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刘知府苏州取经,张尧天搭桥牵绳

刘知府与韩知县谈话时察颜观色,已发现韩情绪紧张,神思恍惚,虽未提级宋家案情,但发现韩词搪塞,尤其是提到中部养蚕情况,韩话中有话,想借知府口气对宋家治罪,当提到对先行者表彰时,韩面颜失常,他自知事情做得有点过头,只是双方对窗户纸没有捅破罢了。

刘安排了府内一些工作,打点行装,告诉师爷衙役,经历,典史,执事,自己要到外地参观养蚕,学习养蚕经验。聘请养蚕高手来指导养蚕,立即带了四个随从就起程了。

刘与随从骑快马,风餐露宿,数日后到达苏州城内,只见城内街道宽阔,店铺林立,红漆照面,雕花门窗上奇花百草,笔直的白杨矗立在街道两旁,江南的早春,树已舒枝展叶,浓荫匝地了。摊点小贩叫卖不停。绸缎庄绢帛耀眼,一看就知道地方官法纪严明,地方秩序井井有条。

刘与随从正牵马东张西望之时,两个差役来到他们面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道:“张老爷请你们到前面谈话。”

刘目视前方,发现前面街边树下停放一乘四人小轿,轿前站着一位中年男子身着便装。刘跟随差役到达小轿面前,这位男子躬身施礼道:“北方客官,到此有何贵干?”刘对眼前这位方面大耳,慈眉善目,彬彬有礼的男士不知作何称呼,微微一笑道:“鄙人初到江南,想拜访一下知府张尧天,不知这位爷是否肯以指点。”

中年男子又是一揖道:“鄙人就是,不知贵人有何指点。”

刘道:“张府台便装出巡,必有要事。我等暂等。”

张知府命差役将刘知府带到衙内招待,自己依然在街巡视,直到午时时分才回府衙。马上到客厅宴陪来客。

刘知府道:“鄙人是彰德府台刘增茂,特来苏州拜访张老爷。”

张尧天道:“既入宦道,不必再谦,同是兄弟亲热有佳,何必拘礼。刘兄远道而来,必有经典赐教。”

刘增茂道:“初入贵地,感人至深。张兄便装巡街,实乃使为弟敬仰,怪不得贵地物价稳定,市场繁荣,各项工作都井井有条。一路未见到欺行霸市之人。”

张尧天道:“常坐府内,心情烦闷,隔日巡街,视野开阔,只为消愁解闷是也。”

刘道:“未取养蚕经,先得治安经,看来搞好一方治安不能只靠官事断案,微服私访,消灭于萌芽才是上策。”

张道:“不成经典,游玩而已,只是经年无案卷,平时多扰民了。”

刘道:“经典,经典。真是平时多问津,案卷不临身啊。书归正传,愚弟此来是想拜访一下植桑养蚕的专家,学习一下他们养蚕的经验,所以打扰大哥了。”

张道:“何谈打扰,四海之内皆朋友,何况我们同朝为官,同为朝廷办事,理应帮忙。要说养蚕,可以说南方只是比北方先行千余年,谈不上有什么经验,只能说有一些自己的做法。效果最好的,可就数桑树湾王家了,其家还是优质蚕种培植基地。北方养蚕不就是来王家购买的吗?今日已晚,府内休息,明朝我陪你们去王家。”

次日张尧天陪刘增茂来到桑树湾,原来桑树湾位于苏州河中段拐弯处,那里桑树茂密成林,有千亩之多,故名桑树湾。王氏祖上经营桑田十代之多,其子孙已有数百家之多。植桑、养蚕、缫丝、织锦、刺绣一条龙生产作坊也有二十多户。国家培植蚕种就由王氏承担,其中最有名的龙头老大王思祖,据说是王氏长门,他的丝织品,漂洋过海,畅销海外。宋全祥与其关系密切,他家的棉花、布衣,食用的红枣、柿饼、核桃、金米等就都是宋家供应的。宋全祥以此为栖息之地,销售网点。

苏州知府张尧天陪刘知府登门拜访王思祖,使王家感到无尚荣光,盛宴进行招待。张刘二知府与王宴酣之乐,其乐融融。张介绍了刘的来意,刘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刘道:“鄙人此来,一是想学习贵地贵家植桑养蚕经验,二是想请贵府选派技术人员到彼地实地指导,以完好皇帝的植桑养蚕任务。三是想与贵府建立销售合同,使我们养好蚕茧后便于出售。”

王思祖的性格非常坦率,嬉笑含蓄地道:“鄙人并不保守,可无经可传,只是前年贵地商人宋全祥向我提及此事,我让其选派几人到我处实习,我们对他们进行了耐心的培训、指导,他们已经掌握了全部技术。回家实习,指导其家生产,已经一年,只是不知道贵地土质、气候情况如何,产的蚕丝是否为上等蚕丝。”

刘增茂一听,乐开了怀,随命随从将全吉献上的蚕丝、蚕茧让王思祖验看。

王思祖一看色泽,大惊失色,未经印染的原丝,质地如何晶莹剔透,拉力与弹力都胜过江南蚕丝。王思祖道:此等蚕丝江南少见,但不知贵地土壤,气候条件都相同,如若相同,可大批量生产。至于技术人才就不必舍近求远了,宋家已培养出了好几个技术人员,足够巡视指导贵地了。两项要求合二为一都能解决。

刘增茂听后已心中有数,就没有讲述其它话题。为了不费周折问道:“王先生所说的宋全祥是哪县哪村的?”

王思祖道:“此人是林县宋家村的。”

张尧天看到天已过午道:“刘兄远道而来,尚未休息,下午好好休息。明天让王老师带领我们去看桑林、蚕场、作坊、织机,刺绣吧。”

第二天一早,刘早早起床,梳洗已毕,在苏州府衙花园,打拳散步,忽有奇思妙想,我们是否也可以一条龙生产,或可入股经营,但又一想,还未养蚕,怎可织锦,留心观察就是了。早饭后,张刘二人骑马到达王家。

王思祖昨夜已经安排妥当,一见二位知府光临道:“小人有失远迎,望二位知府见谅。”

张尧天道:“不必客气,我们起程吧。”

张刘二位府台紧随王思祖,来到桑树湾,但见桑树林遮天蔽日,展叶疏枝,青翠欲滴,成畦成方,树形奇特不可形容,有宝塔形,倒伞状,大伞形,桑叉状,多种多样,使刘看得眼花缭乱,有的采桑极易,有的较难。王思祖介绍才知,桑林不光是服务养蚕,而且还为农业提供农具,为蚕房提供木头,同时还用它打造织机,可谓一举多得。时间紧迫,对于管理细节,刘知府不便多问,因为昨日王已告诉要他就近用人了。

紧接着,刘张二位知府与随从在王的带领下来到了蚕房,养蚕的姑娘身着艳装,给蚕宝宝添食,蚕宝宝白而发亮,在不停的咀嚼桑叶,发出沙沙声响,真像人们形容的秋风吹落叶一样。走出蚕房进入缫丝车间,看到妇女们手摇纺车,犹如白鹤亮翅,自在飞翔,丝团雪白,有的微黄,经过染坊,五颜六色,光亮耀眼。来到机房,织女们动作灵敏,穿梭引线,拉框蹬绞,全身协调,真象舞蹈演员自空中蹦跳,又像魔术大师一会儿将丝线变成了丝绸布料。刺绣车间,秀女们走线飞针,图案新颖,活灵活现。

刘增茂观毕,发出内心感叹道:刘某原来是井底之蛙,此身不枉此行啊,使我眼界大开。

张尧天对王思祖说:“王先生工艺首屈一指,不愧为咱苏州的龙头,但要求今后要把事业做大,做强,做精,使丝绸之路长盛不衰,永远红红火火。

王思祖道:“府台大人指示,铭刻于心,决不辜负大人的厚望。”

刘张与王告别,回府歇息。

次日,刘与张衙内告别,春风得意马蹄疾,一路思索返回衙。刘顾不顾旅途的鞍马劳顿,伏案整理江南一行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惑与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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