去游玩,好让兰花开开眼界,兰花心内极不情愿,但又正值新婚,不愿惹夫君不高兴。

次日天亮,莫三催促兰花迅速登程,在太阳升起之时到达山下,二人手挽手慢慢登上山顶,每个山头前后左右细细观看。傍晚时分莫三仍不愿回家,兰花催促再三,莫三只是不肯,兰花明白他是鬼迷心窍,轻信了师爷讲的故事,没有办法,无奈只是顺从。他们找了避风处,拾了好些干柴、干草,当星星满天之时,燃起了火堆,正当二人云里雾里之时,不料一阵大风吹过,风助火势,火借风力,火苗像脱了缰的野马四处奔窜,像数百条火蛇在山坡蜿蜒游动,又一阵风起,散兵会师,结成一道火墙噼噼啪啪向山巅挺进,一会功夫,漫山遍野烧成灰烬。

莫三夫妻无奈,值得迅速逃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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