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思家

如明镜般的圆月攀挂在天空,檐下的菊花幽径香,离家的人而思故乡。

丁凤站在屋檐底下仰望着,浩浩的明月圆盆似的,一会像弟弟的脸;一会又像妹妹的屁股,想起常在自己背面玩耍的弟弟和喜欢与自己捉迷藏的妹妹,如豆般的泪水就扑扑往下掉。

“二少奶奶,过来吃月饼。”吴妈朝门往叫了声。

“吴妈,不要叫我二少奶奶,我觉得好难听,叫我名字就好了。”

“快别那么说,被别人听见可不好了。”吴妈见她走进屋,便说道:“孩子,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这院子人多,口杂,如今你顶着这二少奶奶的头衔,这丫鬟婆子也会让你三分,虽然二少爷调皮了点,会整蛊人,可他和你一样,都是小孩子,没什么坏心思。”丁凤听了,瞥瞥嘴,她知道吴妈为自己好,她不敢说二少爷的不是。

今天是中秋,经大太太允许;家在奉天的下人都可以回去和家人团聚了。许妈的全名字叫许心兰,十岁那年,在街上插草葬母时被蒋府的人买了回来。尽管家也在奉天,可家里已经没什么人,她也早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月饼?”丁凤从来没吃过。

看着她发怔的样子,许妈笑笑说:“敢情是没见过吧,这可是有钱人吃的玩艺;你别看这只碗口那么大,可要花好几兩银子呦。”说着给她递过一个月饼说:“诺,这是大太太吩咐我交给你的。”

丁凤接过月饼,心里有几分激动。她轻轻地剥开纸膜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她小心翼翼地托起月饼问:“吴妈,这就是月饼?”

“恩,没吃过吧”

丁凤点点头,以往在家的时候,为了省粮,阿爹有时候会把野菜放在锅,加上少量的米,放上适当的水,这样全家人才能吃饱。自阿娘死后,他们一家就很少吃上肉和点心了。有时候,阿爹看孩子们馋得慌,不善言词的他,只好到离家不远的河边捞两条鱼上来。

丁凤看着月饼,她有点舍不得,轻轻的呡了一口,又放开了。

“唷,你这是干嘛呢?”吴妈不解地看着她说。

“我想留给弟弟妹妹和阿爹。”

吴妈的眼睛潮湿了,她一把将她搂到怀里说:“你真是个好孩子,小小年纪就懂得痛惜人。”

吴妈用腊纸把月饼包扎好,说:“大太太已经差人将月饼送上你家去了,这你就留着自己吃吧。”

“是吗?我弟弟妹妹他们也可以吃到这样的月饼吗?”丁凤的眸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烁。“是的。”吴妈郑重地点点头,于确定实有其事。

听许妈这么一说,丁凤才放心的吃起月饼来。

吃着吃着突然她想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似的,就要往屋外跑。

“那儿去?”许妈叫住了她。

“我去当面向大太太道谢。”吴妈一听立刻冒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将她拽了回来。“那么晚了或许老爷太太已经睡了,你就不要去打搅了。”

“赶明儿,看见大太太我一定要好好谢她!”

“别!”许妈急忙制止。她想了想说:“你一定不能谢她,也不要告诉别人。大太太是瞒着二太太把月饼送到你们家的,如果她知道了会怎么样?你也知道大太太与二太太一向不和,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找茬的”吴妈吓唬道。

一想到柳月虹那凶神煞煞的母老虎,陈越秀就有点胆战心惊。“那,那怎么办?”此时的她就想怕触到地雷一样的小心。

“呃……你不要提,对谁都不要提,知道吗?”

“唔。”丁凤点点头。

为了让丁凤不再开口提此事,吴妈又说:“你只要在心里感谢她就可以了。”

“恩”

“以后你长大了,有力量了,就要孝顺你大妈知道吗?”

“恩”

“来,到这边来,今晚上高兴,我就给你说个故事吧。”吴妈抱过她说。

“谢谢吴妈。”

于是吴妈就可始了她“娓娓动听”的故事。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

第二天一早,丁凤便在走廊里碰见了贺兰芝。向她问好后便深深的鞠躬。贺兰芝见状有点诧异,问:“好好的你为什么给我鞠躬呀。”

“吴妈说,你已经派人把月饼送我们家了,谢谢你,大太太。”

贺兰芝一听,惊了。连问是谁告诉她的。待其走后,便找来吴妈问个明白。吴妈当即跪在她面前表示错了,并说明了情况。贺兰芝听了,也很是同情丁凤,并对她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爱心而敬畏,于是她悄悄找来个下人,给了银子,让他到外面买些糕点等送到丁家。

一切办妥后,贺兰芝来到书房,看见高鸿运正在看书,便走了过去。帮他捏捏肩。

高鸿运的手搭在肩上,抚摸着她的手,温和的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小二少奶奶来我们家也有一个多月了,中秋己过了,你看是不是让她回家一趟,我看这孩子也蛮懂事的,”

高鸿运沉思着,随后他低声道:“自从这丫头来了之后,世祖的病情也有所好转。人也没那么郁闷了,看来古人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那……”贺兰芝等着他的回话。

“那就允许她回去住一天。”贺兰芝微笑着道谢。

高鸿运深情地望着他的结发妻子,说:“你呀,总是为别人考虑。要是你再能为我生个儿子就好啰。”

“老爷——”贺兰芝嗔啧道:“有天俊和世祖就很好了。”

高鸿运继尔问道:“老中医开的药你叫人抓了吗?”

“银杏煎熬端来给我喝。”贺兰芝轻声回答。她也想为老爷多生子嗣呀,可自生了敏仪后,大夫就说她**破裂什么的,不可能再怀上孩子。多次寻医后无果,高鸿运才将戏班里的当红主角柳月虹娶了回来。没想柳月虹回来不到一年便生下天俊,第三年又生下世祖。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孩子也都上学堂了。

“你要相信自已,要相信老中医,来年一定会给我生个大胖小子的。”听着老爷铿锵有力的声音,贺兰芝也不好说什么。药虽苦,有时却比不上心里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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