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肖家两兄弟,任敏和老叫花来到了一家酒楼前。
酒楼的装饰极其奢靡,檐兽栩栩如生似乎要飞扑袭来撕咬路人,任敏看着那檐兽只觉得心生畏惧。
招牌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松间照!
那三个字笔力刚劲,似乎要破开那一方黄花梨木招牌,楼内一片寂静,威严的气势似乎扑面而来让人望而却步。
“老叫花,这是酒楼?”
“当然,看不出来吗?”
“酒楼是要做生意的,这般气势别说是来吃饭,来人不绕道走都算好的了。”
“哈哈。”
老叫花笑了两声走向了酒楼。
一个衣着精致的精壮汉子站在了老叫花面前,眉宇间杀气腾腾。
“骰子一响。”
老叫花一拍那人肩膀。
“家产输光。”
那汉子瞬间换了副面孔弯下腰来恭敬地看着老叫花。
“这位爷,里面请。”
“任敏,来吧。”
任敏不明就里跟了上去。
“这里是酒楼,但不全是酒楼。”
老叫花一边走一边说。
“松间照是一个赌坊,但这里的菜也不同凡响。”
汉子走在二人身前带路。
“这位爷,您叫我小王就好,好久没来了吧。”
“嗯,是有阵子没来了。”
老叫花看着酒楼里那一根根雕花镶金的柱子,一切还是曾经的样子。
“那这位爷,老规矩?”
“废话。”
老叫花似乎对这招待很不满。
老叫花和任敏面对面坐着,另一边却坐着一个奇人。
那人一身神父打扮,却对圣经毫无敬畏,不仅如此,那人双脚直接放在了餐桌上圣经就成了垫脚的事物,而他津津有味看着的书却是一本街边买来的色情小说。
见任敏落座,那人突然合上书。
一双眼睛由沉迷低俗之事的混浊污秽,猛地锐利如刀剑。
任敏心中警戒,手已经握在了刀上。
老叫花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觉,淡然的落座。
不多时,先前的青壮汉子退了一辆小车过来,车上没有本该出现的丰盛佳肴只是摆着一个漆黑骰子盅。
老叫花见任敏不解开始解释。
“这家酒楼的规矩是下多大的赌注,就能吃什么价位的饭。”
任敏看向那一个盅有些不解。
“和谁赌?”
“酒楼掌柜。”
“真是恶趣味。”
任敏很不喜欢赌博,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但这是老叫花的选择他自然不会反驳。
“你要下注吗?”
“当然,不下注怎么吃饭。”
老叫花摆出一颗明珠,那明珠透亮无比,周边似乎有氤氲之气在环绕,
“水龙吟?”
那青壮汉子的眼睛都要跌了出来。
“这个够大吗?”
老叫花看着那没见过世面的汉子不屑地问。
“够,够了,太够了!”
汉子带上一副手套恭恭敬敬地伸出了双手。
老叫花看着这人就来气一把将珠子扔给汉子,弃之如泥沙。
汉子的魂都要被惊掉。
这水龙吟可不是什么常见的珠宝,酒楼掌柜有一颗拇指大小的水龙吟,尽管成色一般,但每逢贵客登门都会拿出来炫耀一番。
这拳头大小的水龙吟,要是弄到手老板给的赏钱该有多少?
无法想象。
说不定那时候能一局东山再起?
自己欠下的钱一笔勾销?
想想就觉得手里的东西不是一颗珠子,而是自己的命!
比命还贵重!
“那位客官,您下多少的注啊?”
汉子收起水龙吟看向奇怪的神父。
“这本圣经,精装的,教会的法器,很值钱的。”
奇怪的神父一脚把圣经踢给汉子。
汉子看着那本被踢过来的书有些抑郁。
虽说这东西是值钱,但教会的东西,实在是有些不想碰。
不过,这书他见过很多次了,今天大概也不会收入囊中吧。
“真是他妈的,你回回都这么吃白饭吗?”
汉子不满地嘟囔着。
“你管的,只要这楼没倒,规矩没变,你就得乖乖的给老子上菜让老子白吃个够。”
汉子握拳砸在桌子上。
“你!……”
“你什么你?不服啊?动手啊!”
神父毫无神职人员的样子如泼皮无赖般跟汉子斗气。
“穷鬼!”
汉子转过身去给掌柜交差。
“妈的!骂谁穷鬼!老子不比你富!”
神父冲着离去的汉子怒骂。
很快赌资换作筹码,老叫花随意地把筹码扔上赌桌看都不看一眼。
“来,咱们先吃。”
说着老叫花动起了筷子。
松间照的菜很特别,不像仙人居那般高雅,也不像是烧鸭一样平易近人。
菜烧得有很烟火气却不廉价。
入口只觉得普通,但细细回味却别有一番滋味。
像极了家常菜肴。
这种味道是普通菜尝不出的。
任敏吃着饭毫不关心赌局。
那不是他的钱,他也不喜欢赌。
吃过饭,汉子端来两杯酒。
酒有些混浊,老叫花吹开浮沫啜饮一口,并不辛辣这是酸涩。
微苦的味道让人不觉有些想哭。
“你不喝吗?”
老叫花看着任敏问出了声。
任敏却勃然大怒。
“让一个七岁的孩子喝酒?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任敏对酒的厌恶不亚于赌,甚至更为严苛。
一来饮酒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二来这一世他的父亲就是酒鬼,受尽了那窝囊废的气,任敏对酒更是厌恶无比。
“不喝这酒,你可是少了许多乐趣啊。”
老叫花也不生气只是把酒喝干,大加称赞。
吃过饭,任敏自然把视线投向了窗外,远处袅袅炊烟稀疏的房屋。
小桥流水人家。
那神父也吃完了自己的饭,开始把玩起了筹码。
听着骰子乱跳的声音,任敏觉得心烦,而神父却专心致志。
盅缓缓抬起,又是神父赢。
算上这局,神父刚好赢下了两倍的钱。
而在松间照,用作抵押的事物要两倍赎回。
神父把筹码一推,喝下浊酒。
咂了咂嘴。
“来吧,把我的书还回来。”
神父看着那眼冒青光的汉子潇洒地说着。
“不再试试吗?你赌运很好啊。”
汉子咬牙切齿地说着。
“不了,我又不是赌狗。”
“你他妈再说谁!”
神父笑着看向汉子,眼里满是嘲讽。
“我在说谁?”
“当然是你啊!”
汉子一把扯过神父的衣领就要动手。
“你敢吗?卖儿卖女,赌到倾家荡产,还想来松间照碰运气,结果还把自己输了进去,真可惜,松间照的饭这么好,你却只配看着我吃。”
汉子的拳头握地嘎吱作响却始终不敢真正挥下来。
“要不是掌柜心善留你的狗命在这里做事,你只怕是要被拆着卖掉啊。”
神父越发嚣张,拍着汉子的脸。
啪啪啪的声音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可汉子却始终没有挥拳的勇气。
神父摸了一枚筹码,随意丢在赌桌上。
骰子亮出,一枚变两枚。
神父拿起多出的一枚筹码扔在地上。
“来啊,放开我把我的鞋舔干净这枚筹码就送给你。”
这是何等的羞辱。
可那汉子却松开了手立马跪了下去把神父的鞋子舔了个干净。
神父把筹码扔在地上,潇洒离去。
而那汉子却还在那里偷笑。
看着赌桌,汉子的手颤颤巍巍,终于把筹码摆了上去。
一赔十,最高赔率。
随着骰子叮叮当当的声音消退,盅缓缓抬起。
不出意料血本无归。
老叫花不屑地轻哼一声。
听着汉子撕心裂肺的哀嚎连吃饭的心情都不美丽了起来。
老叫花站起身。
“我的筹码剩多少?”
“回客官,还剩七十个。”
“全给这个乱叫的东西!我们走吧任敏。”
任敏把视线从窗外收回,站起身就要走。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拦下了任敏。
那男人一只手是木头机关制成,一条腿也只剩一根木棍,眼睛一只凹陷下去一只上面带着一道疤。
“好孩子,不喝酒那尝尝我泡的茶汤吧。”
男人满脸笑意,尽管那相貌实在是有些恐怖。
任敏接过茶汤,喝了一口。
酸甜苦辣五味杂陈,任敏的思绪仿佛被拉扯到了千万里外。
等回过神茶汤已经喝完。
“很好喝,谢谢。”
任敏由衷地感谢。
“没什么,你是客,我自然得好好招待。”
男人接过喝空的碗瞥了那边痛苦的男人一眼,有惋惜也有不甘,最多的却是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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