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云往事第三章-菩萨心肠,菩萨手段

01“始作俑者”

史可法在定策问题的重大错误,是导致弘光朝廷短命的致命因素,开创了武人干政的恶劣历史。

大明276年,一直奉行的是扬文抑武的国策。

从宋代开始,在中国历史上的“天下江山,兵强马壮者为之”的局面一去不返。

武人干政自宋朝开始成为历史,有宋一代的四镇,张俊,刘光世成为富家翁,享受荣华富贵,韩世忠骑驴畅游西湖,岳飞风波亭一条绳索断命。

明朝蓝玉剥皮楦草。

以上各位,虽然强悍,但也没到干涉政务的地步。

到了崇祯朝,江河日下,国事败坏,武人虽则强悍,但朝廷对其仍然具有威慑,强制力,以左良玉的跋扈,桀骜依然要听从朝廷,崇祯的号令。

真正开启了武将干政,政权,皇权被左右,控制的是南明弘光朝廷。

而始作俑者则是史可法。

面对北京失陷,崇祯投缳自尽,北廷沦入大顺,满清之手,作为南方地区的南京六部应该撑起救亡图存的时代使命。

首先要考虑的是尽快确定新君人选,稳定人心,组建新朝庭,整合军队,尽快开始北伐。

针对新君人选的斗争,各方利益诉求不同,东林党人希望能在未来的朝廷中争取更多的核心,实权职位,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他们排斥福藩的福王朱由崧,推出自己的利益代言人潞王朱常淓。

东林党人完全是处于门户之见,是担心福王上位后会对东林党人反攻倒算,导致他们大权旁落。

史可法心里很清楚哪个藩王上台对他的利益最大,他的答案也是福王朱由崧。

朱由崧此人,作为老福王嫡子,完美的继承了老福王朱常洵的优点。

只要让我当皇帝,让我继续吃喝玩乐,我可以让渡权力。

作为当时明朝南方政府最有实权的兵部尚书,史可法心里很清楚,拥立福王仍然会让他成为新朝的第一权臣。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姜曰广。

姜曰广将此事在东林同僚中通报后,引发巨大的反响,东林诸人群起反对,在巨大的压力下,史可法退缩了。

但是他又不认可东林推出的第二候选人-潞王朱常淓,毕竟他的血缘相对较远。

从伦序关系上,福王朱由崧,桂王朱常瀛最近。

而且朱由崧就在淮安等待消息。

很多历史书的记载把朱由崧喻为一个“万事不如杯在手,人生几回月当头”的昏君,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无脑混球。

02黄宗羲的诬蔑

为啥会造成这种印象,说实话这是东林大佬黄宗羲的功劳,在定策问题上失败后,以钱谦益,黄宗羲,刘宗周为首的东林党极尽恶毒,污蔑,讥讽,颠倒黑白,黄宗羲更是以如橼之笔狠狠地在历史上刻画了朱由崧,马士英,阮大铖,而孔尚任再泼墨加油《桃花扇》更是点燃了民间演义的恶趣,津津乐道,市井传播,自此南明弘光朝的荒诞,昏庸就成为300多年来的笑谈和历史教训。

03 大错铸成

今天我们要为这个被东林妖魔化的皇帝说句公道话。

生长在那样的家庭,哪个是白痴,除非天生缺陷。

聪明,美丽,心藏机锋的祖母郑贵妃,在张居正的教育,熏染下成长的祖父-万历皇帝,一生隐藏锋芒,只为让后来的皇帝放心自己没有觊觎皇位的野望而把自己打造成吃喝玩乐纨绔人设的老福王。

这种顶级家庭成长的孩子会是白痴?信,才是傻瓜呢!

淮安城南的小福王朱由崧静静地等待着最终候选人的出台。

他在静静地翻看着南京城内传达的信息。

小福王在逃出洛阳时,身边跟随的护兵和三百多名太监已经撒出去一半进入南京,在阮大铖的帮助下,这些暗子们纷纷进入南京各部,各大臣的私宅寻找曾经的同乡故旧。

络绎不绝的消息到了淮安,对于东林党的态度,朱由崧是预料之中的,毕竟福藩家族与东林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害怕福王上位之后,展开清算这是常理之中。

对东林的反对,路振飞,郑元勋,李清,刘孔昭,朱国祚等人的支持,他倒也没太放在心上。

不管你们如何闹腾,最终拍板决策的只能有一个人。

南京留都政府就三个人有实权,一是参赞机务兵部尚书,一是南京守备太监,一是提督南京军务勋臣。

太监不得干预政事,勋臣不得干预政事,唯一能够军事,政务两手抓的是参赞机务兵部尚书。

那此时南京参赞机务兵部尚书是谁呢?

他就是被誉为民族英雄的,现在南京留都政府的兵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史可法。

他现在也是整个大明王朝最大的官,没有比他再大的了。

谁能登上新皇帝位,就是他一句话,点点头的事。

朱由崧热切地等待着史可法的决定。

因为,史可法没有理由不选择朱由崧。

论人品,史可法清廉无私,讲仁义,求公道。

相信史可法不会在定策问题上拉偏架。

论地域,史可法是河南开封人,福藩亦在河南,有同乡之谊。

从血缘伦序上,神宗皇帝朱翊钧的子孙在世的还有,孙子福王朱由崧,儿子惠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

神宗兄弟后裔在世的有潞王朱常淓。

最佳候选人是两个:孙子朱由崧,儿子朱常瀛,而另一个儿子朱常润。

潞王朱常淓血统较疏,不应该位居第一梯队。

从朱由崧,朱常瀛二人当中来选择,朱由崧与崇祯皇帝同辈,是他的哥哥,而朱常瀛高崇祯一辈,按照兄终弟及(弟终兄及),朱由崧继统最为合适。

以上理由,最佳候选人就是朱由崧。

俗话说“计划不如变化快”,什么事都要“算胜先算败”。

就在朱由崧认为稳操胜券的时候,风云突变。

第三位候选人出台了。

正是因为东林党人的强烈反对,史可法决定在拥福,立潞二者当中找个平衡。

找平衡,左右逢源,让各方满意可是史可法的为人处世,做事的风格。

史可法出身世系锦衣百户家庭,26岁中进士,师从左光斗,37岁就任南京留都参赞机密政事、兵部尚书,一生官途顺畅,未受挫折。

这种家庭,这种履历的人,性格特点是平和,宽厚,待人以宽,对己从严,他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也是一个好官。

这种人身上最致命难过的就是缺乏决策力,如果承平时期,倒也无伤大雅,在职场上是每个人都喜欢的领导。

但是在国事板荡,匡扶危倾的时刻,需要的是独裁而不是民主。

在淮安的朱由崧每天见到的塘报和密信越来越不利于自己,而史可法迟迟不做决策,如果再不主动出击,东林党推选的候选人叔叔朱常淓上位,那自己的下场会怎么样?

轻则流放,重则一条白绫,一杯毒酒,从此与人间的而富贵荣华,醇酒美女无缘,朱由崧是不舍的。

他要出击,必须主动出击,不然就是死路一条,绝境下爆发的力量是无穷的。

一个曾经的朋友来到眼前,那就是曾经在万历朝宫中服伺过父亲的太监卢九德。

卢九德现任凤阳守备太监,监军地方实权人物马士英,江北四镇,是实权派。

朱由崧遣人秘密将一封书信遣人交给卢九德,提出自己的需求,希望卢九德能与军方迎立自己。

朱由崧此举完全是无奈之下德自保,面对史可法的放弃,东林党的强势,朱由崧不想坐以待毙。

熟料朱由崧此举,开启了明朝历史上史无前例的武人干政的滥觞,至此朝廷大权落入武人之手,武人跋扈,挟制朝廷,无意进取,弘光朝毫无作为,迅速土崩瓦解。

史可法在关键问题上步步犯错,他的悲剧,弘光朝廷的悲剧在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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