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察史司刑狱司,是专用来临时关押犯人的,不但看守异常严密,连位置都鲜少有人知道!
此时,不但牢门大开,铁锁也完好无损。
钥匙邢老六随身携带,并未交给狱典。
邢老六拿起锁头看了看,骂道:“狗贼,连****都有,倒担得起这神偷称号!”
四个典狱全七歪八倒昏迷,三在里面,一个出口处。
外面几个人追踪抓捕手也是如此,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
很明显是迷药。
“水泼都泼不醒,这种迷药劲头够霸道的。”于全对刑老六回禀道。
“这几个功夫都不弱,能迷倒他们,非一般人!
“我们一直都小瞧了夜燕。他们不但不止一人,且功夫超乎寻常!”邢老六说完搓了搓脸,使其让自己更清醒点。
“大人,王勇的警示哨拿在手里,从狱内看守倒的位置判断,他像是听到哨声出来查看!”
“说明当时王勇已经吹响哨子,后被迷晕。
只不过司里没人,贼人才得了手!”于全分析道。
论能力,于全不逊色邢老六,很多重要案件都是于全破获,功劳算在邢老六头上而已!
谁让邢老六朝堂里有人呢。
于全没门路,能升到佥事已经是他烧到高香,借了前按察使的光。
十几年前,前按察使被一场大火差点烧死,亏得王府御医妙手回春救回一条命。
但人已烧得面目全非,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此后这位前按察使王暗影离任后再无消息!
按察司当时急缺人,把当时还是照磨的于全,升任了佥事暂兼按察副使,后来朝堂派来邢老六。
于全让出按察使位置。
本来佥事也保不住,亏他人聪明又会溜须拍马,讨好左右上司,这才保住了佥事的位置。
十几年来在这位置再没升过。
“邢大人您看。”于全指着地上的点点血渍道:“劫狱之人身上有伤,且伤在右臂!”
“说说看。”邢老六追问。
于全指着地上两处血迹道:“大人您看,这处是夜燕流的血,抓捕时被刘朝刺伤,看来伤的不轻,他躺的这处大片血。”
“你看这牢门口几滴血!”
“有什么特别?”邢老六问道。
“来者应是俩人以上。”
“如果是伤者一个,他开牢门锁,血滴会更贴近门口,现在的位置,应该是站着等另一个人开锁,才会滴成这样的形状!”
“若是左手受伤,也会滴成这种形状?”邢老六质疑道。
“不会大人,您看进门血滴的位置,是紧靠右边!”于全用粗壮白胖的小手指道。
“杀妓女飘柔的人,就是劫狱的人!”于全肯定道。
“何以见得?”邢老六问!
“因为在柔情蜜意阁里,也有与死者不同的血渍,也是靠右滴血。”
于全查起案来,完全没有平日嬉笑的模样。
他一脸严肃有条不紊的道:“大人,即可让画师画出夜燕的画像,明日一早全城张贴!”
“另外让人盯紧药堂、医馆凡是能治伤的地方,都告诉他们要人买创伤药或者治伤,即可来按察司报案,不报案者案包庇罪处置!”
“大壮你去王家药堂问问,这几天有谁买过金创伤。”
“本官也隐约闻到一股金创伤的味道。”邢老六分析。
于全蹲下用手轻轻的在地上沾了沾,对邢老六道:“大人您看,这一点点细粉末应该就是金创伤药!在柔情蜜意阁里也有金创伤药的味道。”
邢老六叉腰道:“王御医药堂的金创伤是不外卖,只供朝廷,而且外人也鲜少知道此药!”
“只是不卖普通百姓,可没说不卖达官贵人。”于全道。
“你的意思是夜燕……?”
“大人,一切都是猜测。查过才知道!”
邢老六有些疲惫道:“得!这里差不多了,回去研究一下杀人案吧,在那里再找找线索!”
几人一夜未眠,天还未亮,各处城门收到紧急通知,严查出城者,尤其受伤的人,务必拿出画像对比后再放行。
有反抗者直接缉拿归案!
仵作验尸也出结论:“大人,两位死者死于同一种凶器,这种凶器闻所未闻!”
“闻所未闻?”
仵作道:“是,脖子系利刃割断,但这种利刃如同软鞭缠绕,只要用力回拉,身首即可分离!”
“妓女的就是这样。至于李大城,像是凶手受伤力道不够,所以还剩中间脖骨相连。”
“凶手受伤?”邢老六于全一起道。
“只是推测,许是凶手力气小,或者害怕也是有可能!”仵作分析。
“至于凶器,像金属利刃,但是铁、铜又不可能这么软而有韧性!”
“好。于全,你先大概先捋一遍案情!”邢老六吩咐。
于全起身,对着展示板上帖的案情梳理道:“昨晚戌时,照磨大壮路过香波院门前,妓女飘柔拦住他报案说见过夜燕,且告知夜燕住所。”
“此时,飘柔回到柔情蜜意阁,鸨妈妈催促让其打扮接画商高老爷。”
“各位注意。此时高老爷已到香波院门前,鸨妈妈领着高老爷到柔情蜜意阁的空挡,飘柔被杀!”
“时间极短!”
“按察司接到报案,从邢大人抓捕夜燕到李大城被杀夜燕被劫狱,整件事发生在俩时辰之内。”
“整个案件围绕一个‘快’字。”
“案情一点不复杂。飘柔发现夜燕踪迹,夜燕快速杀人灭口,然后如往常一样回到住处。
他万没想到飘柔正巧碰到大壮,已经把他的消息泄露一半出去。
邢大人的迅速到来,让他失去逃跑的机会。
同伴及时发现他被抓捕,就杀了李大城声东击西,吸引按察司离开,好劫狱!”
“案情大致如此。”于全陈述完坐下。
小吏跑过来道:“大人,昨夜昏迷的狱典醒了。”
扶进来的是吹警示哨的抓捕手,看上去药劲还没过去,走路还有些腿软。
邢老六看着他:“说说昨晚的情形吧!”
“大人,昨晚劫狱应是俩人,当时刑狱司忽现一人,瘦高身量,夜行衣黑面纱。”
“他身形极快,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我们几个一起追他,连衣襟都碰不到。”
“没一会功夫院里充满一股味道,那种味道描述不出,反正很难闻。
接着我们就开始腿软走不动了。我心想坏事,就随手吹响警示。
就在我们倒下时,有人用手帕捂住我们口鼻,然后就失去知觉!”
“另一个是何模样?”于全问道。
“没看见,从身后捂住的。”
“行,带下去休息吧!”邢老六道。
“天已破晓,大伙稍作休息,用过饭后开始查案!”
“大壮,你一会带人查访城里的铁匠铺,问仔细这种凶器能不能,或者都有说打造过另类兵刃!”
“是,邢大人。”大壮接完任务走人。
“你安排人张贴画像,查访药铺及受伤者。夜燕受伤不轻,怕是难保性命!”
“另外你再去东大街查看一下李大城有什么细节遗漏。”
“最重要的,你去好好查查城东铁,昨晚飘柔见他回来被杀,与他脱不了干系!”
于全又恢复了脸上的嬉笑:“大人快去休息吧。放心交给在下就是。一帮蝇营狗苟的东西,搅得您不得安宁。”
邢老六长舒一口气:“一帮下九流,搅的本官一夜未眠,我也稍作休息,一会去城门跑一趟,让他们严查不怠!”
——香波院里,城东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鸨妈妈道:“于大人,大夫说铁当家的失血过多,天气炎热伤口腐坏,能不能醒过来还不一定呢!”
于全看着脸色煞白的城东铁:“你小子命不够硬啊!这点伤就倒下了?”
他又对着鸨妈妈两眼放光道:“无妨,什么时候醒了及时禀报就行。”
鸨妈妈见于全色眯眯的眼神,与昨晚截然不同的态度,心里暗骂,披着官服黑心烂肠子的烂狗东西。
脸上却笑娇嗲道:“哎哟,大人别这么看老身。”
“徐娘半老最有味道。”于全贴脸耳语道,雪白的圆胖脸还泛起一点红润——
几日里,按察司全城暗查搜捕,连夜燕的影子都没见到,如同人间蒸发般的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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