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光曝在你身上,
重逢就是一间暗室
短而黑硬的发梢像极了夜里窗外无知的树桠,细小的水滴顺着大地的方向一点点积累,攒到一小颗珍珠般大小的时候又毫不犹豫的猛的落下,打湿在肩膀上晕出一丝皮肤的色泽来,宽大的黑色短袖被纱窗外吹来的风摇曳的裹紧身体,蓝色的电脑屏幕影影绰绰的光影还有主机箱慢吞吞的散发着的热气都和整个夜晚莫名其妙的融合起来。我手里拖着一只冰糕,咬了一小口,是我爸悄悄递给我的,因为妈妈不喜欢我在极热的天气吃很冰凉的东西,但是我爸对我的宠溺一直都是与我妈相违背的,我点着那个丑丑的企鹅头像等他的好友验证消息,我看了眼右下角的时间都要11点了,还不发,大概是睡了也许就没想着加,我浏览着论坛里奇奇怪怪的各种东西,等待着小企鹅的晃动,恍惚间我还在想着白天太阳懒洋洋的照在他睫毛上的时候,还有他骨节因为用力翻书泛出的粉红色,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虽说是摆脱了小学的稚嫩,但是这才刚开学不是吗,我倚在木质板凳的椅背上吞着冰糕,一整块冰冰凉凉的触觉像是一艘疾驰的小船顺着喉咙出发向更深处飞驰而去,我有点被冰到突然直起身子想去喝水,企鹅头像在我起身的瞬间欢快的跳了起来,我打开对话框果然是阿一发了消息
“我明天是不是要穿校服直接去啊”
“班主任没说要穿校服啊!”
“那明天拿不拿书啊,也不发个课表”
“周末熟悉环境的啊拿什么书”
“哦哦哦,那我明天楼下等你哦,不要吃早点了咱们去了再买。”
“好好好,快休息吧。”
对没有错他的验证消息仿佛沉了大海一般,我弯下身子关了电源,管他呢,也许就是说一说这么在乎干嘛,我是去上学的又不是秘书干嘛要等着,说着开始刷牙,拿毛巾又擦了擦头发钻进了被窝里睡觉。
上学最痛苦的一直都是早起和晚睡,并不像工作之后,有了大把的闲暇时间虚耗着自己的情绪和身体,在夜晚莫名其妙的瞪大双眼,穿行在网络的虚拟里跟陌生人诉说着自己的情绪,观摩着别人的生活,也没有像学生时代一样躺下就能睡着的快乐。
“不是说不让你买吃的么?”阿一在楼下见我咬着一片馒头片,略带蕴色的语气面向我。
“已经做好了不吃点出不了门,你也知道我妈。”
她尴尬的笑了一笑就跟我推着自行车出发了。
我妈真的是在我小学的时期就已经成为了我发小眼里面传奇的人物,她是典型的天蝎座人,且非常偏执(当然我没有说天蝎座不好,只是觉得天蝎座对自己的情绪把控真的很棒)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每学期被迫要求每个人都要订阅一册小小的书刊,一个月好像是要缴纳30人民币。当时我家里其实已经承袭了表哥非常多的书籍,还有平时爸妈买给我的,当时这个期刊好像是班主任的工作任务,某天我被孤零零的罚站在后黑板那我妈就突然冲了进来,具体的谈话我倒是已经忘了,但那次之后小学班主任在没管过我订刊的事情,我当然也顺理成章成了全班唯一一个没有订那个小册子的人,不对应该是全校吧,这事情发小们至今记忆犹新,尤其是我妈冲进办公室跟她当面理论的时候,不过后来我们小学班主任本人也挺奇葩的,因为她老公单恋同单位其它女同事,她在多次哭闹未果的情况下只好折磨那女同事的女儿,当然那女同事对他老公的喜爱不屑一顾,在我们即将毕业的不久前女同事把我们小学班主任打进了医院,从那之后班主任就辞职消失不见了。
阿一指着我的短袖边骑自行车边说:你今天真不穿个校服么?”
“要穿么?我都还没拆”
“反正我穿了。”她调皮的朝我挤眉弄眼
今天也不是正式上课应该没啥大问题吧,不过是熟悉环境而已,我不自觉的也加快了蹬车的速度,早起的太阳已经不如之前那般温暖,阿一的卷发随着风吹起的的方向向后疯狂的摇曳,从小到大她都是像洋娃娃一般的自然卷,也一直是女孩们心中羡慕的目标,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自己有一头自然又美好的卷发呢,我看着她背影出神的时候突然同方向窜出个黑影。
“瞎了么你,骑车不看路的啊?”女孩穿着一身纯白的肩膀交错镂空花纹的长裙,黑色瀑布般的长发垂在胸口,光晕里撕扯着看不清的面庞恬静又美好。
“你瞎了吧,你逆向骑车还在这恶人先告状!”阿一停下自行车一把捞起已经整个跌进绿化带的我。
“有病。”女孩那被巨大的逆光遮住的脸不屑的说道。
我刚要说话阿一都开始撸袖子了,我连忙扯了她衣角。
“我没啥事,算了吧,咱们还要赶时间”说完扶起和我一同跌进绿化带的自行车,左手用力的搂住了阿一的腰,强制她快点走。
“脑残瞎子简直”阿一不服输的又添了一句,恍惚间长裙女孩歪过头去长发里仿佛漏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道,我以为是我看错了,正要转头长发女孩已经骑车走远了,但那一抹笑容我至今想起也是不寒而栗,如果当时我看清了她的脸也不至于最后造成那种可怕的结局,我也永远忘不了她那一身挺括的白色连衣裙,夹杂着晚夏的余温和那一张我后来一直忘不掉的可怕面容。
“你们这还没上课就迟到啊。”中年女人的假笑逐渐从脸上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嘴角细小褶皱里夹杂着的怪声怪气的语调。
“对不起老师我们住的有点远”我拉着阿一欲言又止的样子猫了个空赶忙钻进了教室的最后一排。
“那惨白男孩呢?”阿一指着我旁边的位置小声问我。
“不知道哎”正在我两悄声说完的同时,惨白男孩已经出现在了教室的门口,让我目瞪口呆的是,班主任对他和对我两的态度截然相反,像极了现在单位里个别的谄媚同事在跟领导说话的模样,班主任说的什么我们完全听不到,但能感觉到的是他的出现就是某领导莅临检查的派头,说完话还不忘温柔的摸一下他的后脑勺,还没等班主任的手落下来,他的身体就下意识的走了进来,摸了个空的班主任笑盈盈的走上讲台又开始了她今天的废话之旅。
“话说,你怎么没穿校服?”男孩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应该是不喜欢别人碰自己。
“昨天没要求啊,在家放着呢。”
“那我建议你最好回家检查一下”
“啊哈?”我声贝不自觉的大了起来,班主任不屑一顾的脸上又多了一丝厌恶的感觉,我连忙压低声音,望着他。
“你的QQ是不是给错了我昨晚加了个男人。”说完话他递给我一包画满了卡通图案很mini的纸巾。
“不是那那几位数字么?”我下意识的接过纸巾,人在交谈的时候经常会不自觉的接过别人递来的任何东西。
“果然是错了一位,你看你腿上有泥,你们中午是跟人决斗去了么,我看你俩走在我前面骂骂咧咧的上楼了。”
“嗷嗷我摔绿化带里了,你才决斗去了呢”边说我边擦腿上已经干瘪到结块的泥,好巧不巧的是擦完之后果然是摔破了皮,当时那股血腥气味难道是我擦破了皮发出来的,随便处理了一下我就懒得管了,脑子里又突然回忆起那模糊面容女孩的笑容,我不禁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激灵。
阿一挽着我的胳膊在楼下的阳光里笑得合不拢嘴,从教室出来就是熟悉一下学校每懂教学楼的具体位置和上课内容,其实只有两栋是我们会去的,一栋在西北角的计算机室和东北角的大音乐教室,地中最好的两个教室也是这两个没错了,计算机教室那会都是刚配的全新电脑,那会我们上课还要求每个人带鞋套,每个学生像极了七个小矮人里面的矮人一样,蹬着硕大的鞋套排着队等待进去,那会的电脑都是大脑袋,对干净程度要求的也非常严格;音乐教室呢也是第二大,整整齐齐的放着六十多台电子琴,我初中最快乐的就是上音乐课的时候,因为地中出了名的作业多,就没有让学生十二点以前睡觉的习惯,也就是现在所谓的题海战术,大家只能把放松身心寄托在这些课程上。
阿一的全民叫苏童一,她不喜欢三个字的名字所以大家为了方便我们这个小圈子里认识的人都一直叫她阿一,我呢我叫魏厶允。
“昨天你们东西买到了么?”
“买到了”
“原来是你帮忙的啊,惨白男孩,谢谢昂”阿一勾着我的肩膀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不谢,我有名字,我也不喜欢别人给我起外号”说着话的时候表情已经严肃起来了。
“不好意思,阿一不是故意的”
“年纪轻轻就想当人阿姨,果然脑子是个好东西”
“你这小白脸说什么呢?”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俩即将要掐起来的时候,一个女孩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哥,我就知道你在这,你什么时候结束,小姨让我把这个给你拿过来”女孩原本爽朗的笑脸凑近了之后不知为何变得寒冷起来,伴随着塑料包装外壳的摩擦声,递到了我们面前,那黑色的长发下已经没了笑容,清清冷冷的皮肤跟林凌予夆的一样,握着袋子的指骨上方手腕处缠着一圈薄薄的绷带,零星可见的鲜红色突兀的渗了出来,当然也是一双同样的毫无血色的惨白双手。
“喏,你先拿回去吧”说完递给我这个袋子。
“什么啊?”阿一刚要接就被那双惨白的手重重的打了一下,那幽幽的鲜红色仿佛又拥出来不少,星星点点的撒在那里,让人的心不禁也疼的揪了一下,女孩的表情被埋在厚重的黑色长发边缘,但能肯定的是她完全没有一丝痛苦的样子,缩回去的手让人感觉不到那是受过伤一般。
“与你无关”女孩的声音也不像刚才那般甜美。
“你把校服拿错了,这是女孩的套裙,我妈昨晚洗的时候发现的里面有夏季的裙子”说完凌予夆就把东西塞进我怀里。
“走吧,反正也没啥看的,那我们先走了”说着就拉起女孩的手留下我们两目瞪口呆,当然班主任对此事直接一整个默许,我们就这样目送着他俩远去的模样。
“这人有病吧,受伤了手劲还那么大,痛死我”远处的两人像极了画里的风景,只是阿一说出这话的时候我放佛感觉到那黑色长发的身体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又继续消失在了操场的更远处,从一个点变成了的虚无,渐渐的消失在了午后绵软的空气里,没多久我们也散了,回去的路上突然想起阿一的模样,之前我们的确是不怎么亲近,因为我算不上是他们这个圈子的土著发小,我是四年级半路转学来的,当时在x市我孤零零寄宿在外婆家上了四年的学,美其名曰是教学质量好,事实是当时我妈非常想让我进x室的游泳队,大概是自小就发现我并不是个爱学习的料吧,但由于各中原因最终没能实现,就又灰溜溜的回来了。我看着一旁阿一叽叽喳喳的在我身边说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只是笑偶尔的附和但是心里却无比的踏实。
远处山峦夹杂在斜阳的余晖里,巨大的深色阴影也从天边的一角慢慢收缩而来,本就残余的红色落在了看不到边的峰峦深处,晦涩的孤寂与眠醒转而坠成了天上幽幽暗暗的闪烁,黑暗的更深处是我们无法盾形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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