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使入西夏

秦虚一边泪眼朦胧,一边自恨无能,半响屋外有一阵脚步声,他急忙抹净眼泪将玉坠塞进衣内,整了整状态转身只见大哥领了四个小厮来,五人缓步而进,秦忠轻声吩咐道:“小声点,你们把那床与顾公子一起抬到三少爷屋里去,顾公子受伤了,你们小心点。”

四人应声轻缓的将床抬着跟着大少,秦虚便在边上随着,经过院中,下人们都有着疑惑的眼光,但也不敢多话,大半会便入了秦虚屋内进了西厢房,安顿好后不一会从屋外匆匆走进一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一进门便看到正要出房门的秦忠,便有些急切道:“伯志怎么了?刚进门就听到这里有病人,我就来看看,小叔叔的伤复发了吗?”

秦忠见来人一脸担忧焦急的样子,不免失笑道:“嫣儿怎么回了?你不是说要在你娘那多呆几日吗?”

那人道:“昨晚城中不是出了事嘛,我怕府中有事就回来了,府中真的出事了吗?”

秦忠摇头道:“没有,只是有个病人,是三弟的恩人,那日救三弟便是他,他非要安顿在他自己的屋里,没有别的事。”

那人释然点头道:“小叔的恩人,那就是我们府中大恩人,他怎么受伤了呢?”

秦忠似乎有些难以出口,顿了片刻支吾正要说,只听房内传来声音道:“嫂嫂来了”说着人也走了出来。

原来那来人是秦忠的夫人,年龄也才二十出头,是楚尚书楚楷瑞独女楚涵嫣,二人虽是媒人相识有门当户对之嫌却也是情投意合,只是她大小姐秉性,偶尔还是会使些性子,前几日去到娘家便就是如此,这种事常有发生,时常是秦忠过去接迎她才肯回,这一次让秦忠有些诧异。

楚涵嫣见小叔子出来急忙见礼,算来在府中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秦虚还礼道:“嫂嫂请坐。”三人就坐,丫鬟自端来点心茶水,秦虚笑颜道:“我没事,房中小哥我途中恩人,他有说过来临安会来我们这的,只是不曾想他会带这么重的伤,不过也好,在我们府中也可以好好养伤,在我房中我也可好好照顾,必竟是我救命恩人嘛。”

楚涵嫣回笑点头道:“小叔说的是,小叔刚回家也得好好休养,你大哥无不时常担心你呢。”

秦虚点头称是,三人正说着,秦義走进屋来,身后跟着一个中年人,背上还挎着一木箱子,一进门便道:“小虚胡大夫来了“说完才发现另有他人,急忙上前请安道:“大嫂回了”说着转眼看向秦忠,秦忠徶过脸却不看他。

秦虚起身将胡大夫请进西厢房重新让其检查一番,片刻后二人出房,胡大夫说了症状,言了并无大碍按照先前的药方稳住心脉固元守气几日就好,倘若不好再去寻他来,秦虚给予报酬好言叫来小斯将其送出府去,在堂中的三人见这小少爷终于像是放下心事,便也都松了一口气,秦義见走近的三弟轻声道:“即顾兄弟无事,三弟你也可放心,让你屋里的丫头先照看着,我们得快些去祖父祖母那请安了。”众人起身便前后出这栋房屋,在路上自是说笑,似乎没有任何不好的情绪一般。

西夏西平府,就在这一日一辆华盖宝辇缓缓驶近西平府城堡,车傍随有一单骑,骑上坐着一青年,看那衣着却是一位金吾卫上将。临近午时,一路上行人不绝,车内人揎开窗帘,举目远望,那城墙虽不是青石砖堆砌,但远观却是宏伟坚实,比起宋国青砖,那纯天然石头更觉得稳实牢固。

临近城门前,车夫跳下车来,牵马走近门前守卫,车夫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那守卫接过一看,向眼前人瞄了一眼,其人衣着简朴,样貌普通,看不出异状,再看向那马上之人,却有股锐气,那人眯着眼似乎随时有夺人性命的危险,有股无形的煞气让他不敢久视,那守卫看一眼便收了目光,再近车厢前恭手道:“车内可是上国御使大人。”

车帘缓缓揎开,探出一年近花甲中年人来,衣着华贵,发束丝巾,脸略显臃肿,缓缓走下车来,见眼前人恭身托着册子便点头开口道:“老夫正是大宋御使”其中音十足,浑不似一个近花甲之人“还请这位官人前去禀报。”

那守卫闻此急忙应是,转身跑向门边一人道:“快去传报,有上国御使来访。”那人接过册子急忙转身就向城内快步远去。那守卫转身回到三人跟前道:“大人,随小的进城吧,小的已唤人前去禀报了,很快宫里就会有人来接引大人。”那御使点头,上了车,三人便随其缓缓入城,这华贵的宝辇驶入西平府街道,引起了不少城中居民的注意,有人知晓其来处,有人却也只是好奇。

皇宫御书房,李仁忠自侄女那出来后被接引到这里,赵构早已在书房等候,内头左相汪伯彦也在其中,只听内头说传,李仁忠稳步进入房中,见赵官家端坐案前,便走上前去拜叩道:“夏国御使李任忠拜见皇上。”

赵构起身笑道:“庆王免礼,快给庆王看坐。”随后的宦官急忙端来红木椅,随即便退出了房间。

李仁忠起身拜谢,坐于汪伯彦对面,二人相互恭礼,赵构依旧落坐于案前启言笑道:“庆王,寡人请你来具体商议一下你在朝上所提之事,此事寡人与汪卿商议过,遣人去你夏国不是不可,只是如今朝中各职不能缺人,实在无人可去,市井乡绅恐怕有负贵国之意,庆王可先在宫中多呆几日,朝中这几日正值会试,到时定有世子脱颖而出,如此一来与庆王前去几人,也好让他们先去见习一番岂不更好,庆王你道这般可好?”

李仁忠急忙起身道:“全凭皇上之意,下臣自受皇上好意。”

汪伯彦在一旁也是点头,赵构笑道:“庆王同意便好”又使向汪伯彦道:“汪卿会试之事便由你来安排,上次因事故党务,今日正好,不能再让世子们久等啊。”

汪伯彦起身拱手领旨,自是满心答应。

赵构点头对李任忠道:“庆王此事你大可放心”

李仁忠点头,他也只能如此,她知道这并不是正事,接下来这赵官家就该是正事,他就静静等着。

赵构又续道:“庆王你来我大宋应该有几日了吧,不知庆王可知我这宫中这半月以来出了两次变故。”

李仁忠起身回道:“回皇上,下臣略知一二,其具体却是不祥。”

赵构细细观察其脸色,却并未发现异状,点头又续道:“宫中自南迁以来曾未发生过此事,实在让寡人寝食难安,此事详细事后汪卿可与你细说,今日我只想庆王来看一物,御使若知此事是何人所为,寡人可亲书一封予贵国皇帝,可免十年税务。”

李仁忠一听,心中一惊,脸色亦带着有轻微的变化,就这微小的变化,赵构却是看在眼不动声色。继续道:“庆王在我大宋也可任一官半职,日后两国贸易可免半税,不知御使可有诚意?”

李仁忠起身跪拜道:“谢皇上隆恩,下臣若知晓,定会相告。”

赵构笑道:”庆王请起,不必如此。”

随即转向汪伯彦道:“汪卿,让御使看看吧。”

汪伯彦起身从身后台上取出一物递给李任忠道:“庆王你可见过此物?”

李仁忠接过翻开黄布包,映在眼帘的是一柄宽十公分,长三尺有余墨色非剑非刀的兵器,他仔细端详眉头微皱,端其良久抬头道:“此兵器似乎听闻过,在我们皇室的兵器谱上也有见过此图形,也不知是不是?”

赵构眉尖微挑:“那庆王可知类似此物唤何名?”

李仁忠将那兵器递予汪伯彦道:“我皇室兵谱上对此物有描述,‘"似剑非攻,墨眉无锋"说的就这兵器墨攻,方才我细细端祥,发现与我所见很是相似。”

赵构点头:“那庆王可知那是何家兵器?”

李仁忠道:“相传那是中原之地春秋时期,有一宗名曰墨家,在历史的潮流中败落逃至我们夏国领地一处而后建立的门派,如今叫黑刀门,只是不知这兵器与那墨刀门是否有关系下臣确实不知。”

赵构闻此想必也再问不出什么,与自己所知相差无几,了解到这些似乎也差不多,便笑道:“御使辛苦,如若还想起些什么,可随时来见寡人,关于教受一事,可找汪卿。”李任忠起身拜谢,汪伯彦此时也起身拜谢与李任忠一起退了出去。

赵构这时心中自是明镜,料定这李任忠口中自有隐瞒,可这人人老成精,话语中毫无破绽,实在套不出实情,接下来只能看这丞相之能了,这半天下来,赵构也是实在累的紧,见当下无人便趴在案上睡了下去,宦官远远的见官家睡了,他便退出房间站在门边守着,见经过之人便叫其轻声些,路经人自是会意不敢打扰。

赵构一宿本就未睡好,而这一日又折腾近至响午,在他看来自身心疲惫无人知晓,做为皇帝也不可有倾心之言,满心的委屈无奈也只能独自承受罢了。

满朝官员都是趋炎附势,他虽为主上,但朝堂上,他又能听到多少真话?不管事态好坏到最后还是得他一人来承担,天下事何其多,如今朝中亦是风雨不定,岂有不累之理。

他静静趴伏在案上,心中思量,那人两次深夜潜入宫中所为何事?以那人身手想做行刺之举并非难事,然而那人似乎没有行刺之意,实在费解。

今日李庆王来见朕,事情总觉得有些巧合。那个昭平郡主说是救媛儿之人,一个小姑娘不与长辈一起,独自一人千里迢迢来到我大宋,又是为何?又恰好遇到媛儿,那李庆王从话语中似乎没有参与,此事实在蹊跷,媛儿至今还未醒转,那小姑娘也未当面询问,还是等媛儿醒转后细问才好,就让他们先留在宫中,不将此查明,终究是一个隐患。

赵构独自闭目思索,不知不觉就渐渐沉睡了下去,良久宦官进入房中准备唤官家吃午饭,一进房发现官家依旧在趴着,轻步近前,见其正在沉睡,那公公取来一套黄袍外褂正准备盖在他身上,以免着凉,正盖着,只见官家身体颤抖了一下,嘴里似乎轻声在说些什么,公公没有听清楚,以为官家醒了,正要后退,刚要离手,却见官家又静了下来,依旧在沉睡,公公一声轻叹摇头,盖好披褂轻声道:“想官家当年,虽说只是一个不受器重的皇子,但日子过的也算是意气风发像个皇子的样子,而如今虽说做了皇上,这才不过四旬出头,却是白发横生,苦啊,只是主子的苦奴家无力与你分担啊”说着便轻步走了出去。

赵构似乎正在做一场梦,但谁也不知他的梦中是何情形,以至于身体都受到了影响,还将梦中的言语出了声,或许也只有一直在他身边的这位公公知晓他吧!

另一边汪伯彦领着李任忠进了枢密院,二人商谈了良久,李仁忠才从中出来,此时被宦官引着向着一处院落走去,这时他的脸色比来时稍缓了很多,终究是一场博弈过去了,他心中仍有一丝后怕,虽说在夏国贵为庆王,但在这宋国皇宫他不过只是使者身份,稍有差池,也不是他能承担的,何况郡主还在这宫中,更不能有半点错漏,一路走去,心中甚是劫后余生之感。

方才与那右相之言,更是惊险,真不亏是老奸深算之人,不亏是曾经的帝师。心中甚是不菲,倘若那顾小子不惹事也不会这么被动,这官家说是等会试出世子,很明显这是在留人,略大一个宋国如何还要几个未出世的后辈,不过也无他法,暂且留在这也无防,倘若那丫头不与一起出去,终究是不放心,只希望那建王殿下无事,也好洗脱那丫头的清白。

渐渐的已近到院落门前,那领路的年轻宦官站立门前停步转身道:“李大人,已经到了,奴家就先退下了”。

李仁忠恭礼道:“多谢公公。”那年轻宦官还礼就此离去。

李仁忠看着院门心中叹道:“也不知那小子现在如何,最好是已经脱离了危险,不然那丫头我也无法给她交代。”

想着便伸手敲门,不一会门便被打开,探出一位侍女来,那侍女见来人是前不久来的一个大人,急忙将其引进去,与边上一个侍女说了一声,那侍女先起步跑进屋里喊道:“李姑娘李大人来了。”

那屋里的姑娘正值无聊,听侍女喊李大人来了,心中便知道,顿时高兴从屋中跑了出来,跑出门正见来者,果然是大伯,便兴兴跑过去眉开眼笑道:“大伯这皇上叫你去做什么?你没事吧?”

李仁忠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你这丫头不惹事就是万幸了。”

小姑娘皱着眉头道:“我哪有惹事,我也是无意遇到那小哥哥,谁知竟是他们殿下,更不曾想困在这里不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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