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老张大约是十几、二十年前开始从事风力发电工作的,当时国内风力发电的规模还不是很大,老张也算是参加这份工作比较早的一批人了。而风力发电的特性也决定了其工作地点是在距离居住区稍远的地方,比如相对荒凉的山地或是比较广袤平坦的湖泊周围等,近些年来因为受到生态红线的影响,新建的风电选址也都更慎重了点,比较偏远的地方也就更少了。

老张说当时他们干风电的有个规矩,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两人一组,因为很多时候外出作业的地点荒凉到是根本无法想象,时常是一两个月都在外面,吃住都在车上,拉撒就在地里,可能好久都不见一个人烟。当时老张的同伴因为某些因素离职了,经理也不知道是怎么说的反正就给忽悠上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因为来的时间比较短所以老张连那小伙子具体叫什么也没记住,那个小伙子刚来的时候老张就提醒他说,

“白天还好,到了晚上一定不要随便乱走,如果想上厕所的话可以把自己叫起来陪着他去,听到车外面有什么动静也不要轻易搭理。”

那小伙子问为什么老张也不说,反正工作就这样展开了。刚去的两三天里这小子确实奉行着老张说的话,晚上出去撒个尿都要和老张说一下,可一连几天都是这样,那小伙子便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戏耍了一样,凭什么自己上个厕所都得和别人请示一下,所以后来的几天里便有几分的我行我素,表现出一种故意想要摆脱老张的感觉,年轻人嘛,叛逆点很正常,所0以老张也就没再说什么。

直到那小伙子来的第七天,老张说那天的天气极好,两个人收了工吃了饭就回到车上休息,老张靠在驾驶位上,那小伙子则躺在后排不知道和谁聊着短信,因为信号不好的缘故总是能听到那小伙子摇手机的声音和叹息声。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张就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处在一种似睡非睡的感觉中,迷迷糊糊中他竟听到身后传来那小伙子和一个别的什么人聊天的声音,虽然奇怪可他又觉得这好像是梦,所以也就没有起身查看,再加上这浓浓的困意来袭,老张也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醒来老张还暗自感叹昨天的梦实在是太真实了,那谈话声至今还在自己耳边回响,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清,更想不起来了,就在这时,那小伙子兴奋地对老张说道,

“张叔!你昨天睡着了不知道,我碰到一个超级哇塞的美女。”

“美女?哪来的美女?”

“就昨天晚上,你刚睡着,我就听到有人敲咱们车窗,我抬头一看竟然是个超级大美女,她说她晚上无聊想上车和我聊聊天,一直聊到后半夜那美女才走,唉!你说我咋没想着要她个手机号,真算是,你都不知道我们聊得有多投缘。”

那小伙子越说越兴奋,可老张心里却是越来越发毛,他见那小伙子说的眉飞色舞简直有几分癫狂的意味,于是赶忙上前抓住那小伙子的肩膀喝道,

“咱们在这大山沟里,十几里都没个人烟!你遇到的哪门子美女!”

被老张这么一说,那小伙子整个人都是一阵寒颤,眼神也由喜悦、兴奋慢慢变得慌张、恐惧,是啊,自己来的时候一路上都看了,附近根本没有村庄,可以说连个野鬼都没有,那昨天和自己聊天的美女!到底是什么!

那天下午经理正好带几个新人来这里,顺便视察工作,不想那小伙子竟疯了似的哭着喊着想要离开,因为有新人来的缘故所以老张也没有当面和经理说他们所遇到的情况,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那小伙子离职了,后来没过多久老张也离职了,按他的话说,“这工作忒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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