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各方登场
承宣宫内沉寂的气氛还是被昌晟皇一语打破，语气沉重道：“四哥，赏衔、敕勋也就算了，为何一定要封爵呢？兹事体大啊，何况他们多为本朝勋爵之后，本就有爵位在身，倘若再度封爵，封地扩大，于朝堂无益。”
昌晟皇不愿封爵，范褚也是颇感为难，但也清楚，昌晟皇所虑不是没有道理，封爵之地，一应事务就连朝堂律法也无权干涉，爵位承袭九代而止，可封地却是实打实的。
“吾皇，正因如此，封爵这等致命诱惑才难以抵挡，也正因封爵需九大氏族同时许可，诸位都督必然忙于为之奔走，自然再无精力和心思滞留京城，倘若四郡氏族否决封爵，那都督同氏族间横生间隙，百利而无一害，就算同意也无妨，封地于何处皆由吾皇所掌控，远离各都督族中封地便可，并无大碍。”
“可···”昌晟皇还是面带犹豫，难以决断。
这时，窦建锋适时道：“吾皇，老四所言甚是，封爵所图既为封地，更为分族，各都督必竭力促成此事，老卒一事自无暇理会。”
尽管窦建锋的话语已非常隐讳，可还是听的吴赫和范褚二人心惊肉跳，眼眸中是无从掩饰的担忧，如今的昌晟皇，已不再是那位名唤祝葑的国子监学子，他们意气相投的同窗好友，而是神雀的皇，气运之说虽广为人知却绝不可宣之于口。
吴赫反应极其迅速，当即出言道：“禀吾皇，封爵乃莫大荣耀，何其艰难，若无震古烁今的不世功勋，如何得以封爵，此次羽谷一战，几位都督力促援兵赶赴羽谷，确保羽谷不失，保七郡之地安宁免遭战火涂炭，功在社稷当封以爵！”
范褚紧随着吴赫解释道：“禀吾皇，大哥所言虽糙，却也是一语中的，涉及切身利益，纵然几位都督心有不甘，然其各自所在氏族定然极力促成，就算他们身不由己也不得不从。”
当初国子监兄弟几人，老大窦建锋、老二朱狰皆一心向武，但二人性格却是截然相反，窦建锋秉性耿直，说话直来直去，朱狰沉默寡言不善言辞，老三吴赫，心向军伍，却又极度憎恶朝堂派系纷争，至于老四范褚，聪慧过人胸有韬略，再加上心思灵动，是兄弟几人中的智囊，至于昌晟皇，曾经的国子监学子祝葑，则是他们四人的五弟。
曾经志同道合的结义兄弟，如今的君臣，吴赫和范褚的担忧和紧张不是没有道理，就在窦建锋隐讳点出气运，昌晟皇眼眸中的愠怒一闪而逝，吴赫和范褚欲盖弥彰的解释根本就没有听进耳中，僵硬的笑容挂在脸上，出言宽慰道：“三哥、四哥，我们兄弟相交多年，大哥向来心直口快，小弟岂会不知，再说，小弟自诩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啊，二位兄长无需如此。”
言毕，昌晟皇表情随之变得凝重，沉声道：“若依四哥所言，老卒一事定当妥善解决，但事有轻重缓急，还是要分出一个先后顺序来。”
窦建锋是后知后觉，吴赫和范褚一直是提心吊胆，直至昌晟皇最后这番话出口，三人这才算是稍稍安心，君臣四人再范褚所提议框架内进行更详细的商榷，在截留那些百战老卒的前提下，平衡各方利益，合理妥善了解此事，避免因此导致四郡氏族同朝堂离心离德。
君臣奏对结束，窦、吴、范三人三位将军走出承宣宫，已是华灯初上夜半时分，整个皇城早已被皇侍挂上宫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就在三位将军离开承宣宫没多久，昌晟皇当即示意侍案苏喆锦，严守承宣宫，就连负责守卫的黄禁士卒也被勒令退至百步外。
承宣宫内屏风后走出两人，一中等个头国字脸留着稀疏胡须的中年汉子，另一人则是一位身形刚健充满力量，额骨高耸面容俊秀的青年。
“舅舅、狰哥，如何？”
年轻人，也就是统领禁军四部中骁龙的朱狰，先是看了眼身侧的中年汉子，这才由衷称赞道：“禀吾皇，老四智囊之名，名副其实。”
“狰儿还真是惜字如金啊。”中年汉子也就是昌晟皇亲娘舅贺志同，对于自家姐姐为儿子精心培养起来的武者不敢有丝毫的轻视和怠慢。
“舅舅，你也知道，狰哥打小就这样。”
贺志同、朱狰，两位都是昌晟皇最信任的人，在他们面前，昌晟皇难得真正放松，打趣过后，这才说道：“不过舅舅，老卒一事看似声势浩大，给予各方利益妥协后也不过小事一桩，五羊关失守、朱璃和亲才是大麻烦呢！”
话音未落，昌晟皇突然又出声询问，道：“对了，此前商议之事进展如何？”
贺志同脸上笑容随之收敛，缓声道：“已经联络了军户氏族，朱狄在各郡的安插人员基本上清楚完毕，算算时间，这几日也该有消息传到京城。”
“舅舅，这个事情务必亲自盯着，绝不能出现纰漏。”事关重大，昌晟皇不敢掉以轻心，出言叮嘱道。
相比昌晟皇的慎重，贺志同颇不以为然，随口道：“同军户氏族的联络都是府中信得过的老人，他们一路上都有狰儿血龙武者暗中相随，为保消息外泄，一旦他们踏入京邑地界，隐于暗中的血龙武者便会出手灭口，放心吧！”
昌晟皇看自家舅舅如此自信，且行事周密，也就放下心来，转而看向朱狰，询问道：“狰哥，血龙那边如何？”
“禀吾皇，血龙五部，青龙堂、黑龙堂、血龙卫、金龙卫各有问题。负责搜罗幼童的青龙堂进展日渐萎缩，青龙仆建议扩大搜罗范围，而黑龙堂这边，为尽快增强血龙为实力，致使黑龙堂教导幼龙的教习、大幅缩减，结果差强人意。再有便是血龙卫在近段接连出击，损伤不少，于族地死于吴老狗手中十三人、族地外朱狄府中前后两波不明身份武者手中近百人，至今尚未补齐，关键是，前往风蚀岭的金龙仆，于返回燕山途中，同样遭不明身份武者袭杀，战死八人。”
朱狰，身份特殊，明面上是游魂出身武者，聪慧好学，更考入国子监求学，求学期间结识隐姓埋名于国子监求学的皇太子启沣，因此得昌晟皇信任，执掌骁龙，羡煞旁人，可却无人知晓，朱狰乃昌晟皇母妃，也就是德善皇之庄妃为儿子继承大统精心培养的暗棋。
朱狰的存在，或者说他的真实身份，知之者甚少，而贺志同恰恰就在其内，因为当初替姐姐庄妃物色幼童的正是他贺志同。
也正因如此，昌晟皇对朱狰深信不疑，并将凝聚毕生心血的血龙武者组织交由朱狰执掌，由此可见一斑！
闻言，昌晟皇接连点头，神色有些无奈，沉声感慨道：“狰哥，夏族卧虎藏龙，身份不明且实力超绝者不胜枚举，终究还是血龙时日尚短根基薄弱。”转而，神色突然凝重，慎重叮嘱道：“但狰哥，青龙仆对幼龙的搜寻，绝不可惊扰到各氏族，必须是乞儿，尤其是九大氏族族地方圆五百里，更不得擅入，血龙的存在不宜为他人所知，尤需提防九大氏族。”
说着说着，昌晟皇双眉已然皱起，语气中充斥着一股无奈，道：“血龙的实力还是需要尽快得到增强，特别是先天境武者的数量，还是优先血龙卫吧，先天大圆满，可遇而不可求，终究还是要讲究一个机缘，不可强求啊！”
朱狰的表情也随之凝重，片刻迟疑，低声道：“吾皇，这样的话，天字号化龙池是否允许斗龙池出来的血龙使用，这样仅需三年，血龙堂将拥有三千余血龙武者军卒！”
“不，天字化龙池依旧归金龙卫所有，金龙才是一锤定音的关键力量，吾还期待着金龙卫能够出现一名龙王侍。”昌晟皇一口否决，非常坚定，神色间更充满对龙王侍的期待和憧憬。
朱狰垂首不语，嘴角满是苦涩，反而是一旁的贺志同出言感慨道：“龙王侍啊，宗师境武者，如今的夏族，贤亭避世不出，也就九大氏族拥有这等底蕴，若有龙王侍存在，何愁大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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