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祭祖受伤

大年初一,午后祭祖。

祭品是年前就准备好的,连笒顶着个熊猫眼起来的时候,言之舒和杨氏等人已经去了言家宗祠。

作为言家名义上第一次参加祭祖的新媳妇,连笒不得不正式梳洗一番,只是她还没收拾完,杨曼雪就慌慌张张地跑来:“表嫂!表嫂!出事了!”

“怎么了?”连笒看她跑的急,拉住人。

“我几位舅父、舅母、表哥、表姐他们被人打了。”杨曼雪喘着气,害怕地说了一句。

“什么?!”连笒也顾不得打扮,忙跟着杨曼雪出了门。

“是五曾外祖让四堂姨带着大堂姐的人堵在了祠堂。”杨曼雪一个绕口令说完,连笒也没理清这人物关系。

她大堂姐,就是好久都没露面的李灵儿那个狗腿李香?言海让言丽带着李香的人来闹事?

算了,管她是谁,这言家人口众多,去看看就知道了。内心焦急,两人快速跑到了言家宗祠。

连笒刚到言家宗祠外,就看到被打倒在地的言顺三兄弟夫妇、杨氏和言之舒、言之雅还有言容乐。言卓、言伟、五奶奶还有几位堂姑姑爷则被拦在一边。“娘!”连笒担忧地喊了一声,跑过去扶起杨氏。

“谁干的?!”连笒脸色森寒,目光仿佛淬了地域之火,冲着言家宗祠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我!”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言家宗祠门口。

连笒怒火中烧,即刻要冲上去,被几个护卫打扮的人擒住,连笒猛地甩开。

“笒儿!”杨氏急忙拉住她,摇摇头。

“大年初一,阁下带人闯我宗祠打我族人,就不怕我们报官?”连笒一边走到旁边扶起言之雅,将她往人群外推了推,一边厉声开口。

“报官?哈哈哈哈~”中年男人大笑,“我帮我家老爷清理门户,你有什么资格抓我见官?”

“清理门户?”连笒冷声一字一顿。

“他是李府的孙管家。”言之舒抹掉嘴角的血,声若寒冰。

“我言家的门户,何时轮得到你李府管家来清了?这李员外难不成当了县令?”连笒缓步走到孙管家面前,沉声开口。

“巧舌如簧,你就是言家三脉那农妇连氏吧?”孙管家冷冷地看了连笒一眼。

“正是。”

孙管家走近连笒,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她身上流连,“听说你要把我们十姨娘外祖赶出宗祠,你说我家老爷管得管不得?”

连笒疑惑:这李员外的十姨娘外祖在言家宗祠?没听说言家还有这么一号牛逼亲戚啊。

“李香如今是李员外的第十房小妾。”言之舒把连笒往身后一拉,朝宗祠内的李香看了一眼,目光阴冷。

连笒:这发展她有些始料未及额......情敌变姨娘,求李小姐的心理阴影面积......可李小姐不是倾心于言之舒?居然还任由李香和孙管家来言家闹?连笒还没想通,那边言海等人就出来了。

“言卓、言伟,若你们愿意尊我为族长,这宗祠随你们进,否则......”言海被言浩扶着,走出言家宗祠大门,好像他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当权者。

“呸!谁要尊你这狗仗人势的为族长!”言海还没说完,言福就淖了口唾沫。

“老实点!”一个护卫上前,对着言福的脑袋就是一脚。言福痛苦闷哼出声。

“福儿!”“八弟!”“八堂叔!”言卓、言伟、杨氏、言家一脉、三脉几个叔婶堂姑和言之舒等人齐呼出声,言彩几人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原来是五叔祖要当族长,这还不好说,将我们三脉一脉的几位先祖牌位请出来,这族长你爱当多久就当多久。”连笒阴恻恻看着言海。

“你以为我们傻?一脉三脉分走了这族长谁来孝敬?”言三怒不可遏,脱口叫骂了一句。现在村里人都知道,言家三脉一朝腾达,一脉的言福三兄弟在伐木队里地位颇高,那周氏也是妇女烧炭大军里的能手,这一次年底分红言家一脉分到了全村最大份,而四脉的女婿是个好吃懒做的,二脉那纯粹是来凑数的,没有言浩父子和言之舒一家这族长要来何用?

言海等人:这傻X儿子,虽然是这么个理,你用得着当面说出来?

“不是还有你们二脉、四脉、五脉吗?”连笒冷笑。

“二脉如今都绝后了,四脉也只招了个上门女婿,都是不中用的,他们能孝敬些什么?”言三这个坑爹的儿子很给力,一口气又吼了出来。吼完只见被叫来助阵的二脉重外孙石明和四脉的言青、曹老含等人都是一脸不善地盯着他。

“哦~原来在五脉心里,这言家还得靠我们三脉、一脉来维持啊。”连笒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

“你!我!......”言三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太得意失言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言海老爷子一拐杖打在了言三身上。言三看了看二脉、四脉的几人,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祖父,害怕地缩到了人群后。

“连氏,你是自请下堂还是我直接将你除名?”言海摆起族长的架子,站到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连笒。

如果是之前,连笒肯定高喊一句:都行。可现在,她们仗着李员外的权势要将她赶出言家,她真有点不高兴呢。

“你?将我除名?你除一个试试!”连笒气场全开,一步步走上台阶,逼近言海。

言海被她的气势逼得差点后退。

“连笒,你今天要是不离开言家,休怪我们对你三脉一脉的人不客气!”言丽高喊一声,给孙管家使了个眼色。这言丽果然是最毒妇人心,知道怎么拿捏连笒。果然,连笒停了下来。

孙管家一个眼神,几个护卫立马过去抓住了杨氏、周氏和言卓、言伟几人。

“言丽,他们也是你的家人,你就不怕这样做,会遭报应?”连笒转身,目光紧紧锁着言丽。

“不把你这妖女赶出言家,我们家宅不宁,才会影响我那孙儿气运。”言丽故意说给孙管家等人听。

孙管家想起来之前算命先生就是这么跟老爷说的,当下心一横,挥挥手,那群护卫立马要对一脉、三脉的人动手。

哟~原来是怀了那李员外的孩子,怪不得,她就说这李灵儿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一条狗成了姨娘,还让她带人来闹她心上人的宗祠。此前以为这李香就是个傻的,段位太低,没想到狗急也有跳墙的时候。不过看李员外十来个妻妾这么多年也只有李灵儿一个女儿,想想也知道李香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到明天的太阳。

可是眼下李香有那身孕作保,说不定还真敢再对言顺他们动手。

“有什么冲我来,放了我四叔公、五爷爷一家还有我娘她们!”连笒不可能看着一脉、三脉的人再因她受伤,急忙喝住。

“啪!”,言丽上来给了连笒一巴掌:“小贱人,放心,你的那份少不了。”

连笒被打得踉跄倒地,杨氏、周氏五奶奶和几位堂姑欲冲过来,孙管家一抬手,几个护卫立马拔出刀,吓得众人不敢动了。

“李香,做个交易如何,你放了他们,我随你处置。”连笒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挣扎着爬起来,没有看任何人,直接冲人群后的李香说了一句。

果然,连笒话落,人群散开,李香款步而来,连笒这才看到她一身锦缎新衣、珠光宝气,只是那周身如染鬼气,狠狠地盯着自己。

这大堂表姐飞上了枝头,还不高兴?连笒看了眼有些得意又有些心虚言丽几人,看来这十姨娘不是自愿的啊。也是,这女人可是惦记她那便宜相公多年,又怎么会愿意去当别人的小妾?

这李香还真不是自愿的,而是被她娘和李小姐坑的。年前李香母女怂恿连家来退亲失败,害的言家五脉不仅宗祠不保还要被赶出万山村,言丽怕言海等人找她们算账,逼李香去求李小姐帮忙。李小姐虽然也想赶走连笒,但她师出无名不敢随便生事儿,便献计让言丽把李香嫁给孙管家为妾,再让孙管家带人去解决言家内部矛盾。李香自是不肯,奈何言丽狠心,在李小姐的授意下直接给她下药,将她抬上孙管家的床。没想到李香也是个狠的,为了反击,竟直接爬上了李员外的床,还怀了身孕,中年膝下无子的李员外得知后直接抬了这长得没几分姿色的农女做了十姨娘,言丽是高兴坏了,那李灵儿却是差点没气疯。

“放人。”李香淡漠开口,那管家做了个手势,众护卫放开了一脉、三脉的几人,几位堂姑忙冲过来扶住受伤的言福。

“香儿,这一脉和三脉不识好歹,妄想将你外祖赶出宗祠,怎么能就这样放了他们?”言丽拉过李香,神色紧张。

“你也说了那是外祖,我愿意管已经是看在你生了我的份上。”李香冷冷看了言丽一眼。其实她管,只是因为她要亲手将连笒赶出言家,还有那言卓一家,不是为了帮连笒要脱离言家?她就要他们永世都跟五脉绑在一起,对他们痛恨的人卑躬屈膝。连笒、言家一脉这群害她的始作俑者,她怎么能放过?

“那连笒小贱人和言之舒一家,你一定不能轻饶了他们。”言丽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如今已经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女儿一眼,却是再也不敢像之前一样威胁她了。当了员外小妾后的李香让她莫名有些害怕,想想又有些自豪,自己和李灵儿本来只是要把她嫁给孙管家为妾,没想到李香成了李员外的十姨娘,还怀了孩子。虽然那李员外都已经五十多岁了,可是哪怕八十岁那也是个员外啊,够她在这群泥腿子面前耀武扬威了,于是她转过身,又得意地冲连笒等人扬了扬下巴。

李香没有说话,那边言四却是越过她直接发号施令了,“把她给我绑了!”言四高喝一声。他们五脉的外孙女成了员外的小妾,他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孙管家见李香不反对,也为了帮李小姐出口恶气,忙招呼几个家丁冲上前将连笒反绑起来。

“住手!”杨氏拦在连笒面前,“李香!大外甥女,你放过笒儿吧,你绑我。”杨氏伸出双手,欲过去拉住李香,被一个家丁一把推开。

“娘!”连笒、言之舒忙跑过去要扶住她。她大概是被打折了腰,身子都颤抖了一下,又像是不知道疼似的,挥开几人直直地给言海等人跪了下去。

“五叔公,要离开言家都是侄孙媳妇的主意,求您看在笒儿是晚辈年幼无知的份上,放过她。”杨氏拉着言海的裤脚,泣声哀求。

“六叔、四堂妹、三堂弟、四堂弟,求求你们!”杨氏跪着又朝言浩几人挪去。

“娘!你起来!”连笒大叫一声,杨氏却像是没听见,一直在哀求五脉的人。

“三舅母,你何必为了一个外人受这罪,只要你让舒表哥休了她,再好好听我外曾祖的话,言家还是以前那个言家。”李香冷漠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杨氏一眼,这个女人,凭什么对连笒那个贱人这么好?竟然愿意为了她给自己下跪!

“娘”连笒撞开抓着她的一个侍卫,往杨氏身边跑,却因为被绑着手没能把杨氏拉起来,言之舒几人也被人制住了。

“哟~哟~哟~真是婆媳情深呢。”言丽装模做样地提起不合身的华丽衣裳一角,“三堂嫂,你呢也别怪我们,实话告诉你吧,我们香儿肚子里如今可怀着李员外的儿子,这算命先生可说了,香儿外祖家有个妖妇要将他赶出宗祠,若不赶走这妖妇会伤我孙儿命数,你说员外该如何处置你那儿媳妇啊?”她咯咯笑了两声,那尖嘴猴腮的脸上是一派小人得志。

“蹬!”连笒一脚踹在了言丽的肚子上,言丽一个不留神,被踢得倒飞出去,倒地捂着肚子夸张地“哎哟!”几声。

“四妹!”言三、言四两人忙上前扶起言丽。如今这女人可是李员外的丈母娘,要是在这出事儿,那他们......

“狗东西,让我娘哭还不够,还让她跪?”连笒虽被绑着,脸上还有伤,周身却升起足以毁灭一切的气势。处置她?老娘先把你们这群人都处置了!

言丽看着如厉鬼的连笒,有一瞬间感到无端地害怕,但想到自己女儿如今的身份,这连笒看着还是李小姐想对付的人,那点害怕又被得意冲淡了。

“小贱人,你敢踢我,孙管家,给我将这个贱人碎尸万段!”言丽嚎了一声。

孙管家却没有动,什么人都敢给他发号施令?如果不是这十姨娘可能怀着他们李家的儿子,他早把这对母女弄死了,再说了,来之前他家老爷可是说了,把人赶走就行,不能闹出人命。

“儿子?孙儿?一个妾而已,你以为李灵儿会让他降生到这个世上?”连笒嘴角带血,面容可怖,步步逼近,目光如刀,扫向在场的言家五脉众人。言家五脉的人看着她如厉鬼的眼神,都不由后退。

“香儿,你娘都被打了,你怎么还不让你的人杀了连笒这个贱人?”言三看连笒非但没有被李员外的威名吓到,反而步步紧逼,吓得赶紧冲李香吼了一句。

“住口!”李香突然大喝一声,回头看了言丽一眼,那一眼里,有怒、有怨、有恨,唯独没有了往日的依恋和爱。她这些亲人,就是为了对付连笒,就是为了一个小小的言家宗祠,为了那可笑的什么也不是的族长之位,联合李小姐把她送入了地域!他们凭什么?连笒那个贱人又凭什么?她不要她死,她要她生不如死!

“李香!你要再敢动我家人一下,来日我定将你碎尸万段!”言之舒挡在连笒面前,冷冷地盯着李香,像是一条恶狼。

“呵~呵~!”李香突然惨笑两声,“这个女人害的你家破人亡,你居然,护着她?”李香面色悲痛,如恨如狂地望着言之舒。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看看自己?是了,自己如今......,他这般风光霁月的人,怎么会再看自己?

既然她李香得不到的人,也不会便宜了连笒这个贱人。还有那李灵儿,她也会让她好看!她要把孩子生下来,她要生个儿子然后成为李府的主母,再将李灵儿嫁给村里的哑巴!

言之舒的维护彻底激怒了李香,她也不管李员外来时叮嘱只能施压以家族内部矛盾解决,不能闹出人命,直接让家丁动手,目露凶光:“给我打!”

“十姨娘,来之前老爷可说了,不能闹出人命。”孙管家走到李香身边,小声提醒一句。

“怕什么,这贱人差点害的小少爷流产,打死她都是轻的”李香阴狠地拽着衣角,声音几近疯狂。

孙管家也知道这十姨娘今日怕是不把连笒弄死不罢休了,算了,只要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做借口,而且这连笒也是小姐的眼中钉肉中刺。想罢,手一挥,几个护卫立马上前。

“笒儿”“堂嫂!”“婶婶!”一脉、三脉的长辈、言西和言容乐等人吓得快要魂飞魄散。

“李香,你真可怜,哪怕飞上了枝头,还是只能当李灵儿的一条狗,给她做嫁妆!”连笒腰杆挺直,神态倨傲,鄙夷地说了一句。心里却在祈祷,雅儿怎么还没回来?再不回来她真的撑不住了。

李香气得七窍生烟,这个贱人!是,哪怕今天顺利把她赶走,让言海当上族长,都只不过是给李灵儿做嫁妆,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资格。可是那又怎样?她今天先把连笒弄死,再弄死李灵儿,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给我往死里打!”李香已经毫无理智,疯狂地冲着护卫嚎叫。

“走开!”连笒撞开言之舒,自己结结实实挨了两拳,她的发髻也被打乱了,一头黑发就这么披散了下来。

“砰!砰!砰!”一声接一声,连笒也数不清自己到底挨了多少拳头多少脚。

李香,言家五脉,李府,最好能直接打死她,否则,她会让她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这一刻,她迫切地渴望权利、财力和武力。

杨氏等人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过了一会儿,周遭的声音她也听不到了,只感觉到有人扑上来挡在了自己身前,一个单薄青涩的身影,牢牢地护着自己,然后,杨氏和周氏等人也扑了过来。

再后来,她想,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她内心一遍一遍祈祷。

恍惚间,只见言家宗祠外来了一群人,为首的那个人一身肃杀,言之雅跟在他身后,后面是刘村长、周家、李家、吴家几位族老。

“终于来了......”连笒内心一喜,只是她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道人影袭来,牵制连笒的力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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