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手入行

皎洁的月光透过墨绿色的圆形树叶间隙斑驳的撒在地上,四周静悄悄的,偶有远处几声鸟啼。一只猫头鹰眯着眼睛,雕像一般站在粗壮的古树上,如果不是眼皮轻微的开合,就如同死了一般。

这是一片庞大的山林,如果站在高处远望西方,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遥远的天际线下有一排黑漆漆的山脉,南面目力所及之处有星光点点,远的如同天上的星星。

突然,一声闷响从远方传来打破了寂静,猫头鹰猛地睁开眼,扑棱一下张开翅膀飞向远方。

一只白色的巨狼在丛林深处狂奔,它体长超过三米,粗壮的四肢坚实有力,每一次发力都会把脚下的泥土和杂草蹬出很远,两只耳尖各有一撮像猞猁一样的白色长毛,极速奔跑下,两耳后背与地面平行,耳上尖毛在疾驰中抖动。雪白色的长毛在月光下闪烁,胸口处已被鲜血染红,受伤外加长途奔袭,此时已然呼吸沉重,他皱着鼻子紧盯前方,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

“妈的,追的还真紧,”巨狼跳过一截巨大的枯木后,继续奔跑。

呼,呼,呼,它的步伐有些紊乱,但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再支撑着,让他一再坚持。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嚎叫:

呜——!随即附近也传出两声回应,敌人显然已经靠近。

自从遇袭开始逃亡,每一次觉得甩掉敌人时,他们仿佛提前预知一般总能循着轨迹的追上来,自己的守卫早已殉职,他们都是勇敢的战士,为给自己赢得时间,它们全部长眠于这片森林。

突然,面前的树木消失,一片熟悉的湖面跃入眼帘,白狼振作了一下,凌水湖到了,离王城就不远了。只要绕到湖对面,向东再穿过一片林子就能抵达城郊的小镇,那里驻扎着一支卫队......

一座棕色的平顶建筑静静矗立在丛林深处,前方空地上有一根一抱粗细的木桩,刻画着各种色彩有艳丽的图形,而顶端雕刻着一只巨狼,双目微闭,仰颈长啸。

大屋正中,一尊犬头人身的雕像,身披金甲,手握长剑,很是威武。一名长发少女身穿浅色麻布长衫,正闭眼跪在地上祈祷,雕像前,清香袅袅。突然一阵玄风吹过,一柱香从中间断裂掉在地上,少女突然睁开眼睛。

要开始了么......

7月早上6点的北京,清晨第一缕阳光还透着些许凉爽,昨夜的一场雨让天空湛蓝得透亮,几片薄云被昨夜的风吹的有些散碎飘散在远处的天边。城北三里庄社区一条小街上已人来人往,炸油条的油烟味夹杂着隔壁煎饼摊散出的热气混合着锅里煮开的馄饨味道慢慢向天空飘去。遛弯的大妈攥着条绒布包裹的太极剑

排队买早点,背着书包的学生一遍喝着豆腐脑一看着电话手表,年轻的西服小伙玩着手机等着下一锅出来的包子。

这是一个上世纪90年代建造的福利房小区,二十几栋的六层板楼在当时也算是优质住宅,几个国营单位分配的福利房都选在这里。然而几十年过去,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整齐和洁净,停满机动车的小路更是说明了这个小区已不再年轻。昨夜一场雨让本来就不平整的路面更加不好走,年久失修的小区道路上遍布大大小小的水坑,刘国栋端着手里的乐扣饭盒,提着3根油条艰难的躲避着水坑来到6号楼3单元,刚要刷卡,门开了。

“呦,刘哥,买早点啊”

“是啊,赵老师,上班去啊,您今儿怎么走的早了”

“嗨,今天学校年级组开会,早半小时,得嘞,回见了您。”

“哎,哎,您慢点骑,瞅着点水坑。”

刘国栋走进楼道,跺了跺脚上的泥往楼上走去。

进屋放下早点,刘国栋径直走向里屋,推开一间屋门,对昏暗的房间说了句:

“赶紧起,要不晚了。”

妻子陈惠兰从厨房探出头:

“还没起呢?我刚才叫他两遍了,这孩子。”

刘国栋摆摆手:

“昨天回来的晚,你先把馄饨煮了,我一会再叫。”

陈惠兰白了一眼老王,天天惯着他!

刘逸风做了个梦,高傲圣洁的女神居然和自己手牵手愉快的奔跑,草原上,洁白的羊群给他们让出一条笔直的路,他们在山坡上坐着,女神娇羞得面容,略带急促的呼吸,微风拂过脸颊,几缕发丝扫在脸上令他心绪激荡。刘逸风把脸凑了过去......

脸上一阵温热,越来越热......

“哎呦~~”

刘逸风醒了,一脸迷茫看着老爸手里挂着紫菜的汤勺。

“爸,干嘛啊,他不满的叫了一声

“干嘛?几点了?”刘国栋点了点手表,“招聘会不去了?”

“这不还没晚呢吗。”刘逸风不满道.

“别废话了,赶紧起......”

今天是刘逸风辞职后在家的第3个星期,之前他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每天加班加点,黑白颠倒,客户一句没有感觉就得推翻从来,辞职前一个晚上他还在公司做图,客户否决掉第5稿以后,设计总监拿着新的修改意见出现在他身后时,他实在熬不住,辞职了。

刘逸风吃过早饭,带着简历下楼径直来到车棚,骑上他的祖玛电动车一拧把窜了出去,母亲在楼上厨房隔着防盗栏杆喊,小风,东西都带了好了,路上慢点。

刚到小区门口,电话语音就响了,刘逸风掏出手机,哥们李正宏:

“喂,风子,起了吗?”

“废话,听听我这车水马龙,外面呢”

“你今儿这么早干嘛去?”

“招聘会,我爸让我赶紧找工作,这不今儿国展正好有一场吗?”

“行吧,你忙你的,我一会给你发个东西,你抽空看看。”

“又什么玩意?你上回发的那些倒霉动图差点让我妈看见,你就不能打个压缩包发我邮箱?”

“别扯了,正事,你先忙,等下午你回来咱们见面聊,还麦叔叔啊。挂了啊”

刘逸风挂上电话,刚想出发,微信提示音响了一声,李正宏没头没脑的发了一个网页链接。什么鬼,刘逸风嘟囔着把手机揣进兜。

这个夏天的北京炎热异常,刘逸风从招聘会出来时已浑身粘汗,招聘大厅的中央空调在人山人海的求职者面前显得既渺小又无用,那点风连手心的汗都吹不干。他看了看时间,12点20分,吃饭去,骑上电摩,找了家成都小吃店,要了份尖椒肉丝盖饭,坐在桌前打开手机随意翻看,猛然想起早上李正宏发的网页,随手点开。出现一组标题:

----中国宠物市场规模有多大?未来潜在发展空间如何?

“你发这是什么东西?刘逸风回了句话,不一会李正宏回了条语音:

“完事了吗?你几点到?”

“两点半吧”

“行,一会见面说。”

下午,麦当劳里,刘逸风和李正宏面对面,俩人时不时低声交谈几句,李正宏不时伸手比划着,口沫横飞,然后拿起手边的饮料喝两口,刘逸风听的五迷三道,他挠挠头:

“我说老李,这么半天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正宏拿起纸巾擦了擦脸,不屑说道:

“合着半天我白费劲了,宠物啊,宠物,我是先给你规划一个前景,说着双手抬起做了个捧球状。这是一个几百亿的市场,懂吗?咱们如果做的好,以后可以在这块蛋糕里分的更多。”

“嗯,你的意思是你想做宠物行业?”

“错,不是我,是咱俩!”李正宏纠正。

刘逸风楞了一下:

“别开玩笑了?我一个门外汉又不懂,你要让我设计个什么到还行,宠物?咱零基础啊。”

“不会可以学啊,”李正宏把椅子往前拽了拽,“我跟你说,这回我都想好了,绝对没问题,你现在不上班,正好咱俩能把这事办成。”

“说详细一点,”刘逸风有点兴趣,他看出来李正宏不像开玩笑。

李正宏的父亲早年借给朋友一笔钱做生意,后来买卖不景气,一直没还上,李家人比较厚道且家境比较殷实,也就没催着要。直到前一阵,那位朋友觉得实在过意不去,主动找上门来,把一间宠物店的租赁合同、转让协议、以及钥匙硬塞给了李正宏,说就算以资抵债了。正宏他爹本想拒绝,毕竟朋友一场,这么做不合适。但对方一再坚持,放下东西就走了。后来老李一琢磨,儿子正好赋闲在家,见天没个正型,找点事干也不错,挣了钱,锦上添花,赔了,家里也不差那俩子儿,权当积攒经验了,于是他爹告诉李正宏,干就好好干,不能吊儿郎当,还需要找人帮忙。所以李正宏脑子都没动就想到了刘逸风。

说实话,一开始刘逸风是拒绝的,首先这是一个全新的行业,他对此一窍不通,其次李正宏这小子他太了解了,以前多少次擦屁股善后的事都是他老爹帮着办的,这小子就是光腚惹马蜂,能惹不能撑。以后店里的大情小事基本指望不上他,大半得自己解决。但是,年轻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做很多尝试,所以他内心还是有意愿了解一下。

“不干,”刘逸风把杯子往桌上一放。

“为什么?”李正宏一脸不解,“多好的项目啊!”

“我得找工作上班,”

“开店也是上班啊,不都一样吗?”

“给你打工?我这不找虐呢?”

“这样,我出资金,你出人工,赔了算我的,挣了37开,如何?”

“46”

“成交!小胖子一脸坏笑”

坏了,草率了,刘逸风这个恨。

“哈哈,老刘,给你交个底,其实我的底线是对半开......”李胖子笑得很开怀。

回到家后,刘逸风跟父母说了这件事,保守的刘母略有抵触,觉得这份工作缺点体面,在亲戚邻居面前好说不好听,但老刘却觉得凭自己本事吃饭一点不丢人,再说儿子有想法是好事,总比呆在家里啃老强,所以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说干就干,这天俩人来到位于学府街北段的一条岔路上,一栋土黄色得四层商务楼坐北朝南,外露的承重被装饰成了罗马柱,一层的五个商铺面朝南,左数第三间锁着门,门头招牌上有老张宠物四个字,一名穿灰色T恤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抽烟,李正宏走了过去。

“张叔,您来了?够早的。”

“哎,小宏来了,我也刚到,”中年男子扔掉烟头迎上来。

“辛苦您跑一趟,我爸今天有事过不来,您交接给我就行,”李正宏指着店门问道:“您说的就这间吧?”

“没错,就这,咱们进屋说。”说着拿钥匙开了门。

店里有股淡淡的臭味,李正宏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张叔笑了笑说道:

“宠物店多少有点味,毕竟猫狗什么的动物,有时清洁不及时味道会大些,”

“嗯,确实有点味,您当时怎么不弄个净化器或者风机什么的?”

“以前有,功率不行,后来就勤收拾着也没啥问题。你看,这是货品区,”

张叔指了指两边靠墙的货柜,上面按宠物类别摆放着各种食品,玩具,零食。

“这边是猫的,这边是狗的,货都是现成的,回头我把厂家电话给你......”

半个小时后,刘逸风大致了解了这家店面的情况。

这是一间大约60平米的小店,之前主要经营宠物用品,洗澡美容,宠物寄养的业务,店面分前后间,南面是货品区,北间是洗护和寄养区。两间房西侧有一个门,旁边是收银台。张学峰90年代做钢材起家,头几年做的风生水起,发了一笔,他先后投资了餐饮、娱乐等项目,而后几年国家开始对钢铁行业整顿,规范市场,老张决策失误导致货品挤压,后续资金断裂导致生意失败。倔强的张老板找到李正宏的父亲借了笔钱试图东山再起。只可惜经营思路固化是硬伤,做买卖套路跟不上时代,投资的几个项目都失败了,唯独剩这间小店勉强支撑。这两年他有点意兴阑珊,家乡的母亲身体不好,时常念叨,于是和老婆一商量,把店面处理掉回家。

送走老张,李正宏攥着玩具问刘逸风:

“我觉得还可以,有提升空间。”

“还凑合,就是设备有些陈旧,货架也得换,咱们得花功夫打理一下。”刘逸风评论着。

“那肯定,这店名,这装修都太low了,门头设计就交给你了。”李正宏一本正经:“对了,你得学个宠物美容,我已经给你报名了,下周就开课。”

“行,我学会了先拿你练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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