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跃进接到金小嫣的电话,立马和李董事长、王若琳赶到医院,王若琳见到水根躺在急诊室里,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难过、懊悔、困惑涌在心头。她透着玻璃窗看着水根,“水根,几个小时前你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现在你会躺在医院里,是因为我吗?你是受伤了还是生病了,你快告诉我,你快醒醒啊。我走了之后你和高飞发生了什么事,吵架了吗?对了,高飞呢?高飞呢?”她转过身,看见金小嫣和李董事长站在一边,走过去问:“小嫣姐,你是第一个发现水根晕倒在地上的吗?”
“是的,我一进宿舍,就见到水根躺在地上,他身旁还有,还有一大滩血。”金小嫣说。
王若琳内心一震,看来水根伤得确实很重。“高飞呢,高飞和水根同一个宿舍,他人呢?”
“他电话一直关机,打不通。”金小嫣急得踹踹脚,“哎呀,急死了,怎么也找不着他。”
“他怎么会关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关机,他不会也发生什么事了吧?”
金小嫣担心地说:“不会吧,高飞……他不会有事的。”
王跃进对金小嫣说:“看来水根伤得不轻,你向行政部找出水根的档案,想办法通知水根的家人过来吧。”
“好的,我这就去联系。”金小嫣回答。
李董事长走到窗前看着水根,“水根,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好人应该有好报的。”
“水根,我知道你很坚强,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起来,快起来啊。”王若琳默默念道,在这里,没有谁比她的心情更关切。
外科急诊的医生从急诊室里推开门走出来,王跃进迎了过去,
“医生,里面的人情况怎样?”
医生摘下口罩,走到办公桌旁坐下,叹了口气,“情况不妙啊,这位伤者的后脑勺受到重创,产生大量瘀血。”他展开水根的脑颅CT片,“你们看这块阴影部分,估计出血量不会低于70毫升。”李董事长问:“那又怎样?”
“那就有生命危险。”医生说。
王跃进说:“医生,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钱不是问题,你一定要把他救活啊。”
“按他现在这种情形,做手术恐怕更危险,我们现在暂时跟他进行止血降颅压,希望能暂时让他脱离危险期,不过……”
王跃进问:“不过什么?”
“不过你们最好有心里准备吧。”
王若琳听到这句话脚一发软差点倒地,幸好李董事长及时搀扶。
“阿琳,你是不是给吓着了,不舒服先回家吧。”李董事长说。王若琳擦擦自己的额头,“我没事,没事。”
金小嫣再次拔打高飞的手机,还是没打通。高飞,你在哪啊,快点联系我吧,大家都急死了。
“我已经给病人安排了深切治疗室,里面24小时都有医生护士照顾,我们会尽力让他渡过危险期的。你们谁是家属?这里是药费和住院押金。”
王跃进冲口而出:“我是,我去交吧。”
“你们这么多人在这也帮不了什么忙,先回去吧,留一两个人陪护就可以了。”医生说。
金小嫣说:“李董事长,王总,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你们先回去吧,我今晚在这儿值夜,我会照顾好水根的。”
李董事长知道王跃进对水根的感情不一般,此时他一定非常难过,见他不动声色,便说:“医生说得也有道理,老王,不如我们先回去,要是水根有新情况,金小嫣电话联系我们就是了。”
王跃进叹了口气,“哎,也只能这样了,小金,今晚就辛苦你了,如果水根醒过来,或病情有变化,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王总。”
“妈,我不回去,我跟小嫣姐一起在这看水根。”王若琳说。
“医生刚才不是说了吗?一个人和两个人陪值没什么区别,你留这管什么用,回去吧。”
王跃进说:“阿琳,回去,你今晚还没吃饭呢,水根已经够让我们担心的了,要是你也给累坏了,那不是让我们更烦吗?”
要是高飞来了,看到若琳在这儿,我岂不是成了多余的了?金小嫣握住王若琳的手,“小琳,你回去吧,有我在这,放心好了。我答应你,水根有什么事我一定通知你。”
王若琳想了想,再看看躺在床上的水根,“那好吧,水根就拜托你了。”
高飞一个通宵逗留在网吧上网,不知不觉竟在网吧的包间里睡着了。人在睡,心仍乱,高飞在睡梦中梦见水根和王若琳,见到他们在自己面前恩爱地牵着手微笑,而自己却倍感孤独,他转过身,见到金小嫣,金小嫣失望地看了他一眼,缓步离去。他再回头,水根和王若琳也消失了,他大声疾呼:“若琳、水根,你们在哪,别丢下我!”未听见应答,又转身追赶金小嫣,他拉住金小嫣的手,“小嫣,别走,别离开我。”金小嫣狠狠地说:“你这个负心郎,滚!”说完甩开高飞的手远远离去。高飞大喊:“不,你们都别走,别走……”高飞在包间的沙发里猛然坐起,被刚才的恶梦惊醒。
他满头冒着冷汗,大喘了几口气,才恢复了镇定。他拿起手机想看看现在几点,才知道手机是关机状态。开机后,他见到时间已是上午八点,意外的是,手机里竟有金小嫣的11个未接来电。“小嫣有重要的事找我吗?”过了一会,短信响起,短信是金小嫣留给他的,内容写道:“水根晕倒一直未醒,见到短信后速回电。”
高飞见到该短信,无比震惊,又是冒了一头冷汗。他赶紧打电话给金小嫣,金小嫣接到高飞的电话后,万分欣喜,急忙说:“高飞,你怎么现在才回我电话,你昨晚去哪了,你现在在哪里?”
“水根怎样,快告诉我水根现在怎样?”
“水根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医生说他后脑勺受到重创,现在还未脱离生命危险,我现在就在水根身边,在黄塘人民医院深切治疗室。”
高飞听了后挂断电话,立马赶往医院。
金小嫣还想多说两句,电话已挂断,她将手机放回包里。王若琳一早便来看水根,见小嫣在通电话,表情患得患失,便问:“是高飞?”
“是的,他应该等会就过来。”
“他有说昨晚去哪了吗?”
“没有。他只是说马上赶过来。”
“哦。”高飞是怎么了,水根在自己宿舍晕倒的,难道他全然不知,水根的伤,跟他有关系吗?不会是高飞……不,不可能的。王若琳神情凝重。
“怎么了?若琳,你有心事是吧,不防说来听听。”
“不,不,小嫣姐,你昨晚值了通宵,一直到现在也没睡好,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休息,这儿留给我值吧。”
“我不累,再等会。”
“你等高飞是吧,小嫣姐,也许我和高飞当中有点误会,影响了你们之间的感情,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和高飞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你和高飞才是最合适的一对。”
金小嫣侧开脸,“别说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他的心早已离我而去。”
房门被打开,她们俩抬头看去,走进来的是一位老妇人,皮肤黑黝,脸夹消瘦,她手提一个行李布包,风尘仆仆。金小嫣问:“你是……”
那老妇人没有回答,只是慢慢走前,探头看看床上的病人。忽然间她松开手中的行李包,走到病身前,轻声说:“水根,水根,你好些了么?”
“阿姨,你是水根的母亲吧。”王若琳问。
“水根,你回答我啊,你不是说在惠州挺好的嘛,怎么会这样呢。”那老妇人顿时热泪盈眶。
“阿姨,你别这样,水根会好起来的。”金小嫣安慰老妇人。王若琳搬了一张椅子,“阿姨,您坐吧。”
过了一会,那老妇人情绪慢慢缓和,扶着椅子坐下。“我是水根的妈妈,你们叫我方姨吧,哪位是小金啊?”原来,这老妇人便是水根的母亲方林嫂。昨晚她接到金小嫣的电话后,便连夜乘火车赶来。
“我就是,阿姨,我叫金小嫣,是我昨晚联系您的。”
方林嫂看了看金小嫣,又看了看王若琳,“谢谢你,谢谢你们。”她握住水根冰凉的手,“他伤得咋样了,他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怎么叫不醒啊。”
“我昨晚看见他时已经晕在宿舍里,送来医院至今未醒,看来伤得不轻。”
方林嫂听了脸上又多一分忧愁和不安,一只手握紧水根,一只手紧紧揪着被单,口中不停念道:“水根,吉人自有天象,你会没事的,没事的……”
“他怎么会这样!是被谁狠心打成这样的?”突然方林嫂厉声大喊。
“我不知道,我昨晚去他的宿舍,一进门就见他晕倒在客厅里。”金小嫣说。
“方姨,您别激动,有话慢慢说吧。”王若琳希望能缓和方林嫂一再激动的情绪。她们二人都能理解方林嫂的这一怒喊,但都被这一喊声吓了一跳。
方林嫂定下神,回头拾起行李包坐下,“怎么会这样,在宿舍晕倒的,难道是入室抢劫吗?是哪个狠心的家伙,太可恨了。”
“我进去时宿舍门没有关,但是宿舍里没有被搜过和失窃的痕迹。”金小嫣说。
“马医生,你来了。”王若琳见马医生走进来,便向方林嫂介绍:“方姨,他就是水根的主治医生。”大家都站起让开给马医生就诊。
马医生看了看水根,转眼细看吊针的标签,“伤者的检查报告你们拿了吧。”
“都拿了。”金小嫣从桌上拿出一叠检查报告给马医生,马医生仔细翻阅,“你们是伤者亲属吗?”
“我们是伤者的朋友,这位是伤者的母亲。”王若琳说。
“医生,我儿子怎样了,他什么时候能治好呀?”
“这位大姐,我不瞒你说,这位伤者方水根,伤得很严重,幸好送院及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是他脑里积的血块很大,仅靠药物治疗难以化散,做手术风险性又高,我们院一般不做这种手术的。”
王若琳急着说:“为什么不做,难道你们见死不救吗?”
“这种破颅手术的成功率10%都没有,一旦失败伤者就会死亡,即使成功,也有很大可能因为触伤伤者的多个神经线,最终使得伤者多个部位瘫痪,甚至成为植物人。”
“那说白了不就是没救了?”金小嫣说。
“嗯,是的,可以这么说。”
方林嫂听了伤心欲绝,脚一软坐倒在地,几乎晕厥过去,金小嫣和王若琳连忙扶起方林嫂。
方林嫂失声哭泣,过了好一会才说出话来:“怎么会这样,水根,你来广东到底是为了什么,水根啊,我的儿啊……”
马医生说:“大姐你别太难过,注意身体,我看伤者离开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方林嫂更是伤心,趴在水根身上痛哭不止。王若琳也是伤感万分,扶着方林嫂的肩膀说:“阿姨,不管怎样,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惠州的医生治不了,我们就请广州的专家治,总有办法的,我爸现在已经在联系了。”方林嫂的悲哀更让王若琳伤痛,她很后悔,昨晚如果不是一气之下离开宿舍,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虽然她和水根分手了,但她仍爱水根,见到自己心爱的人已是将死之人,怎会不伤心,她忍不住了,终于暗然落下了眼泪。
“医生,躺在病床上的是方水根吗?”两位民警走进病房,对马医生问。
“是的,你们是……”马医生问。
“我们是派出所的,想了解一下昨晚发生的案情,受害者目前情况怎样,我们方便问他几句吗?”
“他晕迷不醒,估计以后都未必能醒来了。”
“伤得这么严重。”这位民警看了看王若琳她们,“你们是伤者的哪位?”
不料方林嫂从病床旁突然站起,哭嚎地说:“几位警察大哥,我儿子是被人谋杀的,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为我儿子报仇啊。我求你们了。”说完要往地下跪。
民警见状赶紧将方林嫂扶起,“这位大妈,你别激动,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你放心吧,我们人民警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他扶着方林嫂到椅子坐下。
另一位民警对王若琳她们说:“你们也是受害者的家属吗?”
“不是,我们俩是水根的同事。”金小嫣说。
“受害者被害当天晚上,也就是昨晚,你们在现场吗?或者是你们知道有谁在现场,谁有可能在现场?希望你们能提供给我们一些线索,以助早日破案。”
“出事后我是第一个发现水根的,当时宿舍门没关,我走了进去,然后就发现水根躺在地上,没有知觉,地上还流了一滩血,我当时给吓呆了。然后我立即跑出去找旁边宿舍的同事帮忙,打急救电话和报警,将水根送往了医院。”金小嫣说。
“我们刚才走访了出事地点的酒店宿舍,情况跟你描述的大致相同,奇怪的是出事地点没有打斗和搜掠过的痕迹,周围宿舍的人也没有听到有异常的响声。请问你们最近特别是昨天,有没听说过关于受害者跟哪些人有过节,跟哪些人关系最好,受害者最后可能会跟哪些人接触?”
“昨晚……”金小嫣本想说高飞是跟水根住同一个宿舍,关系最好,但是她一个晚上都没能联系上高飞,不确定高飞与本事件有无关联,她把话收了回去,说:“这个我不清楚。”
那位民警眼神转至王若琳,示意要王若琳回答。王若琳本想说最后高飞和水根在一起,但高飞离奇地失踪一个晚上,怕因此连累了高飞,刚说:“高……”欲言又止。
两位民警见状,职业性地感觉到她们俩的异常表现,想要接着问,这时走进一位身材高大的身影。金小嫣一眼就看到高飞,宽心地说:“高飞,你来了。”
高飞走到病床前,摸摸水根的手,感觉冰凉,知道不妙,“水根怎样了?”
“医生说他快不行了,我昨晚本想送感冒药给你的,没想到一进宿舍就看见水根躺在地上了。”
“怎么会这样,我离开时,他还好好的,怎么会快不行了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高飞激动地大声哭泣。
大家都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会突然哭泣,更没想到的是,高飞说着说着,竟然不停锤打自己的胸口,在一旁的民警拦住他,“你别那么伤心,现在他还没死嘛。”
“啊啊……呜呜……”高飞仍继续大哭。
方林嫂见高飞在哭,自己也触景生情又哭起来。
另一位民警对王若琳说:“你刚才想说什么,怎么吞吞吐吐地说不出来?”
王若琳看了看高飞,“我,我不知道。”
这时高飞边哭边说:“水根啊,兄弟啊,我对不起你啊,昨晚我不小心打晕了你,你后来不是清醒过来了吗?怎么又成了现在这样了呢?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啊。我害死了我的结拜兄弟,我害死了我的亲人啊。”
高飞这一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得目瞪口呆。在一旁的民警问:“这位先生,你叫什么名字,你刚才说方水根是你打伤的,是吗?”
高飞擦了擦泪水,转过身对民警说:“我叫高飞,方水根昨晚是被我打成这样的,我该死。”
王若琳盯着高飞,一行泪水从眼睛滑落,“原来真的是你,我多希望不是你,你是个聪明人,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傻事,水根快没命了,你知道吗?你也会没命的!”
一位民警听高飞说完后立即抓住高飞的手,“我再问你一次,方水根昨晚是被你打伤的吗?”
金小嫣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拉住高飞说:“你快说,水根不是你打的,水根不是你打的,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认呢,快说啊。”
方林嫂双眼恨恨盯住高飞,等待他的回答。
高飞叹了口气,“我昨晚和水根打架,我拿起木棒不小心打在水根的后脑上,他晕了过去,一会儿又醒了,我以为他没事,没想到会伤成这样,水根是我打伤的,你们抓我回去吧。”
马医生指着高飞大声说:“是他,他就是杀人凶手!他刚才描述的和伤者的受伤部位完全吻合。”
“啪”一声,方林嫂突然冲过去重重扇了高飞一个耳光,又拼命地往高飞身上锤打。金小嫣赶紧将方林嫂扯开。方林嫂大喊:“杀人偿命,你们把他抓起来,判他死刑,拉他去枪毙,杀人偿命!”她大力挣脱金小嫣的手,又冲上前锤打高飞,高飞没有闪避,任方林嫂打骂。
另一位民警赶紧拉开方林嫂,“阿姨你别激动,再重的罪也要等法院审理,由法院判决,我们会把他抓回去的,你放心吧。”
高飞低着头,回头看了看水根,真希望水根能醒过来,而见到在水根一旁的方林嫂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他赶紧转头,又偷偷看了看王若琳,只见王若琳失望地低下了头,他不敢再看了,正想起步离开时,站在跟前的金小嫣流露出急切神情,眼眶里含着泪珠。小嫣,原来小嫣对我仍是一片真心,我辜负她了。
就这样,高飞被带回派出所,等待的,是法院对他的判决和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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