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安玉出嫁(上)

第六十九章:安玉出嫁

都说,生活就像强奸,既无可改变,那就选择暂时的享受,毕竟无论是痛哭哀嚎还是抵抗挣扎,都免不了殴打乃至毒手。

时移世移,上官陆、郭安玉这对苦命鸳鸯,一个身陷囹圄前路未卜,一个身不由己的线抽傀儡。

郭安玉的选择无可厚非,违背自己的内心,自我牺牲,为的是两个于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上官陆呢?应该是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的心上人,甘愿为之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姑娘,即将和亲,为此心如刀绞痛不欲生,更痛恨自己的无能,内心愤懑郁结几欲喷薄而出,也愈加怨愤一些事、一些人,尽管就连上官陆自己都不清楚,为何怨愤、该不该怨愤,甚至包括他自己都在他仇恨范围内,严格来说,仇恨有些重,怨愤又略显轻飘,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上官陆很清楚自己的状态不对,不该怨天尤人,总是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偏偏却难以控制,总是不由自主去想,除却固定修习时间外,完全被发呆和咆哮侵占。

姜愧带着黑袍人刚一离开左军监牢,牢房内那些狱卒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动作飞快拆除布幔,消除不属于监牢的一切痕迹,包括痕迹、气味等都清楚的干干净净,仿似昨夜同监牢以往的夜晚并无任何异同,若真说区别,狱卒们的精神不再是萎靡不振,反而神采奕奕精神不少。

这个夜晚对上官陆而言,既像是一场一如往常的宿醉,又似是一次梦寐以求的酣睡,若为宿醉,却无头痛欲裂口干舌燥的感觉,若非宿醉,大脑完全断片一片空白。若为酣睡,岂会腰膝酸软浑身乏力,若非酣睡,怎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境,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春风一度,依旧有余香残留于指尖。

这一切既似梦幻又如此真实,让上官陆心生羞愧的同时不自觉重温旧梦,极端的矛盾和纠结。

清晨,姜愧便同书生出京返回燕山居所,京城局势、羽谷战事、黑骑行踪等等这些消息完全是经他们口转述给王浑等人,毕竟这些消息可都是安护卫告诉他们的,至于其他,特别是那一夜的行踪,纵然面对王浑的再三逼问,姜愧始终闭口不言将其烂在肚子里。

当和谈使团又一次经羽谷关返回京城,魏鹏再次暗中布置,依旧没能发现丝毫端倪,将内心所有怀疑和担忧藏于心底,这才在禀报周斌安,且取得他同意后,以为都指军卒更换精良盔甲为由,将关内军库内本隶属于天字营的军衣、盔甲分拨调发给关内各郡、邑都指将士。

一夜之间,羽谷关内都指系守关将士焕然一新,统一更换完毕。

翌日清晨,魏鹏随周斌安登上关墙,遥遥看到即将出营准备攻关的鞑子大营,微倾上身,在周斌安耳畔肃声道:“都督,一切安排妥当。”

周斌安深邃的目光凝视前往鞑子营地,点头示意,只是给身后禁军亲卫校尉一个摆手,禁军校尉当即统领禁军亲卫后退七步,给予充足的空间给魏鹏和周斌安谈话。

“魏将军,此事绝不可外传。”周斌安语气凝重叮嘱过后,神色微变,眼眸中闪过一抹索然和无奈,低语道:“朝廷已确定和谈,局势甚是微妙,羽谷再也经不得任何风浪,谨慎无大错。”

魏鹏听到和谈已成定局,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心里堵得难受,憋屈,却又无能为力,尤不甘心询问道:“都督,和谈不是缓兵之计?”

“缓兵之计,算是吧,假戏真唱骑虎难下,哎···”周斌安明显不愿多说,可那道充满无奈得叹息,足以说明一切。

魏鹏神色黯然,对鞑子妥协,勿论鞑子是否可信,无疑与虎谋皮,依羽谷当前战局,和谈不过自取其辱,不耻和敬佩于朝中那些大臣们奇葩的脑回路,目光复杂,沉声道:“都督,难道就···”

“魏将军,吾朝军伍特别是都指系军卒,多年未经战事,羽谷之战,都指系军卒死伤最为惨重,特别是京邑等几郡都指已是伤筋动骨,他们将之视为安身立命争夺权柄的本钱,岂会坐得住。说来,终究还是吾皇登基时间太短,多受氏族掣肘,若再有十年、十年,何至于斯、何至于斯!”周斌安越说越是真情流露,更痛心疾首于那些目光短浅亡人自存的氏族。

鞑子已展开攻势,周斌安转头看到神情沮丧的魏鹏,抬手拍了拍右肩,低语道:“如今关内都指军兵可都是百战精锐,留个心眼,此战天字营损伤太大。”

周斌安转身离去指挥战事,魏鹏却有些愣神,一时间不知周斌安此话有何深意,转瞬间待他反应过来,尚未来得及震惊呢,鞑子抛石机掷出的巨石已经朝关墙飞来,硕果仅存的几架参天云梯正在向主关关墙移动,按捺下心中疑惑,专心战事,一切待战后再说。

关内守军,无论是禁军再或是都督府各营,再或是羸弱不堪的都指军卒,经过血战洗礼,早已脱胎换骨今非昔比,淡漠了生死、无视了血腥、习惯了厮杀,面对鞑子凶猛狠厉的攻势,不再畏敌怯战,蹈锋饮血视死如归。

守关将士们挥动着手中兵刃,出击、杀敌,一切的一切是那般自然,理所当然近乎本能,面对喷溅而来的鲜血,只要不会糊住他那双猩红双眼散发威吓敌手的双眼,只要不影响他挥刀划开敌手的皮肉,身上那层层叠叠血痂,便是属于他的荣耀。

夏人,鞑子戏称为两脚羊,他们眼中软弱可欺从无反抗之心的肉食,当他们心中那团火被点燃,骁勇善战锐不可当,甚至比之自诩凶狠而又高贵的鞑子,还要悍勇,遇敌搏杀,已不是以命相搏,而是舍命相搏,为杀敌眼前之敌,无所不用其极。

羽谷守军完成蜕变,今非昔比,成为真正的虎狼之师,可不仅仅包括关墙上同鞑子近身厮杀的军卒,也包含那些操控各防御军械和大型军械的神机士,无论是主关关内高台抛石机,还是瓮关城内高台弩床,再或是关墙阔台机弩,亦成为攻关鞑子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箭楼弓弩手,特别是同关墙下鞑子骑兵以箭术交锋的硬弓手,比之鞑子那是不逞多让,游曳如织的鞑子骑兵已无法对关墙守军以箭术形成压制,稍有不慎甚至会命丧箭楼硬弓手流星般羽箭下。

禁军,依旧还是救火队,只是相比开战之初,秩序井然从容淡定,驾轻就熟游刃有余的军阵,保证他们能够做到高效快速灭火。

鞑子攻占关墙所付出的代价日渐沉重,迫使莫日根接连五次向謌克大汗骨彦多发去增兵请求,前前后后兵力补充近四十万。

关墙上,周斌安看着守关将士一个个奋勇杀敌的悍勇英姿,神情间充满自豪,当目光转向关墙下神态狰狞如同野兽般疯狂嘶吼的鞑子,满是鄙夷和不屑,此情此景,不由豪情万丈,拥兵十余万,更是百战精锐虎狼之师,据羽谷雄关,纵是鞑子再彪悍,依旧饮恨羽谷关下。

“哎···”

伴随着一声浓浓的叹息,本还踌躇满志的周斌安一脸颓丧,心底莫名涌出一股无力感,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听到的话语低喃。

“胸怀壮志也好、心有不甘也罢,终究只是一枚棋子,只能服从,也唯有服从···”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和谈使团接连出京经羽谷关进入鞑子大营,总算达成一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休兵罢战协约。

神雀支付謌克包括出兵、战死抚恤等费用,以及军械、军备等图册折算银钱,总计为八千七百六十五万两,其中三千万以黄金支付,其他则以盐巴、谷物、布匹、茶砖等抵扣。五羊关成为神雀与謌克边贸易市,由謌克派驻一支千人队维持易市秩序。

謌克大军退至君山以北,两国缔结姻亲成为盟国,承诺互不侵犯永敦睦谊。

同时,和谈协约中约定,神雀皇侍和亲之贵女为当朝安玉公主,于莫日根大军拔营北返之日出京,由神雀军伍护送至五羊关,而五羊至王庭则有謌克骑兵护送。

昌晟朝安玉公主和亲北荒謌克汗王大汗骨彦多,已成定局,朱氏身为皇族,自需张罗起来,毕竟是当朝公主出嫁,而且还是嫁给北荒謌克汗王,自不能马虎,也不敢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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