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大眼睁睁看着西门秀断气，未有半点挣扎，鲜血和脑浆在破庙的地上流了一地。
白的红的均往外流，细看还能分辨出西门秀在死亡前最后挂在脸上的表情对这世间还充满了眷恋。
或许他还有很多心愿并未完成，只是再也不能实现了。
一开始还能看得出四人头上流出物的颜色，在斜大发呆斜二斜三呕吐这段时间。
再回头看，已经完全看不出他们四人头上流出的是血还是脑浆。
只见一片乌黑渐渐地覆盖在他们四人的脸上。
此年西门秀二十有六，陈大十八、陈二十六、陈三才十四岁。
在寒朝1998年新年前八天，他们四人一人吃了一斧头，便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斜大最先从恍恍惚惚中惊醒过来，走出破庙看着两位弟弟没出息的还在疯狂呕吐。
见之心烦的斜大顺势两脚踢在蹲着呕吐两人的屁股上。
斜二和斜三顿时重心不稳，狠狠的摔在他们的呕吐物上，转头刚想大骂，看着斜大手中还在滴血的斧头，二人均是不敢做声。
斜大指挥着两人赶紧收拾干净，回去把躺在破庙的尸体处理掉。
两兄弟看着大哥冰冷的眼神惊惧到不敢做声，在路边抓来几根枯草，胡乱将脸上及身上的呕吐物清理干净，便急忙走进破庙。
随着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杀人上，他们都忘记往篝火里加柴，此刻在次进入破庙，篝火变得暗淡。
庙内的气温也随着篝火的暗淡降到和室外一样的气温，在黑夜中他们唯一还能看清的是嘴里哈出的白色雾状的口气，刚哈出口的口气初带温暖，当飘回脸上时已完全冷却，像是一层层冰霜覆在脸上，给面部带来了凉爽的冰感。
斜大在三人中胆子最大，起先便走到陈三身边开始挪动他的身体，看着还未完全长开的陈三斜大眼中未有一丝不舍弯腰便要将他抱出破庙。
探下身子双手一伸，一拽，陈三的身子躺在地上一动未动。
斜大看着陈三消瘦的尸体，没想到死人的身子真的会变重，他记得陈三活着的时候自己一只手就可以把陈三揪起来。
斜大用他那双斜眼努力的往下看陈三的尸体，他看到才过去没几分钟，陈三的尸体便已经完全僵硬，全身已没一处柔软的肌肉。
看到陈三光着脚露出脚踝的腿，斜大伸手抓上陈三的脚踝，陈三的脚在斜大用力的作用下夸张的伸直，陈大顺势拉着陈三就往庙门外拖。
果然只拉着一只脚往外拖就没那么重了，陈三的背在地上拖着，在黑夜中尘土飞扬也显得不那么显眼。
突然陈三尸体传来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斜大停止了拉陈三的动作，他放下陈三的脚踝，蹲下身子往陈三身上摸索。
陈三的脚伴随着尸疆，高高的翘在半空不在落下。斜大并未停止在陈三身上摸索。
不一会他的手触碰到衣服内坚硬的物体，他的手明明摸到了却是怎么掏也掏不出东西来。
斜大转身让斜二将斧头拿来，斜二颠颠的拿着斧头便往斜大身边去。
斜大接过斧头对着陈三的衣服砍去，只听见“叮当”一声，是金属碰撞的声音，粗布衣服应声破，此刻天上的寒月恰好从乌云中探出。
冰冷的月光下，斜大和斜二看清了陈三衣服夹层里滚滚掉落出三颗二两的碎银。
银子在寒月下反射出清冷的寒光，斜大看到此景。立即开口“你们两人快去摸摸他们三人的身子，把他们身上的钱全部找出来”
他则是继续在陈三身上摸索，搜了半天也才发现三枚铜板。
斜大发现陈三身上应该没任何值钱的东西了，这才起身继续拉陈三的身体往门外拉去。
拉出破庙门口便是万丈深涯，斜大一脚便把陈三的尸体踢下去。
斜大在门口等了良久听到涯下传来一声闷响这才转身走进破庙。
回到庙中，看到两位弟弟已经将他们三人身上的钱全都搜出来了，西门秀身上的钱最最多，竟然多达五十两，陈大身上也有二十两白银，陈二这个半大小子竟也有十五两。
看起来这一年，他们能够顺利回去，西门秀都能用这些钱起一栋新的房子。
只是现在这些财富都将不再属于他们了，人都死了，还要钱干什么。
“这些钱你们就留给我吧，嫂子我会替你照顾好的”斜大看着西门秀的尸体说道。
斜大看着地上三人身上只剩那身粗布衣服，叫来兄弟，将他们三人一个个抬着往破庙外走去。
破庙的地形也真是一处毁尸灭迹的好地方，前面就是万丈深涯。人丢下去保管见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再次进入破庙，斜大才感受到身体越来越冷，往篝火边一看，火都快熄得只剩点渣渣了。
斜大命两位弟弟去往篝火里加点柴，经过此番，他们两人对他们的大哥更加信服，斜大说什么，他们便做什么。
没过多久，熄灭的篝火在两人的努力下冒出火光，冰冷的破庙里逐渐多了一丝温暖。
如果不是地上还有血迹，所有人都会觉得此刻在破庙中的斜眼三人只是路过破庙借宿的赶路人。
只是鲜血和脑浆混合流在地上，浸入土里，破庙内总有一股腥臭之气。
斜眼三人经过一番劳累，此刻根本顾不上庙里腥臭的味道，三人往篝火里加了两块巨大的枯树干。预计这两块巨大的枯树干该能烧到明日早上，便就着衣服沉沉睡去。
一夜无事，三人睡到自然醒，一看外面的天空，碧蓝无比，万里无云，真是赶路的好日子。
他们将西门秀的刀具背篓拿来取出刀具往鲜血浸湿的土里插去，还将鲜血浸湿土壤往刀柄上抹。
做完这一切，准备出发，走出破庙之时将陈家三兄弟的工具筐顺便往万丈深涯丢下。
将西门秀的刀具框也丢下只带着染上西门秀鲜血的刀具便往稻香村赶。
此时没了西门秀拼命带头往回赶，但他们速度一点也不比西门秀带着走时慢。
因为此刻斜大走在最前拼命带着两兄弟往回赶。
斜大想起回到稻香村便可见到白涵，他的心便抑制不住变得火热。
要是此刻能像天空中的鸟那般可以飞翔，斜大会毫不犹豫的丢下他的兄弟自己一个往回飞。
可惜身为普通人的他，尽管心急如焚，也只能靠两条腿慢慢往回走。
皇天不负有心人，斜大带着两兄弟在入夜前，看到了稻香村那棵高耸入云的槐树。
此刻的槐树身上一片绿叶都没有，经历了秋风冬霜后，再大的槐树也留不住自己的叶子，他们像离别的孩子般离开了母亲的呵护，不在从槐树上吸取营养，却也将槐树饱经沧桑的树干暴露在世人的眼中。
斜大看到老槐树时眼眶通红，终于到家了，终于能够再次见到白涵。
他在这一年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白涵，白涵喂奶时流露出的那片雪白，每天要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千百遍。
原本做到年中他便提议归家，西门秀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拒绝了这个请求，自此斜大每天看见西门秀那乌溜溜的眼睛，都是对他的煎熬。
斜大每天醒来看着西门秀带着他们干活，他白天有活干着的情况在心里就预谋着杀西门秀一千次，晚上做梦更是要杀千万次。
斜大一想到，如花似玉的白涵已经为西门秀生了一个孩子，她再也不是处子之身，斜大内心的妒火便如二月野火，怎么灭都灭不尽。
终于他做到，跟在西门秀身边一年，他们三兄弟尽职尽责，干活卖力，取得了西门秀由衷的信任。
他没想到西门秀会那么相信他，竟然会在路上破戒。喝了他的酒。
杀死西门秀和陈家三兄弟真的是毫不费力，这给了斜大很大的信心。
他相信，回去后只要将西门秀死去的消息告诉白涵，在白涵伤心之时自己可以趁虚而入，完全替代西门秀。
斜大对着老槐树，正在想入菲菲，他的两位兄弟看着大哥看向稻香村，停下来呆呆的入迷。他们以为大哥是想家了，再来他们两人见过大哥的凶狠后也不敢催促。
斜大想入非非了五刻钟左右，便被寒冷给惊醒了，之前的路赶得太急，背上流的都是汗，走起来身体暖暖的没啥感觉，一停下被冷风一吹。瞬间感到寒冷。
斜大不再陷入冥想，取出白面粑粑，给二弟和三弟一人分了一份，一边吃一边走往稻香村的山间小路继续赶路。
一路上只有北风呼呼的声音和兄弟三人嘴里发出咀嚼白面粑粑的声音。
在天黑尽后两个时辰，他们三兄弟举着火把终于走进了稻香村。
斜大压住内心的激动，带着兄弟两人悄无声息的回到家中。
合着衣服便躺在床上，明天，只需要等到明天他就能光明正大的看到心心念念的白涵了。
斜大在思念和一路奔袭的疲惫中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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