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生死斗江沝

剧烈的爆炸声从我身后传来,一蓝一黑两道光团相撞产生的冲击力震得我大脑一阵阵眩晕。

“开山裂岩!”“黑水风暴”。

苍老与年轻此起彼伏的怒吼声冲击着我的神经。

回过头,正看到那红衣老人的身体被滔天黑水卷起,撞折了几颗大树,最后拍在树干上。我心里有些发酸。

我咬咬牙,还是按照老人的指示沿着悬崖飞奔,我的心情却被苍老声音仅仅牵扯,随着它或雄浑或虚弱的变化起伏着。

“黑毒暴雨针。”随着声音响起,黑衣人的背后浮现出一个黑色圆盘,涌动的波纹在圆盘表明若隐若现。

“分!”圆盘圆心处出现一条裂缝,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无数道裂缝侵蚀下的黑色圆盘,旋即怦然炸裂,化为无数道细小的黑色毒针,铺天盖地朝老人射去。

“力劈华山。天星崩。”老人高举锄头,做出了一个锄地时的劈砍动作,一块巨石凭空浮现,在老人的劈砍下分裂成千百块掺杂阴气的碎石,迎上了黑色针雨,老人声音中透着沉重。

再一次回过头,我的脚步放缓了下来。

千百道细小黑影向老人飞去,大部分撞在碎地锄上,还有一小部分,从围绕着锄头周围淡蓝色阴气的缝隙中穿过,直直地刺向老人。

一口鲜血喷出,南山老农倒飞而出,身上的阴气明显暗淡了很多,其上还掺杂着丝丝缕缕的黑色。

“快走。”我耳边又一次传来苍老的声音。

我猛地停下脚步,转身走向两者的战场。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听话的人。

何况,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个道理我也懂。

“好手段。”老人咬牙切齿地盯着江沝。

后者拍了拍手,轻蔑道:“老家伙,就你那两下子还学人家英雄救美?下次多练练功夫吧。不过反正也没有下次了,你今天走不了了,有我在你跑都跑不出去。”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老人用锄头支撑住身子,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松软的泥地上洒落了滴滴鲜血,犹如一道道泪痕。

“跑?你再跑?”黑衣江沝按动着拳头,手指关节在掰动下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

我抽出折叠刀反手握住,盯住两人的惨烈战场,再一次加快了脚步。

老人面色如土。

“我不能让我的救命恩人受我牵连。”老人喃喃道。

镰刀状花纹从南山神农的左臂现出,黑红色的光晕照得他面色仿佛渗血一般。

很快,老农脸上变得血肉模糊,头顶出了一道刀口,深可见骨。他现出了本相。

“你疯了?”江沝惊呼。

“恶鬼镰,恶鬼镰出,苍生灭。”老人双目缓缓泛白,变得空洞无神。

“垂死挣扎。黑毒暴雨针!”

我与江沝之间已经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以后者的洞察力,显然已经发现了斜后方的另一人。

“寒阴弹”他随手扔出一个黑色光团朝我轰来。看样子在他的想法中,一个九转实力的小人物还不值得他的重视。

我微微侧身躲开要害部位,速度丝毫不减,任由黑色光团攻击在我身上,黑气在我左肩炸开了一大束血花。

看着阴气肉眼可见变得虚弱的老人,我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给我死。”我合身扑上,折叠刀向他的心脏

剜去。

“蚍蜉撼树。”黑色毒针朝我射来,我没有理会,从背后搂住他,使出全身力气将匕首捅入他的身体。

黑色阴气撕扯着我的身体,我感觉像是被送入了一台绞肉机,混合着着千万根灼热的针将我搅拌。针划开皮肤带出血肉的撕裂的痛感,毒液入体顺着血流腐蚀血管的痛感,阴气轰击皮肤的痛感…我的意识渐渐不清晰,背部的血痂全部崩开,腹部亦是血肉模糊,全身的血液开闸泄洪似的向外流淌,染湿了我的衣衫。

江沝口中已发不出属于人类的动静,连身体都变得全身焦黑,七窍流血——那是他的本相。一声声近乎野兽嘶吼的凄厉嗓音从他的嘴里窜出,几抹金光在他身上游走,蚕食着他的阴气。

南山神农的攻击几乎同时到达,漆黑中透着血红的镰刀与黑色毒针碰撞,互相对抗着,而随着我的攻击到达,镰刀刀尖终于冲破了黑色的阻碍,闪烁着尖锐的寒芒,向江沝的喉咙勾去。

身前黑衣人的气息逐渐微弱,黑色光团开始慢慢消散。

杀神殿北部分塔的大厅之上,位于正中间的一个黑色铜牌轰然破碎。

“塔主他…”一名黑衣人惊呼出声。

另一名容貌与江沝颇为相似的黑衣人打断了手下,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老人几乎脱力,脸色因中毒而发黑,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尝试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只好用双手一步一步地向我蹭来。

我的意识也开始涣散。

十几分钟后,一道灰色身影从南方天际破空而来,嫌弃地看了眼地下趴着的两人和一片狼藉,缓慢降下身形,拖死狗般拖着两人踏空而去。

氓镇。

小镇北部,一个不起眼的茅草房孤零零地坐落在半山腰。不过令人惊异的是,院子后没有种菜,没有建筑,只有地面上画着各种各样奇异的符号,符号中心是一个八卦图案。

须发皆白的灰衣老者在院子的躺椅上悠闲地摇着蒲扇,扇子带来的凉风将他脸上的皱纹尽数漾开、舒展,老者满脸平静安详。桌上放了一杯茶,翠绿的芽间在阳光下跳着水中舞蹈。

老者对面站着的红衣老者看上去比他略微年轻,虬结的肌肉显示着他定然常年做着体力活,此刻后面脸色有些发黑,拄着一柄锄头,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舌头在口腔中搅了搅,从牙缝中剔出几片茶叶,“噗”的一声将它们吐到地上。

灰衣老者脸色有些难看:“种地的,有你这么喝茶的吗?上好的龙井就叫你这么糟蹋了?”

红衣老者啐了一口:“不就是喝个水吗,你们这些酸文人就是穷讲究。”

他便是前些日子全力一击击杀北塔塔主江沝的老人,何在田。

他对面的,自然就是地府北部吉凶命理测算第一,算无遗策,号称温半仙的温伯了。

“不过该说不说,你这老神棍算的还真准。你怎么知道我会遇到一个活人,还被他救了?要知道,这地府中,从古至今出现过的活人可只寥寥一手之数啊。”

“知道我算得准就少废话。”对面人丝毫不客气。

何在田看样子也是早已熟悉了对方的语气,丝毫不以为意,换了个话题:“你说这小子能挺过来吗?”

“此子虽受重伤,可他身上的阳气却是这阴气的克星。加上他虽然拼命,却对自己保护的很好,并未伤及要害。伤愈醒转只是时间问题。他最需要担心的,是身上的寒毒。”说到这,温伯抬头望向何在田,见后者一脸的不屑,面色有些阴沉:“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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