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缙前脚刚走,慕栖桓后脚跟着出门,出门指的是他住的北院大门,想出驿馆大门现在是没人会让他出去,慕栖桓负手前行,边走边做思虑,其实计划和当初自己谋划出入不大,唯一有变化的就是西隋使者不在。
当初设想是将人擒下,在一同入城,信使在城外是信使,可一旦入了城那就会变成使者,既是使者南晋这边肯定会安排人在驿馆住下,如果和西隋使者入住驿馆,自己就可以扮成随从或是护卫,如此一来就算是出事,自己也可以安全脱身。
只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他就是使者,一旦在南晋做出让别人起疑的事,自己会非常危险,不管怎么样,城已经进,很多事只能亲力亲为。
慕栖桓负手沉思前行,不知不觉间到得前院,前院有个两栋建筑,一个是正厅做接待外使,另外一个就是一排七间驿舍供驿兵歇息。
其中一间驿舍门户大开,有八人围桌而坐玩牌九。
一名驿兵边玩牌九边抱怨“你们说我们这算是什么事?我们是巡防司的却被调来这破驿馆”
另外一名驿兵附和道“是呀,以前驿馆外臣多,帮他们出出进进跑个腿还有小钱捞,现在。。哎。不提了,不过我看这里也没什么事,很快就能调回去”
先前说话驿兵在道“不是调不调的事,我就是气不过,这陆缙又不是巡防司的凭什么调遣我们?”
其他驿兵听这人直呼陆缙名讳皆是面色一变,一驿兵紧张道“住口,你这嘴真是什么都敢往外吐,别在说了,还要不要命了!”
巡防司职责有二,其一就是巡防治安,其二是看守城门。
慕栖桓听得闲语,心中苦笑“原来陆缙是让巡防司的人看住我,没用他骁勇善战的将士,如真有什么人想取我性命,他们能保我周全?我这个西隋使者他还真的瞧不上眼”
慕栖桓离驿舍有四丈左右距离,有名驿兵发现慕栖桓就在门外不远,身为西隋使者,驿兵眼中哪里会给他恭敬神色,当下语气不善道“这里不是西隋驿馆切勿旁观,回你北院去”
慕栖桓对南晋所有人来说就是西隋人士,也就是他们深恶痛绝的敌人,既然是敌人就别想有笑脸看,慕栖桓明面上是个使者,换句话说就是一个跑腿送信的,这样的人和他们没差别,帮他办事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哪里会怕得罪。
有另外一名驿兵注意到慕栖桓,起身提醒先前那人一句“废话少说,人家毕竟是使者,生起气来告你状,还能有好?”
撂下句话这名驿兵来到慕栖桓面前奉承一笑“小的张传三见过使者,那人话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往心里去”
慕栖桓笑答“他脾气还不小,想必是输不少?”
张传三见慕栖桓平易近人显得更是热情“都是上有老下有小,谁敢拿大钱玩,就是打发时间”
张传三压低声音在道“他大哥和西隋打过一仗,人没回来,一见到使者这才动气别往心里去”
慕栖桓点头表示理解,张传三在低声道“使者随小的来”
张传三将慕栖桓领往偏静之处才道“不说使者也应该知道,南晋有很多人恨你们西隋,奉劝一句不要在驿馆乱走”
慕栖桓微微一笑,感谢张传三提醒,就算张传三不说慕栖桓也知道这点,二国交战已久,要想找出不恨西隋的只怕不容易。
慕栖桓装作闲趣打量一眼张传三问“难道你不恨西隋?”
张传三失笑道“我不是南晋人,从东边逃荒过来的,恰巧遇上巡防司征人就留下讨口饭吃”
慕栖桓大是讶然道“走得够远的”
张传三无奈叹口气“远不远的有吃就行”
慕栖桓似有意也似无意说一句“听你们刚才说话,是陆将军调遣你们过来?”
张传三一听浑身顿打寒栗,脸上瞬间毫无血色,膝盖一软跪下扣头“使者大人,我。我们只是闲说,你不要。。”
慕栖桓故意质问“不要什么?不要到陆将军面前告状?”
张传三急磕两个响头“大人。饶。饶小的一回。”张传三浑身颤栗头往地上猛磕,额上磕出血印,嘴中不住求饶“饶小的一回。。饶小的一回。。”
张传三虽是巡吏,脑子却不笨,知道慕栖桓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事,敢发陆缙牢骚要是传到对方耳里,要杀要剮只是一句话的事。
慕栖桓不是陆缙心腹好友,管不着有没有人背后说闲话,举止十分友好,躬身折腰搀扶张传三温声笑道“你这是干什么,话又不是你说有什么好怕的,在说了,我也就是随口一问,起来吧”
不管是驿兵还是高官,混得久总是习惯看人脸色说话,张传三琢磨不出慕栖桓心思,战战兢兢让人扶起,慕栖桓面色一正看向张传三笑道“你我素昧平生,却能提醒注意这里人事,我呢,看你人不错,陆将军这事就此打住”
慕栖桓不在追究,张传三心中长舒口气,感激涕零立马跪地扣三扣道“多谢使者大人”
慕栖桓含笑在次折腰将他扶起“你比我年长,对这里的事也熟,我就高攀了呀,张大哥”
“张大哥!”三字入耳,张传三哪里敢和使者称兄道弟,当下诚惶诚恐道“这。这。这怎么能行。”
慕栖桓缓缓一笑“什么能行不能行,我身上有伤这驿馆多半要住个十天半月,还要劳烦多多照顾”
话慕栖桓含笑在说,但当中有不容拒绝意思,这事如果不应,生怕对方又要提起陆缙的事,反正把柄拿在对方手上,张传三只能妥协。
慕栖桓在腰带里取出一颗珠子给张传三“不知大哥喜欢吃些什么,珠子拿着换些钱买些好吃的”
珠子一看就是上等玉珠,张传三一见眼中熠熠生光,但是慕栖桓随随便便一出手就送玉珠,张传三虽是想拿也不敢接,压下贪念把珠子推回“收起来,这太过贵重。不能要的”
手上是推回,眼睛却是依依不舍,慕栖桓浅笑执意在推去“拿着”
张传三没做答复,看得看玉珠,又看得看慕栖桓。
这么你推我往不是事,慕栖桓索性把话说死逼他收下“怎么?莫非是嫌弃不愿与我结交”
慕栖桓把话说死,张传三见得对方如此坚持“多。多谢使者大人”
见张传三收下,慕栖桓笑道“拿着就是,兄弟之间这么见外干什么”
对方给自己玉珠肯定是有所目的,张传三不会笨到认为对方会白送,玉珠对张传三来说是大礼,小心翼翼在道“使者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慕栖桓当然不会刚给东西就提要求,脸上闲笑“哪有什么事情吩咐,如无旁事带我在驿馆走走?”
慕栖桓不提要求是最好,张传三道“使者大人这边走”
张元初在伏击地点附近将西隋信使尸身埋下,埋在路径之外荒丛中,埋得仔细,土给磨平放上枯枝干叶,坑也挖得深,提防野猪来刨,如果不是事先得知,就算站着这里也不会想到草中藏尸。
张元初现在不是一个人,右手边有一人和他并肩而站,这人是北吴大将郑承业
郑承业问“你说昨夜差点进不去?”
张元初想起昨夜差些功亏一篑情况,深深松口气道“我差点误事,但总算蒙混过去,打听清楚了,昨夜是陆缙带人走,又有和书为证,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郑承业眼看随风微微摆动荒草反问“既然安全进去又没太大问题,你为什么是一脸担心?”
张元初微微苦笑“事情没办成之前怎么能不担心,总觉得他一人在里面不行,想进去帮他,能不能替我和国公请示?”
郑承业在考虑张元初问题,问一句“进去出事就是送死”
张元初道“此事不能全放他一个外人身上,我也该尽力”
郑承业理解张元初心情,事实上他也想进去帮忙,看一眼张元初问“如果我们能进去,国公就不会让他一人进去,当然,如果你坚持我可以请示”
张元初抬眼眺望无际苍穹道“我虽然对慕栖桓一点也不了解,但是他在尝试为北吴力挽狂澜,请示吧,我想进去暗中协助”
郑承业不在相劝“我马上请示,但是答不答应。。”
“我明白”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