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川浑浑噩噩地收拾东西回了家。
这边又接到医院的电话，路瑶的情况不太好。
顾不上悲伤，路小川便又赶到医院，问了医生情况。
医生摇摇头，对路小川说：“这种病目前保守治疗效果最好。倒是有一种新型治疗手段，但是费用极高，风险也不小，不过京城那边最近在研究，如果去那儿做，治愈希望很大。”
“具体费用是？”路小川抿着嘴。
如果能够治好路瑶，他是一定要尝试的，毕竟妹妹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联系了。
医生摇摇头，叹口气：“全程三百万左右。”
路小川双手交叠在一起，他就算把父母的房子卖了也只能得到160万，那剩下的一百多万呢？
而且他能拼命攒钱，路瑶的病也等不起，最多能拖五年的时间，而且手术越到后期效果越不好。
一瞬间的绝望感笼罩住路小川，他用两只手埋住脸。
医生叹了一口气，十分同情这个早早承担家庭重担的年轻男人。
实际上医院每天都有很多这样的病人，因为各种各样原因付不起医药费，放弃治疗。
只是这个叫路小川的男人，太过命苦，老天似乎看不得他幸福，连最后的亲人都要收走。
“我先给你能治疗这个病的医院和费用单吧。”医生劝道。
“好的，谢谢您。”路小川抬起头，眼下微微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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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川把报告单塞在背包里，穿过密密麻麻的人，这些人头顶上的各种线像巨大的毛线团，一个个人被这无数条的线穿过，被操纵着可悲的一生。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病床上的女孩转过头来，秀气的小脸上闪着光：“哥！”
路小川笑的很开心，把吃的和东西放在床头柜：“有没有听柳姐的话，乖乖吃药？”
“我有在乖乖吃，柳姐姐还奖励了我一本画集。”
路瑶得意的从枕头下掏出一本艺术画汇总，路瑶画画很好，本来中考想走艺术路线，结果被突如其来的病将计划搅得乱七八糟。
“厉害厉害。”路小川海豹式鼓掌。
他把给路瑶带的东西都拿出来，上个星期小姑娘的头绳断了，路小川买了一大包的头绳，各种图案的都有，还有路瑶一直特别喜欢吃的草莓夹心面包，可惜不能多吃，还有杂七杂八的水果。
“哇，这头绳这么少女心，哥你变了哎，居然不是直男审美”路瑶惊奇的拿起来头绳。
路瑶看向那一大包东西，嘴撅的能挂油瓶：“哥你又乱花钱。”
“没花多少啊，不要操心那么多，小心掉头发。”路小川伸出手把路瑶的头摸成鸡窝头，成功收获女孩的愤怒一掐。
两兄妹笑闹一会儿后沉默了下来，天色渐渐的黑了。
路瑶垂下头，身形羸弱的女孩裹在白色的被子里，如同被雨水打湿的初荷：“我只是，不想添麻烦，我这个病，花的钱太多太多了，哥你每天都好累。”
路小川心中五味杂陈：“我不觉得累。”
他轻轻的环住路瑶的肩膀，一双黑眸下带着青黑，认真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孩：“我们是家人，没有什么添麻烦，你恢复健康是我最大的愿望。”
路瑶被路小川认真的神情怔住了，明明记忆里的哥哥是一个特别不靠谱老喜欢欺负她的捣蛋鬼。
路瑶握上路小川的手，担忧的问： “哥，你怎么了？还好吧？是出什么事了吗，最近不开心？你眼神好疲惫啊？”
路小川摇摇头，路瑶头顶的线，无数的死，痛，疾苦，灾，如黑色浪潮般汹涌，把这个羸弱的女孩包裹着，下一秒就要把她吞食殆尽。
路小川刚才趁着揉路瑶的头试图将几根黑线拔掉，却发现根本触碰不到黑线。
为什么！他遭遇这种事，有了所谓的超能力，却不能拯救自己身边的人。
那个流浪汉似的劫匪的话如同回响般再次响起：“我受够了这个能力，它让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倒霉鬼，你不走运。”
路小川攥紧了手，又松开，对路瑶说道：“我得走了，今天就请了一会儿假，公司还有活。”
“在这有什么想要的，给我发微信，别天天想着省钱，我们部门刚发奖金，哥自己都花不完。”
“好哦，那哥你路上慢点。”路瑶没反应过来要说什么，路小川慢慢阖上了门。
“哥？”路瑶突然想叫住路小川，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哥哥好像藏着什么秘密。
“八号床，是你刚刚要换药的吗？”路小川刚走，护士推着小推车就进了病房。
“是。”路瑶回答，有些奇怪的看着今天换药的护士，好面生啊。
“小姑娘，刚刚来看你的是你哥哥？”护士一边把药瓶换上一边跟路瑶聊天。
“是”路瑶下意识答道，她有些好奇的问道：“姐姐你是新来的护士吗，我好像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啊。”
“我啊，我叫林寒。”护士低头配药。
“林寒，居然有点像男名。”路瑶说出口，马上捂住嘴：“不好意思，我老心直口快，姐姐你别介意。”
“没有，我不介意。”林寒露出诡异的笑，然后在路瑶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说道：“因为我本来就是男人。”
林寒接着一手刀劈晕了路瑶，说道“把她带走。”
病房中的黑影中霎时出现几道身影，一个个打扮的如古代剧里的死侍“是。”
林寒站在窗边，从窗户处往下看。
楼下路小川刚走出医院附属楼的大门。
林寒喃喃自语道：“路小川，路博士，没想到还有这层联系，不错。”他全身骨骼咔吧作响，竟变成了路瑶的模样。
路小川正走着，一股恶寒遍布全身。
他抬头看向楼层，路瑶的那一层病房看不到什么，只有白色的窗帘在外面飘荡，忍不住叹气道“这丫头，又贪凉。”
病床上的手机发出亮光，林寒拿起路瑶的手机，点开飞信页面，备注为哥哥的页面，一则消息躺在上面：“关好窗，今晚下雨，再发烧我就把你画集全没收。”
下面紧跟着一张怪兽喷火的表情图。
林寒顶着路瑶的脸庞笑着，嘴角咧的很大，生生把一张秀丽的脸变成了怪异的假面：“有趣，太有趣了，和我一样是怪物，却具有人的情感。”
“路小川，让我见识一下，陷入绝望的你，能否坚持作为人的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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