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待众人酒足饭饱,便都各自搀扶着回了房间,只想着睡一个好觉,明日好赶路,也别无他话。
只余那小姑娘可是一个不安份的,待众人走后,她却没有去休息,因只喝了少量酒水,此时劲头正上来,又见天色尚早,便缠着那王爷要出去转转,那王爷也无要事,便又唤了几人一同到了集市上,那姑娘初到异国,又见那繁华不是自己所见的那般,一入那锦绣地繁华街,整个人似那脱笼的雀儿般,欢的无可不可,眼花缭乱,口中亦是娇呼连连,使得那王爷也是哭笑不得,心道:“这没见世面的丫头,亏得她还是一方郡主,莫丢了他父母的颜面!”看着她一个劲的使唤着跟来的那几个侍从帮着提她选的那些小玩意,他只得无奈摇头。
就这样没头没脑的闲逛间,偶然间那姑娘斜眼似乎发现了什么更为惊奇的东西,想要看个仔细,转身便朝着那一处走去。那是一处告示牌,上面贴着一张画像,裸着面,只露着一双犀利冰冷的眼睛,一身黑装,其边上还画着一柄似戒尺的兵器。
那姑娘走近一看,一眼便识出了那是何人,心头惊异间就要喊出声来,只听她一个“师”字刚出口,便被跟在身后的那王爷喝住,正待那姑娘回头时,那王爷又说道:“别出声,你再看清楚。”那姑娘再看时,却见那张画像边上还有字,起首的便是“辑捕令”三个大字,这一看,那姑娘心神便不安了起来,回头向那王爷小声道:“大伯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王爷摇头道:“先回客栈吧!”便拉着那姑娘转回客栈,回途中小姑娘不时转头望向那告示牌,心里的迷惑越发重了,再加上自己的伯父这般行径,不由多出了一丝恐慌来。
待回到客栈进入房间后,小姑娘实在憋不住,急忙问道:“大伯那告示上怎么会是我师兄的画像,不会是弄错了吧?”
那王爷摇头道:“应该不会错,没想到那小子在这里闯了这么大的祸。”
闻听此言,那姑娘迷惑和恐慌更加重了,带着不解和委屈道:“难不成这里封关是因为他?那怎么办啊?我千里迢迢来找他,他竟然……”说着眼睛都泛起了一丝红晕,自顾想着心中越发慌了,便又对那王爷道:“大伯,你说我师兄还在不在这里啊?他会不会已经被抓了?”说着自己都有些害怕了起来,一时间竟乱了方寸,也不听那王爷如何回答便向外冲去。
那王爷见此也是心中一跳,急忙喝住道:“琳儿,冷静点,你师兄应该没事,凭他的能耐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只是不知他现在人在何处,你是不是要去找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你就不要太过担心了,他比你经的事多,到时候没找到他,我还得去找你,你丢了,你叫我怎么去找你?这事交给大伯吧,这宋国我还是有些人脉,你现在就不要出去,明天跟我们去临安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那姑娘被伯父喝住,又听了他那番话,再走也是不成了,似乎冷静了一些,便蹙着秀眉对那王爷道:“大伯、可是、可是……”话到嘴边,可一时间竟也不知说什么。
那王爷安慰道:“放心好了,明天我们继续前往临安,到了那里就容易打听了,不过这一路你要听话,不准一意孤行。”
那姑娘愣了半天,才点了点头道:“嗯,都听大伯的。”
事后各自便回了房,那王爷可能深知他那侄女脾性,总有些不放心,便暗地让几个侍从盯着她房间的动静,直到次日清晨,那几人也未发觉异状,也就放心的撤了开。
然而当到了用早膳时,众人还未发现那姑娘出房,便派出瞧,那曾想那房间里却是空无一人,当那王爷得知消息后,心中有气却也无奈,只道:“罢了!这丫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还好她也学了一些本事,希望她能找到那小子吧!丫头大了总是难留的。”也没有过多责怪随从,众人用了早膳后在那镇上寻找无果后,也就作罢了,只临行前托那掌柜,若是有小侄女的消息让他告之,那掌柜自然应许。
那商队午后便离开了玲珑镇,自入关后便再也没有遇到太大的障碍,这也是因那宋夏两国交好多年所致,那王爷到了一处便出示身份文牒,各地官员因此一路也给予了一些帮助,沿路遇到的一些贼匪流寇也是轻易避过,也算是宋国民风纯朴,没有嫉外排异之心,商队便一路浩浩荡荡穿林过州,无不畅通。
日数间,商队一路前行,那王爷也是一路打听,一日偶尔间也有打听到有人见过那小姑娘,那王爷便也安心了不少,纵然如此,他仍是不大放心,即已知晓人在前面他便安排了两人快马先行,希望能追上那姑娘,以便保护她的安全。
众看官,你道那姑娘是谁?原是那大夏国平凉王之女,名为李羲琳,现国君封其为昭平的一方郡主,因其性情好动,不似女儿家文静,其父平凉王便送其到一个旧识的宗师门下习武,一是想磨平她那好动的性子,二是想若是真学有所成也好接替他那王候的门楣,只因府中没有一个男儿,如此行径也是别无他法,然而却是没想到,多年下来,这两者都没有达到他的预期,虽然有些失望,但终究那是亲身闺女,如今也大了,一些事也就任着她了,正如这一次她要随伯父来宋国见见世面,无奈也就任着她了。
自说那李羲琳自那日夜里溜出后,怕被伯父发现拦了她的去路,便连夜按打听来的方向骑上买来的一匹好马狂奔出玲珑镇,出了镇后便沿着官道一路向东,待到天亮时,她怕被后面的伯父追上,经过一个小镇后问了路人方向,便选择了一条小路,刚开始白天时一路向东她还乐的高兴,然而当天黑后,她便辨不清方向了,再想转回去又怕被伯父发现,便宿在一户农家度了一夜,也就在那一夜,那王爷派去的两人就赶到她的前头去了,次日便随着那户农家的指引上了路,农家人又如何知晓京都,也就听说过一个大概方向,如此李羲琳便越走越偏,特别到了晚上,她是越走越害怕,数日后实在难以坚持了,便想着反回官道,可是任她如何寻找,都找不到出路,自后她便只得日行夜宿,白日间若是遇到人了,便问寻临安方向,未遇到人时便寻着太阳的方向一路向东,幸而她临走时准备了好些干粮和水,走入那无人烟的处所也不置于慌乱,如此,便一日复一日向着东方靠近。
经数十日后,那追赶李羲琳的两人到了临安,因一路上并未打听到自家郡主的消息,也希望到了临安会碰到,然而到了后也未寻到,这下可将二人急坏了,在城门口空等了三日后,后面的商队也已赶到了,一经相问后仍是未见到那小祖宗,而后便都着急了起来,然而那王爷终究是一位老道之人,心里虽也着急,可脸上却未表现出来,只安排了众人将那批货送到指定的地点,才让众人返路寻找。
临安城惠金商会,座落于临安正街,与那降云轩正是相背而立的,若是不清楚其地形,旁人还认为他们之间相差有几条街的距离。它是宋国除了国营宋通商会之外的最大商会,其管辖的镖局遍布全国各地,其实力范围甚至延伸到其它国家,其财力甚至可以影响到宋国的经济,朝廷对其也是非常的看重,虽是如此,但其商会的大东家是谁,对于普通百姓却是不知的,只知那里管事的名为钱金来,多年来也只有他在各大世家面前出现过,久而久之,明面上他也就算是这商会的***了。
这一日那大夏国的王爷走商运的货物便是走到他手上,至于什么货物表面上也就一些常物,然而这一日那钱金来却是以贵宾之礼相待,毕竟他是一国王爷,普通人不知,那钱金来却是早就得到了消息。
那日当那王爷将众随从派去寻那李羲琳后,就被钱金来请进了商会,只因那王爷的举动被那钱金来看在眼里,便让人去打听了一下,得知了实情后,在那满是奢华的房间中闲聊的钱金来突然转了话题道:“王爷远道而来,实在辛苦,钱某听闻郡主也随同而来了,才得知她不幸中途走失了,王爷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说,可是看不起我钱某?”
那王爷摇头忙笑道:“大官人何出此言,李某已遣人去寻了,怎敢劳烦大官人。”
钱金来笑道:“王爷这般说就不对了,王爷来钱某这里也是客人,再说王爷对这里也不熟悉,以表地主之谊,这也是我钱某份内之事啊,王爷放心,我已遣人与贵弟兄一同去寻找了,若是郡主就在临安附近,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回来的。”
那王爷笑言恭谢道:“有劳钱大官人,李某惭愧,那丫头实在顽劣。”
钱金来笑道:“少年心性,也无大碍,初来陌生之地,应觉稀罕,闲游尽兴了,想必也就好了。”
那王爷笑道:“那就多叨扰钱大官人了。”
钱金来摇手笑道:“不扰不扰,只是近来国中出了一些乱子,还望王爷与亲随们嘱咐一二,处处注意一些,官家的事也是不好冲撞的。”
那王爷点点头正色道:“那是自然,只是不知贵国近日具体发生了何事?早些年从未听说过。”
钱金来无奈摇头道:“我也不知具体情况,只近日得知皇宫内院被一神秘人闯入,竟是火烧了一片殿宇,官家岂能容忍,便下达了一级追捕令,想必在未寻到那神秘人之前,这临安城不会太平的。”
那王爷点头皱眉道:“那人竟是这般能耐,大官人可知是谁”?
钱金来呵呵一笑道:“我又怎知是谁,想必官家也是不知的。”
那王爷点头道:“那,贵官家可伤龙体?”
钱金来摇头道:“据可靠消息,那人并非入宫行刺,说来也怪,总觉有股蹊跷,不过皇家之事也不是我等可以揣测的。”
李会长歆歆点头道:“也是,不提也罢。”
说罢钱金来饮了一口茶,翻开一本册子道:“这些货物都是按你早先的单子准备的也差不多了,只是有些物件还需要等几日,不过那些东西恐怕这段时间你们很难带出去,不知王爷如何打算?”
那王爷道:“无妨,待贵国此间事了,再行也不及,实在不行日后再一起转运也无碍。”
钱金来点头应和,于是二人闲聊些其它事务,待到日落西山那王爷才走出惠金商行。
而就在那王爷走出时,一年轻小伙子迎上前小声道:“王爷,没有找到,这方圆三百里都没有人见到郡主。”
那王爷点头沉吟了片刻道:“让他们先休息吧!明天扩大范围,再未寻到,就先待在这里等待几日。”那年轻人应声便随即离去。
那王爷心中烦乱,呆立了片刻才缓缓离去,然而他却不知,在一处隐蔽的角落,有个白衣少年,头戴礼冠,手执折扇,眉目清秀,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一直在偷偷的观察着他们,此时见他走了,那少年才走出来目送着他离去,回想着刚才他们的言语,那少年却是微皱着眉头,口中自语道:“看来师妹也来了,咋就走丢了呢?那丫头来这里做什么?师傅不是不让她出来吗?她父亲也放心她出来?比我还路痴,这就不好办了。”自说着半响后,忽的嘴角擒着一丝笑意又是自语道:“算了吧!想她也不会有事,有这么多人,有事也是她那个伯父的事,还是先给那些小朋友弄些吃的才是正事。”说着将手中的扇子轻轻一甩转身便隐没在大街的人群中。
自那日宫院失火,皇榜下召大朝试向后推延了一月,这也使得来京的外乡人更恨了那位无名放火闯皇宫的人。大朝试有三日,已经有了一日,自后便只有两日,虽说余后只有两日的朝试,但这临安城中却未见人少,在大街上来往的各地学子更是处处可见,虽说大部分是不能进宫的,但仍未见他们有离去的意思。
这些时日皇宫入夜后戒备的更加森严,未经圣诏,闲杂人不得近皇宫三尺,军卒三步一岗,一辰一换,全都打上十二分精神,关键时期谁都不敢触犯,那般景象即使鬼神路过也得避而远之。
这一日宋国皇宫御书房,赵构如同往常一样端坐于案前翻阅着今日上来的奏折,在其下位处却坐着一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右相汪伯彦,似是这二人已经坐很久了,汪伯彦久坐不安,时不时看向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也不敢告退,而此时的赵构却是很淡然,当手中的奏折批阅的差不多时方抬头看向自己的老师,见老师似有些不安,便缓声笑道:“让老师久等了,也不知这几日老师可有追查到那人是谁?”说着也落下了最后一笔,清了清笔墨,将笔放好后方抬头又看向汪伯彦。
汪伯彦见主子说话了,忐忑之心也稍有放松便回道:“臣具体不知那人是谁,但据臣猜测,那人可能是大夏国的,但未证实也不敢断定。”
赵构点了点头思索了片许道:“老师不防说说从何处可以看出那人是大夏人?”
汪伯彦道:“从那少年手中兵器。”
赵构眉头微微一扬道:“哦,这怎么说?”
汪伯彦道:"皇上可知墨家?”
赵构道:“老师可说的是春秋时期的墨家?”
汪伯彦点头道:“正是,墨门有一把独一无二的兵器,是春秋时期墨门第一代巨子所铸,自后各代巨子便以此为信物号令门下弟子,到秦时六国一统后,该门受了排挤,自后传闻这一门隐入莫北之地,自后也就没了踪迹,十年前传闻大夏国出了一个墨门,当时大夏正处于动荡时期,听说那时墨门出了一个人帮助了李氏皇庭平了动乱,那人所用的兵器就是墨门的那柄传承之物,也正是这次那少年所用的兵器,老臣没有猜错的话,那少年是出自墨门。”
赵构微皱着眉头自语道:“墨门?十年前?”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半响没有说话。
汪伯彦见其没有说话,本想再说什么,刚要开口,只听赵构又道:“不管是谁,继续追查吧!另外遣人去大夏国确认一下,今晚就出发,此事不可向外声张。”
汪伯彦应声道:“皇上放心,老臣这就去。”
老宰相正要起身退出,只听赵构起身又道:“老师,不知瑗儿已到何处?”
汪伯彦只得稳住身子回过身道:“二殿下想必已到了临安境内,皇上放心,今日老臣已遣人去迎接了。”
赵构欣慰点点头道:“老师有心。”
汪伯彦笑道:“皇上保重龙体,早些休息,臣就先告退准备了。”
赵构点头道:“老师辛苦了。”
汪伯彦自便就谢恩退出,赵构看着老师退走后,室内便只余他一人,自便又想起了十年前那件事,使得赵构直到午夜方熄灯安寝。
话说临安城南门百里外有一处颇大的湖泊,因其形状如弯月,故而附近的村民将其取名为月子湖,该湖如月嵌山林,浩华清亮,又如深山幽涧,浸芳亮丽,特别是在静谧的夜里,月映波淋,华彩如幻,然这般美景却是附近的人不敢接近的,因此地不单如仙境亦是险地,草木丛生,芦苇遍布,怪石突立,对于一些胆小的人来看也是挺瘆的。相传这里出过水鬼,也有人说是月仙,但不管是什么,居住在附近的人夜里是不敢到此处的。故而此地便只有传说,却少有人迹,更是夜里,知其的人不可能出现在那里。
然而这一日夜里,在那幽森的月子湖畔,却出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那姑娘赤着脚在那湖边甩着脚丫子在湖边洗脚,借着月光可见她奇装异服,发髻凌乱,两鬓处挂有几束小辫,其神态却是极奇的疲倦,或许是因太累,她根本没发现周围异常的环境,只见她懒懒的将光滑的小脚浸在湖水里,脸上显露着一阵舒爽的神态,在这种状态下只听她嘴里还委屈的嘀咕道:“累死本姑娘了,这路也真难走,也不知道临安城到底还有多远?大伯也真是的,这么多天也不来找我。”边说还边让脚丫子在水里拍打着,似乎很是生气的样子,歇了一会后便抬头望了望挂在夜空的月亮又嘀咕道:“脚都走痛了,看来只能在这里睡会了”说着这时才向四周看了看,似乎感觉还是挺不错的,清凉的湖风吹拂着她那疲惫的面容,很快她便靠在边上的一块大石上沉入了梦乡。正是幽夜不知身何处,未知安险只因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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