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郡王归朝

正待汪伯彦准备回府一趟正使入转角处时,却听身后一片惊呼嘈杂之声,汪伯彦坐于华盖之内不明原由,疑或间隔着帘只问随从道:“外面何时?”

一人道:“禀相爷,应该有信来了。”汪伯彦心中一紧,急忙掀开帘子向后瞧去,只见一匹快马随着他车驾已到了车后,快马狂奔,惊得道旁百姓纷纷躲避,汪伯彦见此眉头微皱,放下帘布正要下轿,待其还未起身便听外面有人道:“禀相爷,建王殿下已经寻到。”语气中颇显急促与平静。

汪伯彦闻听浑身一颤,立马掀开帘快步踏下轿来,只见一名统领已立于轿前,那匹快马已被一名随从牵到了一旁,显得十分焦躁,汪伯彦也顾不得其它,只对那统领追问道:“建王殿下现在何处?”

那统领回道:“殿下身受重伤,巳末时在月子湖畔芦苇丛中寻到的,现在应该已在回程的路上了。”

汪伯彦心中激动,却也不失分寸,默然点头道:“好,我们先进宫,这事必然让皇上知道。”

两刻钟后赵构得知消息,自是心中大悦,然得知皇儿赵瑗伤重,心中便又焦虑了起来,大概了解一些情况便让那统领带引数位御医与其一同前去迎接。

待那统领带着御医们离开皇宫,赵构与汪伯彦商议了片些,定下了在皇子回宫的途中一定要肃清一切障碍,汪伯彦自是领命记下,其中聊到一位姑娘,各自心中虽有疑惑,但赵构却是高兴的,言其定要将那姑娘带入宫来重重赏赐,汪伯彦自是应命,一刻钟后才匆匆的离去。

自建王已寻归音讯一出,很快便传开了,知其人的无不欣喜,然而当濯王府接到消息后,府中上下众人也其他人一般,只有那大皇子赵涿却没有丝毫喜悦,在外人面前他自也是表现的高兴,在他内心中却有股不甘情绪,使得他心绪不宁。

收到消息时他在书房与老师正在论学,虽然他表现的已经非常的内敛,但他的若有若无的情绪波动仍是被老学究看在眼里,虽然赵涿面带喜色,老学究看在眼里却没有点破,也不能点破,在老学究看来,这是最好的结果,他喜在心里,口中仍是平静的引教着面前的学生,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

时近酉时,老学究已放学回府,窗台前老先生负手远望,眼前是红日将落,红霞泛红天际,他眼中没那色彩,唯有一层朦胧的灰色,年纪大了虽然他不能看的太远,但在他的心里却如明镜,静静的站立良久后轻轻一声轻叹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虽然口中说着,可他的混浊的眼却是越发暗淡了,自顾自的摇摇头后,拖着疲惫单薄的身体缓缓的走入了里间。

酉时末,临安城又掀起了一阵喧嚣,不是城中百姓无故的嘈杂,而是去寻小皇子的军队已经入了城,城的百姓早已得知了这消息,已是很大一部份人早已在城门口等候,更有那府尹亲自带着府兵列着长队在那等候,就如同在迎接一场胜利的凯旋。

也就在军队刚进城时,降云轩匆匆的跑进了一个浅蓝色衣袍少年,面容清秀文雅,一入轩内便直入后院,轩内伙计也不拦阻,显然清楚这少年是谁。

只是今日见那人这般匆忙,却让那些伙计感到诧异。

那少年入了后院正准备要走进一间楼阁时,正巧从那楼阁内走出一人来,那人白衣修长,棉合的棉衣上附有一丝黑边,面容刚毅俊美,却是那完颜亮,其年龄比那少年也大不了几岁。

完颜亮见来人匆忙,便迎上前笑道:“秦二公子今日怎的这般匆忙?”

原来这来人正是秦府二少爷秦義,秦義见来人也便回笑道:“燕兄,小可失礼了,今日有些事耽误了,便迟了些来看三弟,有些匆忙,让燕兄见笑了。”

“哦...”完颜亮点头一笑道:“可见你们兄弟情深,我刚从小公子那出来,小妹一直在照顾着呢,二公子不必匆忙。”

秦義不好意一笑道:“多谢颜兄兄妹照顾小弟。”说着又行了一拜又道:“不知颜兄这是要去哪里?”

“钱大官人有事相传,也不知什么事,正准备去一趟。”完颜亮道。

“哦,那就不打扰燕兄了。”说着就待完颜亮先行,完颜点头行礼正待走时,秦義想起了什么急忙又道:“燕兄可知二殿下刚刚回来了,城中热闹着。”

完颜亮听到此言正待前跨的脚微微一顿,刚柔并济的眉头微微的抖了数抖,他才传过头来平静的摇头笑道:“我并未出门,只知二殿下出了事,果真回了,这是好事啊。”

秦義道:“我来的晚了,也是在等他的,见他果真回来了,我就来了这里,这事也得让小弟知道。”

完颜亮点点头恭礼便离了去,边走心中便有些波澜,自思道:“钱伯这个时候叫我去有什么事呢?难道就因为这事?为什么没成功呢?不应该啊,这么周密的计划...”想着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少年,只见那少年不急不忙的向着那阁楼内走去,回过头完颜亮带着疑或且复杂的表情,摇了摇头便踏上了出后院的小拱桥。

楼阁前正待秦義要踏进时,又见一少年走了出,便急忙走上前道:“三弟你可以走动了,奶奶知道后肯定很高兴。”说着便上下打量起来。边看边又说道:“你怎的出来了,感觉怎么样?身上可有不舒服?”

少年见眼前人这行为,心里高兴却又不自在,带着仍有些苍白的笑容不好意思道:“二哥别这样,我没事,大好了,我听到有人在与燕兄说话就知道是你来了,隐若听到你说二殿下回来了,二殿下是怎么了?”

“哦,现在没事了,先进去,看你脸色还是这么苍白,出来也不多穿一点。”便扶着少年走向屋里,正走着,从里又匆匆的走来一个姑娘,见二人边走边道:“秦二公子来了。”说着带着微笑施了一礼,便看向那少年,蹙着眉道:“我刚离开一会,你就跑出来了,刚不是说让你没动吗?这不哥哥来了,若是你不好了,你哥哥可是亲眼见着的,岂不说我没照顾好你。”

少年呵呵笑道:“没事的,燕姑娘不必担心,雅儿怎么样了?”

姑娘见少年这样,想必他也没事,也没太在意,便看向秦義道:“你可见着了,这可不关我的事了。”

秦義微笑点头施礼道:“多谢燕姑娘,怎会怪姑娘,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姑娘这是让我秦某惭愧啊!"

那姑娘微微一笑道:“进去说话吧,雅儿已经睡着了。”

三人入了屋内,那姑娘便忙着沏茶,两兄弟便相对坐了下来,那少年看了看哥哥便道:“爷爷的病情怎么样了。”

秦義叹了叹摇了摇头道:“爷爷如今越发差了,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今日汪老去过我们府了,表面上是说去看爷爷,谁知道呢,自来也没见他去过我们府上。”

少年见秦義这态度,心想他对那汪老肯定心有芥蒂,于是笑着宽慰道:“二哥,不要不舒服,虽说往日他与爷爷常有政见不和,但这也只是朝廷的事,私人间也无仇怨,能来看爷爷也是他一片好心,不是也有皇上的意思吗!”

二人正说着,那燕姑娘便拿来了茶水,为其二人倒了茶,便推脱去看雅儿,秦義看着她离开后,又看了看小弟,轻轻一笑道:“多亏了这姑娘,多好,三弟你觉得呢?”

少年饮了一口茶下意识的道:“嗯,是啊,多亏了他们兄妹俩,好不然啊,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秦義摇了摇头无奈的道:“是啊,就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这次可知道厉害了,可还有下次?”

秦虚不在意的道:“这可不知道了,二哥啊,若是你见了那事,你忍心不管?我可忍不了。”说着见二哥态度有变,便不再说下去了,又想起了因多日未见大哥,便又提道:“大哥有好些时日没来了,他不在家吗?现在我已能走动了,要不我们就回府吧?”

秦義一本正经道:“这些时日大哥挺忙的,都未回过府,今日你可不能回去,现在天色也晚了,明日等御医看了无事再说。”

少年笑了笑也不再说了,他知道在其二哥面前说再我也无用,于是二人转聊一些其它趣事,多年的分离让兄弟俩有说不完的话题,直到天黑秦義离去。

临安城入城的军队在城中也行了小半个钟才进入皇宫,在这期间在那队伍中后面那辆马车上,入了城后经常会被人揭开帘布,停上一会便又被淹上,就在快要进入皇城时,那道帘布久久没有掩下,只见帘内有个鬓边束有几条小辫的姑娘一直在注视着人群中一处地方,那里站立着一位白衣书生,手执折扇,眉目清秀甚是潇洒,然而在那份潇洒中若是细细观察却是不难发现,很明显那是假装的,那自带的刚毅和冷俊的神情,在人群中显得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车内的姑娘一直看着,也不知道她所看的那人是否能也看到她,直到进入皇宫她都未能看到那人看向她,她想大声叫喊,却又想到当日的那份画像,最终也只得作罢,放下帘子带着复杂彷徨的心情随着队伍入了宫。

当全部的军队入宫后,街道百姓也渐渐散去,然而让她不知的是,在那散去百姓中却生出了好些舆论,诸如:“回城的是不是建王?听说建王伤势很重,现在怎么样了?建王是被谁袭杀的呢?是针对建王?还是针对皇上?或是针对我们大宋国?那后面车里怎么一位姑娘?莫非是王妃?等等之类的〕。

夜幕星辉下,宋国皇宫,一处院落,宫院内灯火通明,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鬓边有几束小辫,眉目灵动,脸颊略显有些婴儿肥。观其衣着并非宫中之人,而此时正坐在这庭院里的石桌前呆呆发怔,而在不远处就有数位宫女静立而侍,庭院很静,偶尔有几声虫鸣,不时从院外传进一阵巡查队的脚步声。姑娘手撑着下巴,略有稚气的脸上带有愁容,眉头紧锁,星辉满空,偶尔抬眼望空,明月空悬,深邃而又璀璨的夜空偶尔也会便其俏丽的面容舒展,带有一种迷茫和向往。

良久,她起身向最近一位宫女招手道:“姐姐,我今天到现在还是像在做梦,为什么你们皇帝不要我出去,我要去找我大伯他们,他们肯定会很担心我的。”

那侍女走近前来,微躬行礼道:“回姑娘,这些我不懂,奴婢只是来伺候姑娘的。”

姑娘蹙眉道:“那我能去看看那位公子……哦、不,是你们的建王殿下,可以去看他吗?”

侍女道:“回姑娘话,现在不行!”

姑娘道:“那什么时候才可以?”

侍女很恭敬道:“奴婢不知。”

那姑娘终究是无奈托着下巴,心道:“早知这样,我应在路上逃跑才是,这下好了,进来都出不去了。”嘟着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然而当想到在车上看到那一袭白衣书生时,脸上也浮现了发自内喜悦的笑意,心道:“换了装束还是那幅冷漠的表情,不过那一身装束还真是好看,我也换一身衣服才好,不知道换了师兄会不会认得我,我都差一点没认出他,还是先见了他后再换才好,也不知师兄有没有看到我在车上,如果看到了会不会又跑到宫里来?是想他来还是不想来呢?”托着下巴自顾自的傻笑,心里也扫去了不少苦闷,转头对身边的侍女道:“姐姐,来坐会我们聊聊?”

“我不能跟姑娘同坐,我就站着与姑娘说说话。”侍女恭敬低头轻声道。

“为什么?”

“姑娘是贵人,奴婢是下人”

“姐姐不必这样,跟我说话没有那么多规矩,我也不是什么贵人,和姐姐一样,这夜里还会有人来这院子吗?”

“应该没人来”

“那就是了,我一个人闷的慌,第一次来这里有些害怕,姐姐就陪我说说话,我也好受些不是?”

说着就起身拉着那侍女的手推她坐下,于是二人便慢慢熟悉,侍女也就回归了一丝本性,两个姑娘聊的不亦乐乎,直到接近亥时那姑娘起了睡意,才各自睡去。

而这时宫外,临安城的一处房屋顶上正坐有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道:“小子这么晚爬这么高干什么?我老胳膊老腿的就不怕我摔下去?”

边上一年轻人道:“李叔,我师父可是告诉我你的事迹,你老人家就别装了。”

中年人没好气的道:“好啊,你有个好师傅,小子,你不是说晚上出城吗?怎么还在这里?”

年轻人道:“没必要出去了,师妹已经进宫去了。”

“怎么进宫了,不是还没进城吗?”

“下午那辆马车,其中一辆里面就是她。”

“原来如此,也好,总算知道她的下落了,明天再请人去打听一下她在宫里的情况。”

“李叔,你把那丫头带出来做什么?”

“没办法,在家里闹了好几天不吃不喝,他父亲也没策。”

“那我师傅呢?”

“你下山后你师傅也跟着下山了”

年轻人沉思心道:“难道师傅有重要的事,为何不与我说,许我下山寻找身事,还指明在宋国内寻找一个与我有一样玉坠的少年,可是为何他要下山呢?已经十多年他老人家不曾下山的。”

于是对那中年人道:“李叔,琳儿没吵着跟我师傅一起下山?”

中年人道:“你师傅是偷偷下山的,什么时候去的那丫头都不知道,或许也是怕这丫头缠的慌吧!”

年轻人疑或道:“那你怎么知道这事?”

“那丫头自己跑下山的,回去听说我要来这里,便躲着她爹来找我,丫头说只留下一封信,谁知道呢,我说今晚你不出城,换这身装束做什么?”

“进皇宫”

“你小子是嫌命长,不知道你已经是闯下大祸了吗?还自投罗网。”

“不去看看不放心,我怕他们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会对师妹不利?”

“对啊,你知道会这样就好,不过你放心,依我看琳丫头应该没事,说不定明天就出来了。”

“真的?”

“机率很大,别看她性子野,可也是机灵的很,再说听说是她救了他们殿下,这宋国皇上能亏待她吗?进去玩个几天,玩腻了她也就出来了,到时候自然会通知人找我,我们等着就可以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