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如是我闻

一日,不弃与毗逻迦来到一颗树下,毗逻迦虔诚地盘膝,双手结印,双眼微闭,一打坐就是几个时辰。当毗逻迦睁开双眼时,寻花斗草的不弃好奇地上前问道:“逻迦姐你怎会与我师父般,一打坐就是几个时辰。”

毗逻迦站起身,双手合十道:“佛陀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静悟七天七夜,从而成就阿耨多罗阿藐三菩提。佛陀释迦牟尼又传法七七四十九年,由此每月的第七日被佛教徒定为佛教功德日。”

不弃道:“阿耨多罗阿藐三菩提什么意思?”

毗逻迦一笑道:“梵语的意思是无上正等正觉。按照中文的意思也就是无上大智大慧。佛教信徒每到月数的七、十七、二十七都会静坐苦思,以示纪念释迦牟尼创立佛教之功德。”

不弃道:“说到苦字,你们天竺国倒有一些苦行僧,他们甘愿与苦为乐,修行行径令人匪夷所思。”

毗逻迦道:“苦乃人世间所有感情全部的集中。乐在外表,苦在内心。就象佛陀释迦牟尼所说生是苦、老是苦、病是苦、死是苦。你们中土所说的物极必反,乐极生悲也是苦的集中表现。所以人若能堪破苦的根源也就能堪破自身,直达彼岸。至于那些以苦为乐的僧人就是在寻找痛苦的过程中寻求苦的真谛。所谓佛法普度,缘于自我。这些苦行僧在修行上奉行精神凌驾于肉体之上的作法在天竺很是普遍。至于佛教中的故事如尸毗王割肉喂鹰、月光王以头施人、摩诃萨舍身饲虎、须摩提女梵香清华、微妙比丘尼献身说法、善事太子入海求宝、沙弥守戒自杀等皆缘于真实。”

不弃苦笑道:“如果这样做就可以成佛的话,那岂不是对自己过于残忍。”

毗逻迦到:“肉体是感知,灵魂去体验,二者等同重要。当年佛陀以王子身份出家,认为吃苦在修佛上能精修速进,直到晚年,佛陀有感悟于精神寄宿于肉体之中,肉体所承受的苦,唯精神才会有所认知。人做为万物之灵,衣食住行对人相当重要,由此这才兴起寺庙的建设。可佛陀晚年的教化,还是来得太晚了。以奉行精神修行为上的佛徒们,刻在精神上的烙印是很难根除的。就象你们中土有一句话就先入为主,根深蒂固。”

不弃道:“我师父身为佛的弟子,却从来没有给我讲过这些道理。”

毗逻迦道:“佛说一切法,为度一切心。想佛陀普传佛法四十九年终涅槃于娑罗双树林。普度众生,我佛所愿。想世间所度之人千千万万,又岂在乎于四十九年。佛法功在千秋万代,而不在于朝夕之间。在说佛最注重因果,可能你心不具佛因,所以你身就不具佛果。”

不弃嘻嘻笑道:“不具佛果最好,要不然出家做了和尚,怕是以后不能见你。”毗逻迦侧着头,若有所思,低声道:“缘于心,要不然你岂能万里而来。”两人手拉着手,又谈论了很久,方才离去。

这一天正好是赶大集的日子,不弃惦念着香料种子的事,跟毗逻迦讲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毗逻迦道:“这种香料只出产于天竺较湿热的地方,要想在中土栽种,也不知能否成活。”

不弃道:“中土地域非常辽阔,我想肯定有适合栽种的地方。”毗逻迦道:“既然弟弟有为世人饭菜添香的作法,姐姐也一定支持你。”

不弃道:“那们马上就去买种子,买完种子我一定好好谢谢逻迦姐。”毗逻迦眨的大眼道:“买到种子后,你想怎么谢我?”

不弃本随口一说,但看着那诚不可欺的大眼,不弃一时竟忘了回答。不弃斜眼看见一家首饰庄铺,灵机一动,来到首饰庄铺,买了一把纯白如玉的象牙发梳递给毗逻迦道:“这根发梳送给姐姐,愿姐姐又长又曲的秀发越长越漂亮。”

毗逻迦接过象牙发梳,双眼含笑道:“到时候你可愿意给姐姐梳头?”

不弃一怔道:“我是愿意,可就怕梳不好。”话语双关,女儿家的心性,不弃哪里知道那么多。

毗逻迦达到目的,心中高兴至极,拉着不弃便去买香料的种子。两人在街上又买了一个琉璃瓶,找到一卖八角香料种子的商人,直装了满满一瓶。

啃着不知名的水果,走到拥挤的街上,不弃突然听到几个熟悉的声音,不弃想了想很久,突然心道:“天竺五盗。”这五个小偷在街上准没干好事。

顺着说话声看去,只见说话人净往人多的地方挤。不弃突然心生一计,笑着对毗逻迦道:“逻迦姐,你在这等我。”

毗逻迦道:“不行,你去哪,我去哪。”

不弃道:“我要去的地方人很多,你不怕——”

毗逻迦道:“我身怀功力,一般人是近不了我身的。“不弃一想也是,于是带着毗逻迦赶紧追了上去。

挤在人群里,不弃死死地盯着小偷的手。不弃见小偷左手搭着长袍,一旦看准要下手的对象,首先是装作一个绊脚似跌倒的样子,撞到那个人的身上。当那个人回头相视时,小偷忙赔不是的同时,右手以迅电之势,偷走了那个人身上的银袋。人实在多,相撞不管用时,呼哨一声,招来同伙,两人一使眼色,一个借故挑起事端,另一个乘机下手。

一路下来,不弃见二人一时得手了多次。来到一地摊耍蛇处,肩挨着肩,见人多二人乘机使劲地往里挤。不弃跟在二人身后,见耍蛇的艺人正用笛声耍逗着两条天竺蛇。此时围观的人群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天竺蛇身上,谁也不曾想到有两个小偷正在伺机下手。

偷得一圈后,两小偷见前排有一个长袍挂玉的商人,两人一使眼色,朝那商人挤去。围观的众人见两条天竺蛇昂起头,随着笛声交错反复而动,频频点头处如跳舞般。看到好处,人群纷纷鼓掌示好。

一个小偷正要下手,不弃从后面突然大叫一声道:“谁偷了我的银子。”一推两小偷,其中一个小偷一个前冲,奔到两天竺蛇面前。一个收势不住,脚一落下,正要踩向天竺蛇,不想天竺蛇反映速度极快,昂首朝着小偷的小腿肚子便是一口咬下。不弃本意让小偷暴露自己,没想到其中一人却飞来横祸。小偷仰面跌倒,装银子的口袋压得他胸骨欲裂,一翻身,长袍破裂处,几个装银子的银袋便露了出来。围观的人群一见,有的立马就认出了自己装银子的银袋,见银子被偷,愤怒的被偷者,上前抢过银子,纷纷拳脚相向。

见同伙被天竺蛇一咬,吓得魂飞魄散,转身便想离去。一转身,不弃凌空一指点在他腿上的“环跳穴”上,指力凝寒之下,被点穴的小偷,如木桩子般被定在了地上。

一见有人被蛇咬,人们轰然散去。此时,被揍得鼻青脸肿且被蛇咬的那个小偷,坐起身子,扒开裤脚一看黑得发亮的伤口,且不断上移的黑线,一咬牙,心一狠,从腰际探出一把锋利的刀,就想斩断被咬的右腿。

不弃冲上前去,一把握住小偷持刀的手腕道:“我能救你的命,并且能保住你的腿。”

小偷一听,颤抖着音,不迭地道:“你能保住我的腿,我身上的钱都给你。”

不弃一笑道:“天竺五盗在天竺那也是响当当的角色,要想保命,就得出得起保命的价钱。”

小偷一听,见身份被识破,看了一眼不弃道:“你想要多少?”

不弃道:“一千两银子。”

小偷气得一翻白眼道:“啥!一千两,有了一千两,我能买好大一片地,能娶好几十个老婆,能生一大群孩子。我要有一千两银子我还会去偷。”

不弃嘻嘻笑道:“你没有,天竺五盗,想你五人凑一凑还是会有的。”小偷瞥了不弃一眼道:“凑也没有。”

不弃道:“人呐!不可因钱而丢了性命。钱乃身外之物,所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一死,钱屁用没有。”

小偷一听,眼见黑气已经过了膝盖,再不施救治,不仅腿没了,连命也没了。小偷咬了咬牙、狠了狠心道:“也罢,你能治好我的腿,我就给你一千两银子。”

不弃一笑道:“口说无凭,我得要见现货。”小偷气道:“你见着现货了,要是你治不好我的腿,我岂不人财两空。”

不弃心道:“小偷就是小偷,心眼还蛮多的。”

不弃一指点在小偷受伤的腿上,寒气立马阻住了上升的黑气。不弃道:“看见了,我说话是算数的。”小偷一看,方确信不弃确实有能治好他腿的手段。

小偷道:“治好了腿,我能走了,我自然会领你去取银子。”不弃道:“一手交钱,一手治病,这是我的原则。银子到,腿就好。你只要说出藏银子的地方就行。”

小偷道:“可当下你怎么去取?”不弃道:“这不用你担心,我自有我的办法。”小偷算盘打得精细,可不曾想不弃更是人精,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性命攸关,无法只得说出了藏银子的地方。

不弃把毗逻迦叫来,俯耳吩咐了一下。毗逻迦走后,不久一队侍卫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过来。打开箱盖一看,满满一箱,皆是白花花的银子。

见到一箱子的银子,不弃大眼放光,功力运处,很快就从伤口处逼出了毒血。给另一个小偷解了穴,待两小偷走后,侍卫抬着箱子在前,不弃与毗逻迦跟在后,径朝阿伽陀寺走去。

刚出了都城门,不弃突然停下脚下,摇了摇头道:“不对呀!”毗逻迦道:“什么不对呀?”

不弃看着毗逻迦道:“你会把你藏银子的地方告诉我吗?”毗逻迦轻笑道:“我会。”

不弃心内一荡,轻声道:“那天竺五盗会告诉同伙他自己藏银子的地方吗?”毗逻迦道:“我想不会。”

不弃道:“这就是了,侍卫从一个地方找出了藏银子的地方,说明还有四个人的藏银地方我还不知道。没想到一时疏忽,倒忘了向另一个小偷索要银子。不过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等有机会,我要把天竺五盗手中的银子全部拿下。”

来到不弃所住的禅房,打开箱盖,抓起一块银子那是亲了又亲。毗逻迦轻笑道:“原来你跟踪小偷,是为了捞银子。”

不弃嘿嘿一笑道:“盗亦有盗,取之有道。”

毗逻迦道:“你要这么多银子干嘛!”

不弃道:“你看,吃的要银子吧!穿的要银子吧!住的要银子吧!生病的得要银子吧!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总之没有银子别人就会瞧不起你,说白了,甚至有时就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银子是世界上第一好的东西,银子总之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看着不弃,毗逻迦情意绵绵问道:“你除了爱银子,还爱什么?”

不弃挠了挠头道:“这我还没想好。”毗逻迦见不弃有时聪明得不得了,有时又笨得不得了。一跺脚,扭头不理他。看着成堆的银子,不弃喜笑颜开。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