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噩耗

随着稻香村清晨的到来,斜大听着村中公鸡打鸣的声音醒来,呼吸着稻香村新鲜的空气。这一年来的疲惫很快随之消散。

斜大没叫醒还在沉睡的两兄弟,他一个人拿着西门秀的刀具往西门家走去。

绕过村中三条巷,西门家的茅草屋便已映入眼帘。

斜大在离西门家一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在原地酝酿着情绪,待斜大再抬头他的那双斜眼内早已有一汪清泪准备流下。

斜大感觉时候已到,快步往西门家而去,只离十米的时候,斜大猛然加速,他整个身子劲直往门撞去。

木头做的门在斜大的撞击下发出“吱呀!”巨响的声音,屋里的白涵和老西门被巨响吓了一跳,小西门谨更是猛然听到巨响,在白涵的怀里直接吓得“哇哇哇”大哭起来。

白涵听到巨响,在巨响中疑似听到人悲切的哭声顾不及安抚西门谨,快步跑至房门,及时的拉开插销,当白涵看见门外是斜大的时候,心里便咯噔一声,沉到了谷底。

斜大见到是白涵开门,斜眼中早就盈满的泪水刹时便往外流,在白涵还未反映过来的时间内,斜大便已满面泪水。

鼻涕也是悄无声息的从两个鼻孔中流出,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斜大的脸很快便模糊得只剩伤心。

斜大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白涵,发现白涵心神已经不在自己身上,斜大跪着挪动身体,一边动一边哭,慢慢的往老西门那边而去。

嘴里说到:“师傅,我该死,你杀了我把。我没保护好师弟。我不该让他走在前面开道。”

老西门听闻此言便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但还是想知道更多事情。

老西门停止脸皮颤抖,维持着最后的平静问:“陈静,我儿死于哪?怎么死的?”

斜大听到老西门还保持着平静的声音,他知道不能立即吱声,他曾是老西门带的弟子,他知道老西门是位心细如发的人,别看人老,立即回答他定会生疑。

斜大哭得越发伤心,不断的在老西门身前磕头,一边磕头一边断断续续开口“师傅徒儿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归家途中师弟想早日还家,我们在途径虎跳峡时,天空本是晴空万里,我们行至一半,才走进峡谷一半路程,天色突然暗淡,空中天雷滚滚。还未来得及出谷,空中便下起倾盆大雨,山中泥石拼命往下滚。我等只能停下找掩体,慌乱中我们在大雨中走散,待得石流停下,我从山洞爬出之时,早已不见了师弟和陈家三兄弟的身影。我们三兄弟凭着冲散前记忆中的文字找寻时,才发现师弟和陈大三人躲避的位置早已被滚滚石流掩埋,我和兄弟二人立即在废墟上挖,挖了整整一天,也只挖到师弟带血的刀具,并未寻见人影。”

身后的白涵听到这里“啪”的一声,整个身子像一块无力的海绵,瞬间被抽空水份飘落在冰冷的地上。

斜大伸出他满是脏污的双手伸到老西门眼前道:“师傅,徒儿真的已无力再挖,你看我的手已经在泥石中刨得白骨森森,我那两兄弟亦是如此。”

“师傅,你杀了我吧!”

“我没能保护好师弟......”

在斜大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夹杂着的讯息中,老西门已听出个大概。

在看着斜大这么伤心老西门的疑心也逐渐放下,此刻丧子之痛,再加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让老西门的心神瞬间失守陷入无尽的情绪深渊。

老西门苍老的心好像被西门秀死亡的噩耗,烫出一个深深的洞。

这个噩耗像是从皮穿入肉中,从肉穿进血中,血带着噩耗绕过了全身的肌体,最后来到心脏时还是那么锋利,还是那么悲痛。流经滚滚的鲜血却好像没被温暖一丝一毫。

当穿过胸膛的时候好像他的心被烫穿一个大洞,他的魂也跟着心一起沉入寒冷的冬天。

老西门结实的身子在一瞬间内,在看过去便像抽空的皮球,球内没气,体内没神。

孩子突然的哭声,打破了屋子里沉寂的气氛,白涵从地上缓缓醒来,听到孩子的哭声,快步起身,往小西门身边而去。

斜大已经在地上哭得喉咙嘶哑,无法言语。

再看老西门此刻看起来整个人都显得空洞,仿佛面前这个老人已不在世间。

附近的领里,听着斜大悲泣声,众人纷纷闻声而来。看到斜大伤心至极的躺在老西门身前,老西门像雕塑般一动不动,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的光芒。

众人均不知发生何事但看热闹的人从不嫌事大,好事之人更是奔走相告,愚昧的村民越来越多,西门家的门口很快便是人头涌动。

斜大的伤心被看在眼里,老西门的沉默也被看在眼里,唯独见不到在里屋给西门谨喂奶的白涵。

周围的村民开始吵吵闹闹,老西门在嘈杂的声音中,被拉回人间,他的眼中逐渐聚集出一丝光亮。

看着周围的人头攒动,老西门的心更如刀割,自己的孩子死了,看热闹的人却这么多。唯一的安慰便是看过去还好在人群中还有一小片地方并不嘈杂。老西门定睛细看,他看出来了,那群人里站着大总管和村长。

村长见老西门看向自己,他立即向老西门走去,老西门在稻香村的贡献可以说一点都不比这位村长的贡献少,村长的祖先带着全村开荒种地,在无波气野兽侵袭的情况下建村让广大陈家人填饱肚子,没被饿死。老西门则是为村中带来一门不种地也能求生的技艺。

老西门家的事,一举一动均会牵动稻香村多人的心,一位外乡来人,能在异乡获得如此成就,真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呢。

老西门强忍悲伤,缓缓开口“总管为我家秀儿办一场葬礼吧。”

众人听到这句话,嘈杂的人群在一刹那间便静得落针可闻。

西门秀死了,那个来时还是半大的孩子竟然死了。

村中许多中年人可是看着西门秀一步步长大,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一起和老西门学艺。

那时他虽然是老西门的独子,但对每位来家求艺的人都报之微笑,从未盛气凌人,也接过任何人的一颗糖。

谁来都会给人一杯热水恭恭敬敬的请进屋子,带到自己父亲面前。

他那和煦的笑容给那些来拜师心中忐忑不安的人莫大的勇气和安慰的大男孩就这么死了。

村中众人还记得,陈大三兄弟跟着老西门时,西门秀对他们的百般照顾。

村中孤寡老人家的水缸从未干涸过正是因为西门秀一有空便去帮忙打水灌满。

后来陈家三兄弟也加入到西门秀的队列。那些年总是能看到西门秀带着陈家三兄弟打打闹闹到寒梅江畔挑水却总是不进自家门。

他笑起来两排整齐的大白牙,“呵呵”“哈哈”爽朗的笑声总是让村中老人那么心安。

他才二十六岁,他的孩子才一岁,他怎么就去世了呢!

一瞬间悲伤便在村子里蔓延而开。

老西门说完这话,全身的精气像是瞬间被抽空。

他整个人又像刚刚那般死寂,死寂和沉默再次笼幛在他的身上。同时感染着整个村子。

斜大见到如此场景,心中正在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聪明。先使用苦肉计,掉几滴不值钱的眼泪,抹一把鼻涕就将所有人都给骗了。

看到这么多人为西门秀伤心,只关心西门秀的死活,丝毫没注意还跪在老西门面前的自己。顿时激起斜大的妒心,斜大顿时憋出几滴猫儿尿,声嘶力竭道:“师傅,你让我去死吧。是我没保护好师弟。”

寂静的场面被斜大的哭声瞬间打散,总管和村长对着老西门深深的鞠了一躬。

说:“老先生还请节哀。”

村长和大总管鞠完躬,说完话便从西门家退出,老西门拜托了他们要善了西门秀的身后事,他们自是要好好处理。

万不能再寒了老西门的心。

斜大见村长和大总管出去后,大家才进去对失去灵魂的老西门鞠躬说“节哀。”

气不过的斜大,先站起来,站到一定高度后便假装自己伤心过度,“啪”的一声重重的假装昏倒在地。

周围的村民看着斜大昏倒在地,众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后纷纷跑到昏倒的斜大身边,慌乱的众人挤成一锅粥纷纷跑到斜大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斜大见村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自己身上,心中很快充满了快感。

斜大心里想着“一群傻子,白长了一对正眼,却是被我这个斜眼玩儿得团团转,随便两滴猫儿尿,你们就慌乱成这般。”

村中不明就里的众人看着斜大这副面容,以为斜大还深陷在未能保护好西门秀这件事上深深自责,加之太在乎西门秀,悲痛过渡晕了过去。

大家都挺同情斜大,村中几位青年,立即站出来,将脏兮兮的斜大背在身上,准备将斜大往二楞郎中家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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