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等人见过黑衣青年的本事,心里自然放心,人人没有了担忧赶起路来都好像快了几分,片刻之后即赶到大船对面,相距不过数十丈。
一行十数人人人打起火把,在黑夜之中动静自然不小,船上众人也是早已发觉。众人心里也是忐忑不安,暗自思忖这群人去而复返恐是来者不善,再者之前派出去查探的两人也不见回来,因此人人警觉,早早准备起各种武器来。
只见前面十来人,人人张弓搭箭,严阵以待。后面十数人有拿刀的,有拿剑的,林猛力大更是拿起一柄大斧,双目圆瞪,摇摇欲试。
钱老太爷正准备让林猛再次喊话,还未急开口,忽然,只听“嘘”的一声,只见黑夜中一团亮闪闪的东西从对面急速飞来,众人正感疑惑之间,船上已有一人应声而倒,脖颈处的鲜血喷溅而出。
这团亮光从当先一人脖颈处穿过,向前飞过一段距离后竟又自行折返而去。
众人原本都做好了激斗一番的准备,哪知突起变故,惊异之下,全然不知如何防备。
一击得手,未有丝毫停留,又是同样的一击发出,亮光再次射向人群。
众人顿时乱作一团,只顾得四处逃窜,奋力闪避。慌乱中你挤我,我撞你,手里挥舞的兵器不时砸中同伴,更有手中拉开的弓箭慌乱中射向自己人的...…
叫喊声更是此起彼伏,凄厉无比,有哭叫的,有惊惧大叫的,有被亮光射中惨叫的,有被同伴兵器砸中喊叫的,真可谓是声声入耳、声声入骨、声声惊魂。
此时,王二狗等人离船已不过十来丈远,但见到如此场景,大家都不敢再向前冲,生恐黑衣人发出的弯刀不长眼,伤到自己。
不需片刻,船上的人已经倒下大半,剩下的人心知不敌,急忙四散跳入海中。
“猛儿快跳!”,林孟凡对着林猛大喊道。眼看船上站着的已不足十人,林孟凡心知再不跳海必死无疑。听到喊声,林猛哪敢迟疑,只得奋力一跃,从大船之上纵身跃下。
林猛脚刚离地,白光已至,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林孟凡只得纵身一跳,挡在了林猛身后。
只听“哧”的一声,白光已从林孟凡胸口穿过。此物也确实厉害,穿身而过竟然去势不减,又射进林猛体内。
“剩下的人就交给你们了,来一趟总得粘粘血才好。今天这些人都是你们杀的,我没来过,你们也没见过我,知道吗?”
“小...小的...记...记住了...”,王二狗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浑身颤栗不已,这个犹如魔鬼一般的黑衣人短短几个呼吸间便斩杀了十多人,由不得人不胆寒。
一旁牛狱头知道不过是这人武艺较为高强罢了,内心倒是并不那么诧异,急忙接口道:“少侠放心,我等不敢吐露半句”。
“凉你们也没这个胆子,杀你们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谁敢说出半句,我让他全家上下鸡犬不留!”
“去吧,把虎皮给我带回来,本座可没耐心久等”。
船上除了死人外已经空无一人,顷刻之间,虎皮已经送到了黑衣人手上。
送走黑衣人这个活阎王后,众恶吏才敢安心搜刮起船上的财物来。
一眼望去,大船上横七竖八全是尸体,有倒在船板上的,有撞断了船舷的,有想跑向下层死在过道口的,也有跳下水死在海里的。死状也是极为可怖,有被割断了喉咙的,有被刺穿了肚子的,有被削断了手足的,有被划烂了脸皮的;鲜血早已染透了船板,众恶吏走进船舱,头顶船板缝隙处还不住有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流,流得众吏满身都是,从头直流到脚。
船上的六十余万钱,除了白日支付一万用于所购货物的定钱外,还剩近六十万。此时被王二狗等人悉数得到。一行十人,除王二狗偶尔出入府库外,其余人等平生哪里见过如此财富,望着眼前堆得小山一样的银币,众吏均是喜悦无比,早已经忘却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王二狗等人唯恐夜长梦多,居然就地分起脏来。
按照牛狱头等人提议,王二拿了八万钱,牛狱头、马捕头、朱班头各得六万钱,其余六人各得四万钱,余十万钱由王二代交县尊大人,以确保万无一失。
众吏分账完毕后,将所带火把悉数丢于船上,一把火将大船和遍船尸体烧了个干干净净。
再说,众吏分完钱财,烧了船只,尽皆各归各家。只说这王二狗当了多年管家,平日里勒索钱财早已是家常便饭,如今有这等敛财机会哪里舍得放过,左右寻思良久终究不敢独吞,只是将自己的八万钱同孝敬姐夫大人的十万钱进行了对调,自己又多得了两万钱。
王二将事情的经过细细报与姐夫,少不了添油加醋表功一番,只说成是船员等不识好歹,坐地起价,为不负大人所托,被逼无奈,只得出此下策,更适时将牛狱头那番话一点,县令老爷也是心思灵巧之辈,自是看出王二狗等人心思,只不说破而已。
此等罪事可谓罪恶滔天,比那占山为王的土匪、杀人越货的强盗更是狠毒百倍,但却几无半点风险,也不怕日后生出什么祸端来,县令郑子洛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此刻面对从天而降的财富自是双手笑纳,既解了虎皮之忧,又得了银钱,还能收揽下属,实是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呐。
船上几张貂皮、熊皮也尽皆落入王二狗之手,貂皮自是请上等裁缝制成披肩,哄骗得夫人、小姐们一个个喜笑颜开,对王二狗更是赞不绝口。熊皮留待日后空闲时慢慢售卖,又可得一笔额外之财。这趟下来虽说是惊心动魄,终究是有惊无险,可谓是名利双收。王二狗几人欢喜异常,一连数日聚众豪饮,只觉得世间美事,莫过于此。
却说那众恶吏点燃船只后径直离去,大船直从三更烧到五更,只剩船底部分的船板因和海面相接无法燃尽,几个浪头掀来,木板越飘越远,待得天明,已经不知去向。先前跳入海中的赵家族人也不知道被浪头推到何处去了。如此一场大难,就这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也从来没有存在过。
巨龟岛上,岛民们翘首以盼,算算日子,大船这两日就该返回了。
这天,林浪选了一个人少安静的地方按照驼背老人教授的方法又打坐了半个时辰,经过三年的打坐,林浪已经对气流在体内运行的路线十分熟悉了,根本不用考虑,甚至体内的气流自己都知道该怎么走似的,半个时辰就运行了完整的两遍。
打坐完后,一时也找不到别的事干,竟突然有些想念和驼背老人在一起的日子了,只要在那间小木屋前,林浪就会有种踏实和心安的感觉,想到驼背老人对自己的细心教导,林浪恨不得马上跑上山去。但同时又有些顾虑:“驼背老人交代要一月后再去,现在就去怕是会惹他不高兴,还是等时间到了再去吧”,只是想到此,又想到驼背老人越来越老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然心里酸酸的,有种想哭的感觉。
“算算日子再有十来天就到一个月了,也不知道驼背老人这次准备教授我什么,看他那么慎重的样子,莫非终于要把那手石子打鸟的本事交给我了?”林浪心里暗想道,一念到此,又有些兴奋起来:“学到这般绝技,到时候那帮平日里欺负我的家伙还不得羡慕死我啊,以后再敢有人欺负我,我就用石子打他屁股,像那小鸟一样,打个洞,屎尿一起流出来,流进裤腿里,哎呀,好臭好臭,呵呵,真是笑死人了...…呵呵.…..哈哈哈...…”,想到高兴处,不由得笑出声来,笑了几声猛然惊觉:“不行,现在还没学到,还不能高兴太早”,四处胡乱走了一阵,才又回家去了。
和林浪盼望着什么时候能再次见到驼背老人一样,岛民们也在盼望着大船什么时候会回来。
大船已经出海33天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大家终于坐不住了,俱都纷纷聚到族长林仁均屋子前。这天半下午时候,祠堂旁边,族长林仁均住的木屋外已经聚集了几十名族人,这些人大多是家里有人出海的,聚在这里希望能得到点什么最新的消息。其实这里包括族长在内,又有谁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呐。
众人在木屋前或站着或坐着,议论纷纷。
一个约莫二十五六的妇女道:“往年一般最多三十天或三十一天就回来啦,今年怎么现在还不见回来啊?”。
钱家媳妇张氏道:“是啊,是啊,别是出了什么事才好?他们知道时间长了会引人担心,每年都特别注意时间的”。
旁边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坐在地上一块条石上,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不好说啊,过了今天再不回来,可就要请族长拿拿主意了”。
“是怎的啦?最近几年最迟的一年才三十三天,好几回都不满三十天,老头子还在船上,别是遇到风暴了吧,呜呜...…”钱家太爷的女人何氏越想越怕,说着说着忍不住小声哭泣起来。
她这一哭可不得了,一群人都被传染了似的,好几个妇女老太都忍不住抽泣起来。
见此场面,族长林仁均也是不知如何劝解,就连他自己心里都升出一种不祥的感觉来,心里暗自盘算起来:“今年从天气等方面看是没有什么异常的,不应该是风暴的原因,况且船出海前也是经过仔细检查的,不应该出什么问题啊,但现在33天了,还没回来又确实有些异常。钱家太爷又是老成持重之人,如果没有极为特殊的情况,是断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这样想来,那只能是交易上遇到了什么麻烦或是不幸遇上了巨鲸”,想到长子和长孙都在船上,林仁均也是一把年纪了,心里自然极为担心。不过身为族长又不能表露出来,不然乱了方寸,其他族人会更加慌乱。只得理了理思绪,站起来道:“大伙儿都先回去,等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明天再不回来,我会召开家族会议,大家一起商讨对策”。
听到族长大人发话,众人虽不情愿,也只得陆续离开。
众人走后没过多久,林仁均又在门口石凳上独自坐了片刻,仍然无法可想,正要起身进屋。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甚为急促,转身只见是孙继正从对面石板路上过来,林仁均心知孙继此来必是有事,遂停住脚步,待孙继到后急忙迎进屋内。
“族长啊,情况恐怕不妙”,孙继刚一进门,未急坐下,急急说道。
林仁均一听这话,心里也是一颤,急忙顺手关上木门,说道:“先别急,坐下,喝口水,慢慢说”。
孙继又才拉过一把木凳坐下,来不及喝水,只吸了口气,又说道:“刚才,我从李家庄外经过,正巧遇见李家庄大船回来,他们本来比我们晚出了四天,却先回来了,我想,都是到海口城,正好可以向他们打听打听。他们带队的李泰和我也熟络,向他打听也方便”,许是孙继赶路赶得及了,说了没几句竟是难以为继,说不出声来了。
林仁均急忙找了个瓷碗装了半碗水递过去,孙继伸手接过一口喝下,稍稍顿了顿,这才觉得气息顺畅了不少,才又继续说道:“平常我俩也是无话不说的,玩笑也尽可开得,这次我打听赵家大船的事,李泰竟是一副不愿提及的模样,说是没遇上,还说可能是他们的船靠岸时我们的船已经离开了,我再想多问,李泰却是一个字也不愿多说了,只以刚到岸,急于组织族人搬运货物为由推脱。这件事,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蹊跷,李泰平时也是个话唠子,这次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多说一个字也嫌金贵,这定是出了什么大问题啊,我这才急忙赶来跟你商量”。
听完孙继一番话,林仁均也感觉定是遇上了什么大麻烦,心中又再次理了一遍:“李家大船仅迟了四天,不管怎么样必然是会在城里遇上的,断然没有错过了的可能。何况城里商人就那么几家,每年都靠着这几船货物营生,就是通过商人口中也会多少知道一些的”,又思忖到:“难道是没能到岸,不对,这更加不可能,没能到岸,商人多会提及,李泰也没必要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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