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鸡公山奇遇

二、鸡公山奇遇

第二天一早,众人便沿着中梁山脉向西前行,只是早晨露珠还未消散,寒气也较重,加上七月流火,身子单薄的王迪非有点经受不住,时不时地咳了起来,而且他的外衣昨晚又被烧了一大部分,更加难以保暖了。

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大家都很着急,刘率提议先给王迪非找件像样点的衣服再说,重要的是别着凉了。可是这荒山野岭的,连吃的都看不见,上哪儿找什么衣服呀?

盆杀杀指着远方,冲大家喊道:“你们快看哪!前面有个山头,山头上还冒出了浓烟,我想一定有户农家住在那里。大哥,我们快去看看吧!”

于是刘率将自己的外衣先暂时搭在王迪非身上,然后领着大伙儿加紧脚步,向那山头走去。

那个山头上住的其实不是一户人家,而是一个山寨。山叫歌乐山,山寨叫歌乐山寨,山寨里面住着两位女当家,大当家叫陈滔,人矮墩墩大,二当家叫阳灿,人高马大,她们手下率领着一帮小喽啰,于是便成立了这个山寨。

当刘率四人想讨一件衣服并借宿一晚时,二当家阳灿本想将他们赶走,但大当家陈滔阻止了阳灿。

“慢!”陈滔用一双鹰眼仔细打量四人后,露出了不易被人察觉的奸诈的笑容,她说,“既然远道而来,那即是客。来人呀,快给四位少侠姑娘们准备好房间,晚上我要邀他们一同吃饭。还有,给这位唇红齿白,样貌英俊不凡的少侠准备一件上好的衣服。”

陈滔告诉阳灿,虽然这一行人身份不明,连名字也不知道,但那个小白脸是个有钱的主,等会吃饭的时候叫山寨里的兄弟配合她,她自有妙计向那小白脸讹点钱。

晚饭之际,正当众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寨里的兄弟闯了进来。

“不好了大当家!”

小兄弟凑到陈滔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让刘率一群人看得莫名其妙。

“行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陈滔吩咐小兄弟下去后转向刘率四人,笑着说,“少侠们别客气,快吃呀!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王迪非见陈滔眼神闪烁,似乎在隐瞒什么。觉得事有不对的王迪非怀疑这饭菜有毒,于是悄悄向素手医仙李依丹证实此事,没想到李依丹给出的答案竟是“饭菜无毒”。王迪非觉得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吧。

不久,又有一个小兄弟来报:“报大当家二当家,”小兄弟眼中泪水即将涌出,他声音颤抖,悲痛地说道:“唐……唐闻正快要不行了!”

“什么?”陈滔阳灿异口同声地喊道。当她们知道这一噩耗的时候,别提有多焦急了,立马放下碗筷,奔到唐闻正那里。刘率他们不知如何是好,也跟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进唐闻正的房间就看到床上躺着一副面容憔悴,形容枯槁的躯体,这就是唐闻正。唐闻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空荡荡的袖口与裤腿告诉众人他已经瘦得只剩下骨头,那干枯的躯干简直宛如一具枯黄的干尸,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陈滔与阳灿趴在唐闻正床边,大声地呼唤着唐闻正的名字,然而无论她们喊得多么痛苦欲绝,唐闻正还是没有醒过来。

见此情景,王迪非向陈滔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陈滔始终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好像不太想让外人知道某些事。最后还是二当家阳灿不顾一切,向王迪非说出了实情。

原来这个歌乐山寨并不是一个打家劫舍的山寨,而是一个除暴安良的山寨。每当山寨帮助一户人家赶走强盗或恶霸时,这户人家都会赠送一些食物、衣服乃至钱财以作酬谢,这就是整座山寨的生活来源。然而自从神农宫垮了以后,江湖乱作一团,烧杀抢夺的现象越来越多,百姓连维持自己生计都成困难,又哪还有钱赠给山寨呀?所以山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每况愈下。之后为了养活山寨的一众兄弟,大当家和二当家只好去找县里的地主借钱,可地主不但缩短了还钱的期限,还让他们还三倍的钱,不然就送交官府,到时候整个山寨都会被官府抄了,叫他们这些兄弟以后怎么办啊!

“刚才那个小兄弟来报的就是地主催还钱的事,”陈滔抹着眼泪说,“这已经是第三次来催了,不知道下一次是不是就是官府的人……”

忽然,唐闻正动了动手指,眼睛微微地睁开,似乎是看向了陈滔,但有些迷茫,只听他微弱地说了几个字:“大……大当家。”之后就闭上了眼睛,再也没动了。

陈滔顿时趴到了唐闻正身上,想将他摇醒,可她再怎么用力摇,唐闻正都不会醒了,于是陈滔只得大声哭喊:“闻正兄弟呀!是我对不起你!是大当家的对不起你!是我这个大当家没用才害了你啊!兄弟!兄弟呀!”

在陈滔的一片哭喊声中,阳灿又继续将唐闻正的事告诉王迪非他们。

自从山寨没有生活来源后,寨里的食物就越吃越少,光靠向地主借的那点钱也于事无补。为了让寨里的兄弟多吃几顿饭,掌厨的唐闻正将每天三顿减少为每天一顿,拿剩下的肉类换十倍的青菜,每次炒菜时总会加一些树皮在里头,每人能分到的分量只有三岁孩童之多。可即使这样,唐闻正还是怕食物不够兄弟们吃,所以每次吃饭时他都骗大家他已经吃过了,但他其实只啃了些树皮来饱腹而已。

后来大家发现此事时为时已晚,唐闻正虚弱得只能在床上躺着,动弹不得,就这样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将山寨的一切事情将王迪非交待清楚后,阳灿也趴到唐闻正身上痛哭,而此时陈滔利用转头望向阳灿的机会瞟了王迪非一眼。只见王迪非连同其余三人脸上露出了怜悯而又伤心的表情。

陈滔觉得是时候了,于是又对着唐闻正哭喊道:“要是我有钱的话你就不会被活活饿死了,寨里的兄弟也不会一直挨饿。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本事弄到钱,都怪我呀兄弟!”

陈滔一说完这话,刚刚来通报的小兄弟就跪在王迪非面前,苦苦哀求道:“少侠少侠,求你行行好施舍我们一点吧,就一点也行。刚才为了给少侠们准备晚饭,我们已经把寨里所有的食物拿去换了好酒好菜,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少侠,我求求你了!”

王迪非脑中浮现出刚才那一桌丰盛的酒菜,他想到别人连饭都吃不饱,而他们还在大鱼大肉地吃着,而且他居然还怀疑那一桌别人用所有、用生命换来的饭菜有毒,实在是有愧呀!

王迪非觉得自己的行径真是小人行为,感到十分羞愧,况且山寨还在他们落难的时候伸出援手,于是王迪非答应了那个小兄弟的请求。他把身上半数的银两和银票给了山寨,足足有好几百两,还告诉他们今后如果山寨再遇到什么麻烦,就到任何一家王家经营的店铺,报上他的名字,王家人定会帮他们解决困难。

陈滔携全寨所有兄弟跪下来叩谢王迪非的恩情。她原本只是想骗点钱,但没想到这位她口中的“小白脸”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王家大公子,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方,还叫王家的人一起帮助山寨。陈滔其实也不是个坏人,她也是明辨是非的,今天她被王迪非的善心感动了,她是真心地感谢王迪非的。

为了报答王迪非,陈滔愿意将山寨的传寨之宝赠以王迪非。这是一本武功秘笈,从山寨的建立者那里传下来,至今已有百年历史上面记载着号称天下第一的“歌乐神功”,然而陈滔不擅习武,这本秘笈的精髓她始终领悟不到半分,所以对她来说没有一点用处。

王迪非本想拒绝的,但看到盆杀对这本秘笈如此渴望的眼神时,他知道盆杀杀醉心于练武,从小盼望着武功天下第一,于是接受了。

四人与山寨的一众兄弟告别后,又踏上了前往西方的路途。前方又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们,谁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一路向西。

出了山寨后王迪非将“歌乐神功”交给盆杀杀,盆杀杀一路上就一直沉迷于练武。当夜深人静三人都入睡时,盆杀杀在练武;当白天赶路时,盆杀杀边走边练武;当吃饭时,盆杀杀还是在看秘笈,领悟心诀。终于有一天,盆杀杀告诉众人,她练成了天下第一的“歌乐神功”。

“我成功了!我终于练成了!”盆杀杀激动又兴奋地说道,“我现在是天下第一了!”

说罢,盆杀杀立刻对刘率出了一掌,与他比起武来。盆杀杀的掌法十分凌厉,又快又狠,脚法更是灵活,而且每一脚都很有力道,生生把刘率逼得没有退路。原本两人武功不相上下,但如今盆杀杀确实要较刘率厉害一些,武功已在刘率之上。

众人皆对盆杀杀习得神功表示祝贺,而看到自己武功已经如此厉害,盆杀杀高兴地对刘率说:“刘大哥,这下我可以更好地除暴安良了,我要让那些滥杀无辜、做尽坏事。欺负百姓的恶人知道我的厉害”然后又高兴地对王迪非说:“大哥,我练成了,我是天下第一了!现在我要把当年合谋陷害杀家的仇人一一找出来,然后杀了他们为爹娘报仇!”

刘率高兴又欣慰地夸奖盆杀杀:“杀杀果然是练武的奇才,又如此有大志,刘大哥相信你一定会为江湖的百姓们造福,日后必成大器!”

而王迪非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盆杀杀,露出包含着难言之隐的笑容。其实他并不想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就让恩怨在他们这一代结束吧,但又觉得说出这种话会对不起盆杀杀,对不起杀家。

过了不久,四人遇到了一起暴徒强抢民女的事件。

事情发生在金刀峡。金刀峡,顾名思义,宛如用一把遮天蔽日的金刀劈出的一道峡谷,峡谷两侧山势陡峭,直耸入云,还常常埋伏有土匪强盗。总之,金刀峡就是强盗聚集,险象环生的危险之地。

当刘率四人小心翼翼地在金刀峡前行时,忽然听见一个姑娘的喊叫声,好像在叫救命。刘率心想平常人家根本不会住在金刀峡这种鬼地方,况且那位姑娘似乎在叫救命,他想一定出事了!

“那位姑娘多半是遇到强盗了,我们去看看吧。”刘率对其他人说。

“让我一个人去吧。”盆杀杀说,“你们还是抓紧赶路,等我对付了那些强盗再赶上来跟你们汇合。”

盆杀杀想,这可是一个教训强盗的好机会,终于能让她表现了,她一定得亲自出马,让他们知道她的厉害。大家认为盆杀杀已经练得天下第一的武功,对付那些强盗应该没有问题,便答应让盆杀杀单独前往。但事情却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

盆杀杀顺着求救声很快便追上了那群强盗,只见那姑娘被一个大汉扛在肩上,任凭她如何扭动也无法挣脱。那大汉赤膊,显得孔武有力,粗壮的手臂上纹着一条十分妖娆的青龙,反倒更像一条蛟龙。大汉后面跟着四人,四人抬着一顶轿子,轿子全由丝绸围住,丝绸上还用金丝银线绣出了各种富贵图案,显得十分雍容华贵,也不知那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

“当!”盆杀杀一下子跳到大汉面前,挡住了他们,她呵斥道,“大胆强盗,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强抢民女,还不快给我放下!”

大汉停住了,后面的四人也放下轿子,但轿子里的人并未出来。

“你们要是还不放人可别怪我不客气!”盆杀杀威胁他们。

“那你就说说你会如何不客气吧。”

一声柔软而又妖艳,还有点懒洋洋的回答从轿子里传了出来。盆杀杀还以为这是个女人在说话,可当轿中之人出来时盆杀杀才惊讶地发现,他竟是个男人!但给盆杀杀的感觉却又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男人,那妩媚的申请与妖娆身姿还带着女人的气息。

盆杀杀虽觉奇怪,但她只当是个怪人,也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中,毕竟她盆杀杀可是练成了天下第一呀!她还怕谁?

所以盆杀杀毫无畏惧地说:“我已经练成了天下第一的‘歌乐神功’,识相的就快给我滚,不识相的就别怪我给你们好看!”

说罢盆杀杀就出手了,一个箭步来到大汉身后,正准备给他一掌时被人用飞来的小石子暗算了,立马倒地。

盆杀杀一看竟是被那不男不女的妖人给偷袭了,一股怒火顿时涌上她的心头,她立刻站了起来,以迅猛的脚法冲到男人面前,准备给他一击。没想到那男人闪得更快,并一下子握住盆杀杀的手腕,看似力道轻柔,实则是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还没等盆杀杀反应过来,男子稍微用脚踢了她的下盘,盆杀杀随即“啊”地一声倒地。

盆杀杀就不信了,凭她的绝世武功还会败给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于是又爬了起来。这次她使用的是“歌乐神功”里的绝招——歌乐拳。

歌乐拳讲究的是快准狠,要的是在极端时间内给予对方最大力度的攻击,一旦击中,招招致命。盆杀杀攻击时离对方很近,又是突然发起的攻击,她相信这一拳一定可以要了那男人的命。

然而男人早就料到盆杀杀会来这一招,他依旧气定神闲,握住盆杀杀的拳头让其顺着自己的手势一弯,顿时盆杀杀出拳的力道就反冲到她自己身上,再加上男人突如其来的一掌,盆杀杀口吐鲜血跪在地上。她还想做最后的尝试,于是又对男人发动了几次攻击。这次男人没有手下留情,他抓住盆杀杀的手腕顺势将她砸了出去,这样还不够,男人全力使出一脚,竟把盆杀杀踹飞了起来,然后他也飞了起来,一掌又将盆杀杀狠狠地打了下去。盆杀杀快不行了,虚弱的她听见男人口中说着什么。

“下盘不稳,出招处处破绽,光是快准狠有什么用?”男人边说还边在盆杀杀身上点穴,“还什么天下第一武功,你真能吹牛。我看这武功拿去抓老鼠是天下第一吧,一抓一个准。哈哈哈哈!也不知道你是上哪儿学的什么老鼠功,哈哈哈哈!”

盆杀杀现在是心里气,身体痛,她已经被那男人打得无法动弹,更糟糕的是她知道男人点穴是要废了她的武功!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她只能一边听着男人的羞辱一边忍受着痛苦。

男人走了,没有要她的命,留下她一个人在那里孤零零躺着,无人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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