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兴隆山的地方(二)

“这些故事是我很早以前创作的,我从不希望出版。我想让这些故事自然死亡。我不想掩盖早年的笨拙,我的意思是,这些小说不值得出版。”

眼下你在干什么?是高兴?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是你觉得你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无论怎样,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刻就是你人生中目前为止十分重要或者就是最好的一刻?还是你正在被烦心事纠缠着感觉生活没了许多滋味?或者你干脆就是面对很多东西时已经觉得有点无动于衷了?

很多人来海边度假,自然就住进了这家新开的酒店,在北纬22度酒吧连续的调酒做咖啡,很多时候都是深夜两三点才忙完。就独自叼着一根大卫杜夫2000雪茄沿着那边两边都是树的小路去住处,那条柏油马路不宽不窄的很干净,路灯也亮,形成的安静幽黄的亮光给人一种温馨自然的感觉。有时候我会跑起来,就像之前写的《欲望镇》那样,到宿舍的时候人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洗澡,抽烟,看看电影,直到困的不行了就去睡。

周末了,紧绷的弦可以松下来了。好多同事结伴去了深圳最热闹的地方,我不想出去,在房间里孤独的写故事。房间的对面就是山,山上长满了树和花,各种色彩搭配在一起看起来很好看,这时候有风从那里吹了过来,又凉又暖的。我用艾米送的茶壶泡了她送的大红袍,喝了一口感觉到了一阵惬意滋味。他是酒店里外包做中式茶的,大大咧咧的长得还算漂亮,很慷慨,听说家里是做红木家具的。不知从哪一天起我们成了朋友。

我一个小时接着一个小时在掏脑子里能想到的句子和情节,有那么一阵子觉得自己挺天真的,把故事都写得太干净了,就像卡夫卡写的《城堡》那样又充满了迷幻味道。以后要往丑里写,写我见到和感受到的所有一切,失去很多读者也不惜,只要真实就好。若你再看不到它们了,也许是我找到归宿了或者就是没有能力再写了。你看,人老是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一天又过去了。自己做了晚饭以后就跑步去海边游泳。有那么一刻担心会被浪给卷走,其实这大可不必担心,因为还没有到深水区那边。你还没有勇气去。之后拎一瓶冰啤酒躺在沙子里看着夜空,什么北方,什么男欢女爱,什么肠炎不许喝冷的饮料这些早就拋在九霄云外了。之后又跑回去。

现在我坐在二十二楼的阳台上,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大海。每天早上阳光都会从那个方向照过来。这里视野很好,旁边山上的树仿佛从来没有长高过,偶尔会有不知名字的白色的鸟从里面飞出。天空有点蓝,耳机里循环播放着《公路之歌》和《静静的看着你装逼》。说起来没有可遗憾的又觉得遗憾万分。最后一支兰州烟抽完了,看来是戒烟的时候了。可是这时候我的烟瘾上来了。

早上和他们一起去吃了面,游了一小时泳,捞了不少螃蟹之类的海鲜,还抓了一只白色的水母。它软绵绵的,但一直试图逃走。这些玩意儿还真不少。海水的温度比想象的要温暖的多。近日的天气燥热了起来。我的心也仿佛被谁打了一拳,短暂的绞痛之后,一切又都回到了平静,我装作没事,又戴好拳击手套准备迎战生活派出来的对手。

处在高处就是好,无人打扰,还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跳下去的话也会摔个透。在电脑上翻看老照片的时候,它又一次死机了,关掉后启动不了了。等了它半天,就像在等一个老朋友一样,明知道不可能再见面了,心里却还怀着一点信心和希望傻等着。我知道这玩意这次是真的坏了。它只是嗡嗡作响,却始终无法再亮一下屏幕。我摸了一下钱包,估量着里面的票子够不够整一台新的。

人就是这样,总是对概率很低的事心存幻想。好几瓶青岛下肚了,天上的浮云也慢慢随风飘到了远处。屏幕还是黑的和那年在西藏林芝的派镇深夜两点的夜一样,又黑又静。我知道这回它真的是完蛋了。看了看钱包,干粮不多也不少。

我也不知道那些钱都花到哪里了。我对钱没有什么概念。还总觉得自己会赚大钱。不过那时候的钱却是想当有用的。我记得在一中踢球的时候总是穿一件白衬衣,有时候纽扣会被人扯掉,到最后一件衣服上会有好几种类型颜色的纽扣,只有一双球鞋可穿,每到周末天气好的话就赶紧洗了晒了,直到那学上到一半的时候我才有了一件崭新的阿贾克斯球衣,是一个姑娘送给我的,他学习一直年级前十,长得还很漂亮,这让我高兴了好多天。不过我喜欢的是另外一个人,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时候会去追一个人。一定是喝了什么迷惑人的毒药水。就连从附近兴隆山吹过来的风都不能将我吹醒。我还以为时间会长到我可以挥霍一百年。我离她和兴隆山都是那样的近。

先来说说黄练腕的故事。他那时候很野,很帅,还会吹笛子,由于发质好他还可以随心所欲的变幻发型。我还没有发现那里的哪个女生不喜欢他。他也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不过他没有我那么放不开,他给人家给了两周情书,每天买她喜欢吃的土豆片,每天都在她家楼下吹一阵子笛子,后来他们每天晚自习后就在广场上幽会上了。我真是羡慕万分,为这个他还嘲笑过我一阵子,说我考虑的太多了。我知道自己是太自卑胆小了。

那姑娘给她的回信我都看过,因为所有的信都是我写的,为此黄练腕请过我一周的炒面。事成后还给我买了一箱北京牌方便面。我对此很满意,仿佛就像是自己追成了一个姑娘似的,乐了好多天。他比我要聪明的多,谈着恋爱玩着乐器还能考到高分。零花钱也很充足。看得出他的开心不是装得。我呢,当然也有开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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