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忠叹道:“哎,可能这就是天意吧,希望他们小殿下无事。”
小姑娘将其拉进屋内请其坐下,唤侍女五儿道:“姐姐快些,先弄些茶点来。”
五儿见大人来了,早就开始准备了,此时不过只是应个景应了一声。
五儿起先不知这姑娘是谁,只道是哪家的普通官家小姐,性子有些活泼,只因救了殿下,至而皇上这般对她,不曾想,自李仁忠一来,言语间透露这姑娘竟是一位郡主,尽管只是他国的郡主也不是她这小小侍女所能攀附的,然而这郡主早已说过日后会帮她,险些就姐妹相称了,幸好她有多年宫中见识,没有无故攀附,要不然那小郡主不在意,她的长辈可不会答应,到时候可就自身难保了。如今与她也只是侍女身份,倘若她只是帮一个侍女,也不会有人在意,说不好来日以她郡主的身份真能够帮她,故而对她更加殷勤了。
李仁忠见这姑娘自顾忙着,答应的甚是欢快,随着向那姑娘瞥了一眼,也并不在意,他清楚他这姑娘与其它官家小姐有所不同,人家是小姐有小姐的娇气,而她是小姐是郡主却没有一点小姐郡主的样子,离了父亲跟前就如同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一样,而且性子还很野,玩起来就活脱脱一个假小子,这也是让他那位平凉王的弟弟与弟媳担忧的事,就因她这性子便将她送去西夏第一大门派墨刀门习武,练一些保命功夫,也好让她三天两头一个人消失找不到人影而放些心,再则去磨励一下她的性子,必竟是女儿家,见那些粗犷的练家汉子,呆不住了自然也就自己回家了,然而不曾想别说回家了,几年下来竟练就一身逃跑功夫,更是来无影去无踪了,更气的是竟对她那师门一个师兄有与他人不同的情感,就她那平凉王的爹都拿她没办法,必竟是自己女儿也不可能一直将其困于房中,无奈也只能由着她,今日称一个侍女唤姐姐也是他见怪不鲜之事。
姑娘依附在他边上娇气道:“大伯,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
李仁忠瞅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想见你那位师兄了?”
姑娘眉目微低低声道:“才没有,人家在这宫中好多天,闷的慌,我想回去了,娘亲肯定会很想我的。”
李仁忠哼道:“知道想家了,当初让你别来,你竟是又哭又闹,这下知道错了!”
姑娘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用劲点头道:“嗯嗯,大伯,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听大伯的话。”
李仁忠失笑摇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大伯,就你这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你出去肯定第一时间就会去找你那小子。”
姑娘委屈道:“大伯,师兄一个人,昨晚又受那么重的伤,人家担心他嘛。”
李仁忠无奈道:“这几天我们是出不去了,等等看吧,我已经请旨了,这几日就在这里暂住,这宫中的事恐怕牵扯很大,在事情没有查明之前我们也不能出去,出去了也不安全,你就暂且安心呆着吧。”
姑娘见伯父这般说,心中似乎也明白了,心道:“连伯父都觉得自身牵连甚大,想必一时半会他们也不能再有其它动作了。”虽然其中原由不甚明了,但伯父在这里她心中也少了些忐忑,只是心中还是担忧师兄,也不知现在如何,脸色便渐渐又上了丝愁云。
李仁忠见此伸手摸了摸她那小脑袋轻声道:“琳儿,不必担心,过几日我们一起回大夏,你师兄他自己会照顾自己,今日并没有听到他的消息,没有消息也是最好的消息,你大可放心。”
小姑娘堆着微笑微微点头,二人在堂中聊了好半天分开后经历的一些事情,将遇到小爷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李仁忠更是清楚了几分其中原由,仔细推敲便隐若觉得此中有内情人在其中作祟,如今他也只能静观其变,心中只想着希望早此摆脱这宫中悬案,过不多久,只听到院外有宦官来说汪丞相有请,他只得再次前去,小姑娘在房中自是忧心忡忡,自觉这宫中果然不是玩的。
秦府,此时已过响午,秦熺自朝中回府就听说府中来一位少年,该少年就是救小儿的恩人,心中也是万分感激,便第一时间去了小儿的房中,才发现该少年有伤在身,心中疑惑但也没多想,只嘱咐了一些好好照顾之言也就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秦虚等众小辈自请安回房,房中少年早已醒转,只是身体虚弱,折腾了几下没有爬起身,也只能躺着,房中丫环送服了一些汤药说明了住所,那少年沉默便渐渐想起了昨夜之事,也就慢慢释然了。
想起昨夜的凶险,倘若不是那名为秦忠之人有意相救,他是如何也逃不出那皇宫的,在相缠打斗时他故意留出破绽,当时紧急他也不知最后那一击是否伤到对方,事后在宫外遣人将附伤的自己藏进马车才躲过一劫。为何救自己,少年心中也是明白,只是疑惑的是,他这次入宫不知怎的他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泄露他的行踪,不然也不会这般凶险,以他的轻功没有几个人能查觉得到,但不过也只是感觉,或许宫中有感知力超强的人也难说,想起高手,就便想起那位赤甲将领,他的功夫也不在自己之下,难说会更胜一筹,当时只是对方轻敌他才与对方斗个平手,心中也确实感到万幸,这宋国确实是名不虚传,天下高手榜竟也没有他们的名字,这是他轻敌了,如今也算是见识了。
正当少年思索该如何再次潜宫之时,只听屋外有人声,一小丫鬟禀声道:“小少爷,那位公子已经醒了。”
听到此声,少年睁开双眼,脑海里便浮现出了那日在马鞍山脚下丛林间那名有些不羁有些倔强的少年,不知何原故总觉那少年与自己有种莫名的相似,只是那一脸阳光的笑颜,他有种本能的排斥,又有种若隐若无的向往,或许在他心里他的本性原本就是如此,只是现实的离殇与孤独让他不知不觉偏离了原本的人生轨迹,多少年过去了,几乎已经忘记了那时孤独无依的感觉,同时也已经忘记了那时的欢乐笑颜。
究竟有多久呢?那黑暗岁月,依旧常常会午夜噩梦缠身。起初的深夜无助泪哭到后来的默然哀伤,从一个遇事就哭的孩童到一个冷漠无情的少年,这是经历了多少痛的领悟才生就的决然。他不敢想,直到变成了本能的习惯,最终寡言便是他的全部。
一声顾兄将他从思绪中惊醒,依旧是那一副阳光般的笑颜,他转过头四目相对,似乎有种错觉这个少年是见过的,不是那时并肩而战的相识,而是在那很久很久以前,是前世吗?一瞬他莫名的竟出现了这样的疑问,然而现实告诉他,他们只是萍水相逢。
那一次相助不过只是路见不平,并没这种感觉,却不知为何这一次卧病床榻,竟出现这次荒缪之感,或许是梦吧!也就在刚醒之前他就做了这样一个梦,一个少年缓缓向他走近,面目模糊,他迷茫的看着,那少年在喊他,那是在喊他的小名,声音似乎很远隐隐若若,他想走近看清那人到底是谁,可自己动不了,那少年越来越近,面目似乎越来越清晰了,可突然少年不见了,一个小男孩站在那少年的位置向他走来,小男孩的面容越来越清晰,当他看清面容,他愣住了,小男孩笑容可掬,阳光无邪。
这分明是他记忆中哥哥,小男孩唤了他一声,带着无比痛爱的唤了他一声,他想跑过去,然而他动不了,突然天变了,黑云如海浪一般向他们卷来,四周的狂风带着尘沙向他涌来,他渐渐的视线模糊了,那个小男孩像沙尘一样,卷进了风沙中,他急的大声呼喊,然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是的,少年突然查觉到眼前这个人,他的笑,就如同梦中的小男孩一样,他愣愣的看着,没带一丝表情,他只是自顾自的,勉强的想把眼前这个人与那小男孩重合,或许这就是像他这样的人的一种定向思维吧,不管什么事都有他的挚着与固执的理由。
“顾兄”秦虚再次唤了一声,见他轮廓分明有些消瘦不带一丝情绪的面容,他的心突然有种莫名的痛。
少年回应点了点头“多谢秦兄相救”说着就要准备起身,脸上依旧一片凉冷。
秦虚急忙上前将其按住道:“顾兄,你伤势严重,养好了再走吧。”
少年执意要起身,身体上的伤痛,让他的面部显得多加了几分苍白。
“顾兄,你的事大哥已经跟我说了,你大可放心,不会牵累到这里,这里安全,再说我还欠你一份恩情,倘若你执意要走,我于心不忍。”秦虚看着眼前的少年,紧蹙的眉头,眼泪几乎就要忍不住,可终究他还是压制着心酸轻声道。
“我与你不过萍水相逢,你们为何要冒这个险?”少年紧闭的嘴唇终于开口质问道。
“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何况顾兄你救我一命,我如何能见死不救?你的事虽大,我秦府还能担得起,我还想着与顾顾做个朋友,我与顾兄一见如故,莫非顾兄看不起我?”
少年看着眼前这个人,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到他那坚毅的眼神,他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再开口,默默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的伤势有多重,现在出去恐怕也出不了临安城,想到师妹还在宫中,心中便有股懊恼,也只有将伤养好才能再去救她,闭上眼想到从前的种种,想到昨夜师妹那模样,想到自己的无能,这时他连睁开眼的力气似乎都消失了。
秦虚看着已经闭上双眼的少年,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虽说与这少年相处也只两面之缘,但他自是清楚,倘若不是在他这屋里,他肯定不会等他回来。
即使伤势严重,怎么以他那坚毅的性子也会离开秦府,这是那时第一次遇见就能看出来的。不是他偶然间看到他那吊坠,还真会忽略了这点,幸好老天有眼,他没有错过这个机会,自是心中感慨。
故此也勾起了儿时的记忆,不过也好,终究知道了弟弟的下落,离自己找出真相又近了一步。失亲相遇自有欢喜,然而他却不能就此相认,日后事态不明,一人陷入危机倒罢,不能牵累唯一至亲。
再说第一次相遇说有事相问,如今他卧病床榻,待其好转再加以问之,日后之事日后再说也罢。只是疑惑他两次夜闯皇宫不知为何,倘若有时机也得问问才好,必竟这不是闹着玩的。秦虚摇头一声暗叹,虑在心头。
“顾兄你且先休息,余事莫想,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听说父亲从宫中回了,我得去看看。”
少年睁开眼,微微点头,脸色恢复了淡然,动了动嘴唇终究轻声道:“秦兄,顾某有一事相请。”
秦虚微微一笑道:“顾兄尽管说。”
少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眼神有些飘忽,秦虚只见他嘴唇动了又动,半响没发出声音,秦虚也不着急,只静静的等着。
“我的师妹不知原故误入你们的皇宫,也不知现在如何了,烦请秦兄打听一下。”少年终是出了口,这时正带着请求的眼神望向秦虚。
秦虚眉头微展,心道:“原来他入宫是为了他师妹,也算是明白了,只是为这事也不必夜闯皇宫啊,如今却落得个身受重伤,现在事情也闹大了,也不知宫中是何境况,还是先去父亲那问问才好。”微微一笑点头道:“顾兄放心,我这就去打听,父亲刚从宫中回来,想必也知道一些事情。”
少年微微点头:“多谢秦兄。”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