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泄露

“检测到周围的能量浓度已超过最高值,请您立即停止实验。”

拥挤的实验室里,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女正紧张的站在巨大的输入管上,身旁是散落的金属碎片与玻璃渣子;她死死地盯着前方,那是一个巨大的培养皿,里面,一个怪物正浸泡在培养液里面————黑色的身体、生有四肢与尾巴————庞大的身躯几乎将培养皿占了一半,身上的机械接口连接着一个又一个粗大的输入管。

此刻、它正在微微颤抖;刺耳的警报声不断响起,而少女却恍若未闻,只是死死的盯着它,它终是慢慢挣脱了嘴上的束缚,发出了声音:

“汝携吾于尸山血海逃离,然汝应知吾于汝乃禁忌之物。”

“……是的……我从开始收集资金时就料到了……不过,你醒的还真快啊……我还以为我还要继续照顾你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少女冷静下来,干脆坐到了地上:

“……醒了……你还没有名字吧,嗯,我想想……你会在郊区肆意跳跃,会在城区如闪电般腾挪,你拥有力量和速度,还拥有智力与情商……你是完美的生物……不对,你长得不好看……哈哈,没想到吧……诶嘿嘿嘿嘿,世界上是没有完美的生物的……如果有,那一定不是人类创造的”

“……吾并非完美之物,汝亦是……”

“……哈……算了不说这个了,你都有智力了……给自己取个名不是啥难事,你呀……走路的时候喜欢打坏东西……就算我准备了很多到现在还是没剩多少……你需要在较高温度下培养,我把坠毁的飞船里唯一一个完整的恒温装置给了你……你知道这里晚上有多冷吗……你让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受冻!你在里面倒是怪暖和!哼……”

“余问你,吾现在身处何处?”

“余?……你从哪学来的……不告诉你!你猜猜在哪?”

少女暂时没有了话题,实验室里安静下来。

警报依旧在疯狂叫嚣,但是,在下一刻却突然停止,头顶的灯光也突然消失,实验室失去了能源供给。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政府当然不允许在城墙内进行如此危险的实验,先是切断电源,接着便是军队出动镇压危险。

实验室短暂的安静了下来。于是她继续同这个异类的灵魂交流:“不过你没那个到处跑的机会了。”她摸索着打开离她不远的一个暗格,里面赫然有个巴掌大的按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天庭直通车的按钮,只要按下去,瞬间就能到天庭;你问天庭是哪?那可是个好地方,吃喝不愁,还有暖气呢!”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这趟车有点大,估计附近的人也得跟着一起上车。”

“你应该也明白的吧,既然醒了,那就活不了多久咯~你马上就能体验到思维停止的感觉咯~”

她感到地下轻微的震动停止了。

“备用电源也停了?速度真快……等等,该不会是政府军干的吧?”

少女立马反应过来,一个激灵跳起来就往外跑————果然,军队包围了这里,周围的能源供应已被切断——但这一切并没有用,怪物颤抖的更厉害了————是愤怒?抑或是冲动。

少女冲出实验室,她似乎想要呼喊,可惜,她还没能来得及发出声音,身上便被套上了沉重的束缚————联邦军用的全方位电子枷锁,只感到一阵电流袭来,便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军队涌入那间小小的实验室。

摆放的还算整齐的玻璃器材猛地化作碎片,大火迭起,这间小小的实验室,没有了她存在过的痕迹。

培养皿是防弹的没错,可也防不了这么猛地火力。

砰!怪物轰然落地,带起巨大的气浪,口中低语杀戮的讯号:

“血海……尸山!”

又一股电流袭来,少女随即不省人事。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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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位于金星政府治下的一个城市,面积不怎么大,经济也不怎么发达;是很普通的一个城市,同其他城市一样有着厚厚的围墙,同其他城市一样矗立在金星的荒原之上。是普通的星际殖民的产物。在郊外的荒地里,赫然有一个铁皮小屋,此时正是晚上,夜色中,屋中透出昏黄的光,在一望无际的平地上显得格外静谧;但却与不远处的城市显得格格不入,城市的明亮与小屋的昏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尽管两者中间只有两千多米,但却像隔着一层无法跨越的天堑;小屋里爷孙俩正在闲聊:   “写完了吗?”   老人率先发话,他看向书桌前的少年;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他一半的身子,一半充满智慧,一半则充满神秘与未知。   “马上就好了,再等一下,爷爷。”   屋子里唯一的灯就在少年的面前,灯光映出少年明亮的眼眸,身上只穿一件大人的短袖,小小的身体甚至无法撑起短袖的肩,仿佛穿着一条裙子;从肩膀一直到脚踝,手中拿着一根闪着金属光泽的笔,而除了这个小屋,无论是笔还是衣服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全都印有“康达市政”的式样。   老人看着少年;陷入了沉思、回忆,回忆他峥嵘的青春、回忆他度过的光辉的岁月,回忆他……   一声呼唤使他停止了思绪:“爷爷,我写完了。” “写完了?让我看看?”   少年名叫建木游龙,与爷爷建木长春住在一起,现在在康达市国立初中上学,由爷爷辅导他的学习,游龙的爷爷很有知识,好像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但他的知识有时会与学校的教育有偏差,每当知识发生冲突时,爷爷就会要求建木游龙两种知识都要背;年幼的建木游龙并不知道背这些‘错误’的知识有什么用,但他还是把他们全盘接受,他并不会想到,这些知识将会在大他的一生中一次又一次的救他的命;大约三年前爷孙俩一起到了这座城市,没人知道他们是谁,也没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在户籍查询以及上报情况无果后,康达市政府决定在保证定期检查病毒的情况下允许他们住在康达城的郊外,所有生活开销由康达市政府承担;并送建木游龙去康达市的公立学校中上学。

在这个世界,存在着一种可怕的生物。——人类将它称为‘BD—六十’ 当人类感染了这种病毒,它此后的生活就是吞噬——增殖——吞噬——增值这样的无限循环。当个体吞噬了足够多的血肉之后,就会分为两半增殖出一个新的个体,增殖出的个体并不具有母体的记忆,每个个体都单独行动;在增殖大约八个个体之后,母体就会开始向着下个阶级进化——目前已知的最强的BD—六十个体是九阶;其传播能力强、生存能力强、潜伏期可长可短,因为特性和微观个体“病毒”极其相似,BD—六十又被称为“宏观病毒”,这种病毒大约在七十年前随着六十颗陨石来到了太阳系,当时人类的移民进程已经到了金星,随后,大量的人被感染,太阳系内瞬间就呈现出一幅人间地狱的景象。   好在,他们还有火星。当时的火星并未感染,病毒不能被带入太空,并且火星封星封的极为及时。在并未感染的火星的工业支援下,人类渐渐站稳了脚跟。

他们在荒原上建起血肉铸成的的堡垒,他们创造山岳般的钢铁巨兽、在金星的荒原上咆哮,他们令人形的兵器站起,在地球的废墟中行走,仿若他们曾经的投影。在一切他们曾存在的地方,又携带着钢铁归来。

而如今,已是第七十三年。

在一片黑暗之中,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猛的睁开,在大多数人还在熟睡的时候,建木游龙已经醒了,而此时城内还是一片黑暗,他提着手电筒来到门外,马步一扎,便要开始例行的锻炼,但当他刚要将身形下压,却感受到心脏猛得一缩,在这一瞬间,心肌紧绷,肌肉僵直、生命体征竟是全部停摆!

尽管只有一瞬间,但建木游龙还是在原地缓了好久,整整过了十分钟,满身的冷汗竟在这时才流出来。就在刚刚那一瞬间,远方猛地冲来一道气息,在接触到气息的一瞬间,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住,竟是动弹不得!又过了良久,建木游龙才敢动弹,他慢慢的直起身来,没有给他疑惑的时间,一个极其高昂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那是康达城最高等级的病毒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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