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逸风最近很忙,店面装修李正宏负责,自己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宠物美容师培训。学校在通州,由于这种培训学校都不在市区,所以都配有宿舍便于学员住校学习,刘逸风看完宿舍环境后,毅然选择回家住,宿舍后窗百十米外是一片坟地,清明节压的纸花现在还很娇艳,晚上搞不好能遇见点什么。
从海淀到通州的校区,全程40多公里,电动车要骑两个多小时,刘逸风每天早上5点半起床,6点出发,8点半左右到校,父母为了安全让他坐公交,他认为再辛苦也就一个月,坚持一下也没什么。
夏日清晨的街道上还带着一丝凉爽,路上车不多,刘逸风背着双肩包,骑上他那辆四十八伏的祖玛如脱缰的野狗一路飞驰,转眼就拐到了学府街,双向10车道的学府路口此时显得空旷寂静,环卫工人橙色的身影在远处便道的树丛中若隐若现,一辆洒水车静静的在路口等着信号灯。刘逸风四下看了看,一拧冲进路口,向左刚拐上自行车道,随意往左边一瞥,绿化带上满眼青翠中一抹黑色一闪而过,他以为是个垃圾袋,仔细一看,一只狗?
人类是现阶段绝对主宰地球的生物,我们可以把任何物种都当成伙伴朋友,但狗是特别的,它们有野生动物的本能,却具有能与人类共处的特性,它们对人类的信任是其他动物所不具备的,所以我们可以不喜欢它们,但不要伤害它们。这是宠物美容培训班的老师第一节课给他们讲的。当时听到后刘逸风深以为然,虽然他之前没有养过宠物,但对于猫狗这些宠物他还是比较喜欢的。现在的他蹲在草地上,面前的小黑狗一动不动,嘴角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身下的塑料袋,腹部微弱的起伏证明还有呼吸,但眼见着活不长了。
应该是被撞了,刘逸风心想,太缺德了,不救治放路边一样等死。
疾驰的汽车是猫狗公认的杀手,每年因交通死亡的动物不计其数,虽然惋惜,但有经验的司机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咬牙开过去,突然变道或刹车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刘逸风看了下时间不早了,他也无能为力,生命是脆弱的,自己也不是神仙。他跨上电动车,磕了下支撑架,一拧把出发了。
重新上路的刘逸风心头堵了一团棉花,说不出的憋闷,小黑狗嘴角的鲜血和微睁的双眼在脑海挥之不去,令人很不舒服,也许,自己可以做点什么?或许,它还有一线生机?突然,他猛的一捏闸,电动车在地上划出两道深色的弧线。
我他妈真是疯了,给自己找这麻烦,刘逸风左手抱着狗,右手扶着车把,晃悠悠的往前骑,自己心软,不能见死不救。怀里的小狗还有微弱的呼吸,就那么死在草地上太凄凉。他一边骑车一边想,丝毫没有察觉小黑狗的嘴中慢慢吐出一团鸡蛋大小的白色的光芒,这团光在清晨的阳光下有些微弱,光慢慢离开嘴向上移动,刘逸风的注意力全在路面上,丝毫没有察觉。那光飘到他领口的高度停住,突然,呼的一下一阵强风袭来,猛烈的风力令人视线模糊,光团飘了高处,旋即猛的一下冲进了他的头顶。
刘逸风立刻打了个冷战,心说马上入伏了,哪来的邪风?他看了眼怀里的小狗,加速向医院奔去。
十来分钟后,狗送到了爱宠动物医院,一家全国连锁、全天候24小时接诊的全科医院,早年间刘逸风陪亲戚来过这里给家里的宠物打疫苗。
护士小娟在前台睡眼惺忪的盯着电脑,耳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要不起,过。”
她看了眼大厅的挂钟,6点38,再有一个多小时就下班了。是不是应该去睡一会呢?这个时间点也不会有客人了。她看了眼屏幕,一晚上男朋友账号的欢乐豆已经被她输的所剩无几。看来还是不适合斗地主啊,百无聊赖的关掉游戏,正打算把空调温度升高点,大门嘭的一下被撞开了。
有大夫吗,快,救救这只狗。
小娟急忙起身迎了出来
“您好,欢迎来到爱宠医疗,有什么可以帮您,”
再着急,话术不能忘。
”抢救,这狗不行了。赶紧叫大夫。“”刘逸风着急的说
“好的,请稍等,我马上叫大夫过来,
”小娟听出时态紧急,看到了他怀里的狗。
不一会,值班大夫走了出来,伸手翻了一下狗的眼皮,又提起狗的嘴唇看了一下,跟刘逸风说道
“失血过多,休克了,怎么弄的?”
“应该是被撞了,”刘逸风说着用右手替换了一下左手,小臂抱了一路都麻木了。
医生又摸了摸狗的腹部,说道:
“现在很危险,这种情况我们只能尽力而为,怎么不拴绳呢,多危险,小娟,准备肾上腺素。还有100cc血浆。”
护士应了一声接过狗进了治疗室。
刘逸风把沾满血的塑料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洗完手坐在休息区,这一早上可够折腾的。他拿出手机给考勤老师发消息请假,学员不到校必须提前申请。
治疗室门开了,刚才的小护士出来说道:
“您别着急先坐一会,我们正在全力抢救,有情况随时告诉您。”
“好的,谢谢,请问抢救大约需要多久?”刘逸风有点着急,他请了两个小时的假,不能太久。
“这说不好,得看他受伤程度,不过刚才看状态挺危险,您是不是还有事?”
小护士问他:“我一会帮您叫大夫出来。”
20分钟后,大夫拿着几张单据从屋里出来说道:
“现在还是很危险,目前心率、血压稳定了,还要继续输血,您如果有事可以先忙,留下电话,有情况随时沟通,还有您需要先把费用结算一下,一共是......
刘逸风骑着车奔赴学校,一路上他的心在滴血,做梦也没想到,给狗看病居然这么贵,单输血一项就花了2800块。加上其他费用近4000块。由于没到医院上班时间,刚才看病算夜诊,挂号费就要100。
妈的,怎么不去抢,呸!刘逸风吐了口唾沫,恨恨的想。这钱够我把电脑机箱升级一遍了。今天真是不宜出行啊,早知道请假在家就碰不到这闲事了。没有收入来源的刘逸风最近确实拮据,老爸老妈怕儿子受苦,从失业以来到是经常给他补贴一点,但都被他拒绝了,他觉得,五体都全,四肢也勤的人怎么还能让父母养着。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他自己还有部分积蓄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但日子长了,恐怕这嗟来之食不拿也得拿了。而现在又平白无故的支出这么一笔。主要最后大夫那一脸节哀的痛惜表情,让他觉得这钱完全是打水漂,电影都不敢这么演吧。要不是骑着车,大街上人又多,刘逸风都想抽自己俩嘴巴。
唉,就算积德吧,他只能安慰自己。
一天的课程转眼就结束了,中午刘逸风本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可又怕听到不好的结果,好在一整天医院也没找他。没有情况就是好事。他这么想。
晚上再次来到医院,一推门就看到早上的大夫正站在前台聊天,见到刘逸风,大夫满面春光的迎了过来。看来有门,他心想。
“哎呀,我正想给您打电话,”大夫笑呵呵的说着。
“大夫您辛苦,怎么样了,”刘逸风客气了一句
“现在情况基本稳定,哎呦,你的小狗真是体质强悍啊,血输了一半它就要站起来,还要咬我们的护士,还挺厉害的。哈哈。”
“那太好了,”刘逸风觉得钱没白花,称赞道:”妙手仁心啊。”
“哪里哪里,我们也是希望小家伙能活下来,毕竟做了那么多努力。”大夫心情不错,接着说:“不过呢,鉴于它之前受伤比较严重,我们还是建议住院观察。”
刘逸风的心疼了一下,他早上打听过,宠物住院价格也不便宜,350一晚,一块硬盘又飞了。
“那个”他小心翼翼的问,“以您的判断,可不可以不住院呢?”
“哎呀,这个可就不好说了,”大夫推了推眼镜,“现在虽有好转,说明它体质不错,但毕竟受伤严重,万一离开后有什么突发情况就不好办了。并且我们还建议做些检查,b超啊,核磁什么的,现在虽然看不出什么问题,但胸腔和腹腔有没有受伤不好说,还有.....”
“行,先住一天,“”刘逸风头都大了,赶紧打住,大夫想把医院所有设备都给用一遍,他们是爽了。自己得疯。
办理完手续,刘逸风走进观察室看了看小黑狗,不得不说医院还是挺负责的,小狗单独住在一间约一平米的隔断内,顶上有照明,瓷砖地面上铺了一个电热毯,小狗失血体温过低,上面垫着两层尿垫,旁边有食物和水,玻璃门很通透,便于观察病情。此时的小狗趴在垫子上,呼吸均匀,左前腿上插着预置针,连着玻璃门上挂着的血浆,看着很虚弱,但比早上好了不少。看来是能救过来了。
此时小黑狗感觉有人靠近,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刘逸风突然感觉这狗的眼神有些特别,明明早上才见到,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小狗看了一眼就把头转到一边了,刘逸风又询问了夜间如何照顾的事宜后转身走了出去。
晚上回到家,草草吃完饭,洗过澡趟在床上,刘逸风翻着正琢磨要不要把这事告诉李正宏,突然,脑袋一阵剧痛,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晕了过去。老妈进屋看见他在床上不动窝,以为是白天太累睡着了,顺手把灯关了。
凌水湖旁最高峰,巨狼脚步蹒跚的退到崖顶,后腿踩空,几块碎石掉落,他严重闪过一丝慌乱。几只体形更加庞大的黑狼亦步亦趋的靠近,身上散发出肉眼可见的黑雾,眼睛透着深红色的光芒,硕大的犬牙像匕首一样寒光凛凛。中间的一只黑狼走在前方,体形略小,额头有一撮银色毛发,左眼一道疤痕,阴鸷的眼神寒光四射,血红的双瞳死死盯着白狼。稍许,它下达指令,身旁两只黑狼纵身扑了过去,重伤的白狼哪里是对手,崖顶空间狭小,一个躲闪不及被黑狼撞倒,还没起身就被踩住,动弹不得。黑狼首领仰天嚎叫,身上黑雾陡然暴增笼罩全身,他表情狰狞,又有点痛苦,晃动着脑袋身形开始升高,慢慢转化成人型,黑雾散去,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白狼面前。他狞笑着伸手放白狼胸前,口中念念有词,白狼发出一声惨叫,胸口一个杯子似的器皿慢慢从体内浮现,白狼挣扎,无奈被对方控制动弹不得,只能看着男子将酒杯一点点吸出。
正在这时,崖顶上空不知何时聚起一片乌云,云中光影闪烁,雷声滚滚。突然,一道闪电劈下,直冲黑狼首领,那首领也是迅捷异常,它察觉到危险,纵起后跃躲过雷击,但这一打断,即将到手的酒杯呼的一下又钻回体内。白狼哪会让对方再动手,他用尽全身力气,用脚蹬开踩住自己的黑狼,一翻身滚下悬崖,落入黑暗.....,
黑狼首领气急败坏上前查看,什么都没发现,急忙带领手下前往山下搜寻去了,谁也没有发现,凌水湖中央,一名白衣少女悬空飘在水面,她叹了口气,手中举起的权杖光芒正缓缓散去......
呼~~,刘逸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浑身是汗,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夜里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又是黑狗又是白狗。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想起什么似的摸了摸脑袋,又摸了摸身上,昨天自己是怎么了?趟床上好好的就失去意识了,不会得什么绝症了吧。刘逸风想,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吃着饭就晕倒了,医院一查,不是白血病就是癌症。自己会不会......,他不敢想下去了,刚做了好事,怎么得报应了?算了不想了,出去溜达溜达。
小区健身园地里,一位大爷身穿长外套站在枫树下用后背撞击树干,嘴里还呼和着。刘逸风坐在不远的长椅上的看着,百无聊赖,心说这该不会是个隐市的高手吧,哪天这碗口粗细的树会不会靠断了?大爷练了一会,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来到一单杠下面,轻轻一跳抓住横杠吊着不动了。刘逸风心说这老爷子有两把刷子,比好多年轻人强,正想着,忽然心里有感应一般,随即扭头往旁边看去,空地上,一只小黑狗端坐在那里,直勾勾看着自己。咦,怎么和昨天救助的小狗很像?刘逸风奇怪,他走到小狗身旁蹲下仔细打量,这大耳朵,胸口的白毛,还有,爪子上的血迹,这分明就是那只狗!
“你怎么会在这里?”刘逸风很吃惊,“不应该在医院吗?”
小狗昂着头,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呦呵,还挺有个性,你自己跑来的?”说着他伸出手想摸摸狗头。小黑狗一低头躲开,掉头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刘逸风,再一甩头,意思是,跟我来。
这狗,成精了!
跟着小黑狗一路拐弯抹角,来到了小区17号楼旁边,这里是小区北面尽头,3米高的砖墙上插满玻璃碴,内侧靠墙有一排破旧的自行车棚,顶是石棉瓦,常年风吹日晒让顶的外延缺边少角,八根锈迹斑斑的铁管充当立柱,用角铁固定,车棚里布满灰尘的车辆塞的满满当当。小区鲜有人来,自从在门口南侧开辟出一个带充电装置新的自行车存放点后,这里慢慢就废弃了。小狗带着刘逸风走进车棚最深处,那里放着一个老式电视柜,柜门没有了,小黑狗跳进柜里头一歪趴着不动了。
“这是你住的地方?”刘逸风不太明白,这时,脑海中突然传来一种意识,这种意识不是自己本身的感觉,是在自我意识外与之平行的另外一种意识,不强烈,不霸道,但十分清晰,就好像有个小人站在你脑子里跟你说话,这个意识传达出来的意思就是饿,吃饭!
刘逸风很惊喜,他觉得这是一种超能力,一种可以和动物交流的能力,他赶紧跑回家,从冰箱里翻出老爸昨天买的道口烧鸡撕下半个,又从厨房顺了半张烙饼,带了一瓶矿泉水和俩个盆,烧鸡撕成小块,放到小黑狗面前,又把水倒进另一个盆里。五分钟后,两个盆锃光瓦亮,比拿来时还干净,小狗抬头看着他,脑海中又一个意识出现,还要。
嚯,狗东西还挺能吃!刘逸风吃惊,不过能吃就行,嘴壮是福,他立刻到小区门口的早点摊去买包子,家里的烧鸡是不能再拿了,半只可以说自己吃的,都拿走老头会以为自己黄鼠狼附体了。
三屉小笼包,四个茶叶蛋下肚后,小黑狗打了个饱嗝,懒懒的趴在柜子里。刘逸风知道这是困了,虽然他有很多想了解的问题,但该出发上课了,于是他嘱咐小狗在这里别跑远,注意安全,尤其是不要过马路等。小狗直接无视了。
路上,宠物医院打来电话,对方很抱歉的通知刘逸风他的小狗在护士开门喂饭时,突然跑掉了,医生护士跑了两站地也没追上,于是打电话赶紧告诉主人,刘逸风本来想狠狠的讹他们一把,毕竟这次花钱花的肉疼,但转念一想,人家开门做生意,治病救狗是本分,但也得挣钱啊,何况还把狗救活了。唉,算了,心软的他只得告诉对方,没事,小狗自己跑回来了,那边一听也高兴坏了。这下责任就没那么大了,双方客气了几句,对方承诺以后再来给予最大优惠,刘逸风一琢磨这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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