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浑厚的声音呵呵一笑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吴大叔就行了。”其语气十分随意。
秦虚听那语气还是与之前一样,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但回想刚才那一幕,他的意识始终放松不下来,那样的速度,那样的身手,在这一个月的时间,他竟没有表露一点,再想到今晚,他应该一直在附近,可是以自己的感知力竟然没有一丝察觉,想想就毛骨悚然,一直没有动手,这个人肯定有其它事有求于自己,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心里想着脚步再度向前移动,没走几步,黑暗又传出声音道:“不用试图接近,这女娃我不会伤害她,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若是你答应了,她自然安然无恙。”
秦虚一听心道果然是这样,戒备心更加紧了,以这种方式定然是难办之事,若是不答应,那后果定会拿瓶儿姐来要挟自己,自思自己能帮他什么呢?脚步仍然不停,反而加快了,一个呼吸秦虚提气纵跃,待落定已模糊能见前面站立一个人影,单手提着一个人,秦虚心头一紧急道:“你将她怎么了?”
岳银瓶浑浑噩噩见前面有一处水潭,走的久了自觉有些乏了,再则自觉情绪着实失控,这样下去她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故而想跳入水中让自己清醒一下,根本没意识到秦虚在后面为她担心,更不知附近还有其它人,正要跳入水中,只感身体一轻,本以为是秦虚拦她,随后就察觉不对,一声尖叫想挣脱,却如何也挣脱不了,正要转头看时,只觉后颈一麻就失去了意识,始终她都不知道瞬息将她带走的人是谁。
那人仍是站立不动,摇摇头道:“别再靠近,我说过,不会伤害她,为了我们能安静一点,她只是晕过去了,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静静的秦虚注视那人良久,那人也不急,似乎很有耐心,看不清表情,秦虚也不知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心想就这样也不成,那人如此处心积虑,没有达到目的肯定不会罢休的,缓和了一下心态淡淡的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那人呵呵一笑道:“爽快,希望你对那件事也会这般爽。”
秦虚不耐烦道:“别废话。”
那人摇摇头笑道:“小轩啊,其实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你不是很想为你父母报仇吗?我也是,我身后还有很多人都是,只是我们没有机会,多少年过去了,那个人始终是我们心头的一根刺,我也是近五十的人了,不能再等下去,这件事对于你就不一样了,你可以接近那个人,一旦接近,我们就有办法让那个人死。”那人越说越是兴奋,一改一贯的沉稳随意。
秦虚越听越是心惊,拿剑的那只手都渗出了汗珠,身体似乎也有些颤抖,一时间不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心道:“这人到底是谁?莫不是他想杀皇帝,但也不敢确定,自己虽然有这个心,但也不敢这么做,然而世间与我有关系的又很难接近的也只有他了。”于是带着疑惑问道:“你所说的指的是谁?”
那人回道:“当然是皇宫中的那位。”
秦虚虽然心中有所怀疑,但真正听到对方的确定一颗心还是猛的一颤,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怔怔的失了好半天的神,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十多年来日思夜想想做的事,只是苦冤没有机会,一个念头不停的在他脑中翻滚,要为父母讨回一个公道,手刃残害父母的人,那怕他是当今皇帝,那怕他是亲舅,良久良久,突然只听那人又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会很平安的将这女娃送回去,若是成功了,我们都如偿所愿,于你于我于我身后多少的苦难百姓都是有利的,小轩啊,你可得好好想想啊。”
秦虚恍惚回过神,听了他这话一下又清醒了过来,想这人怎的知道自己的底细?这世间除了自己,爷爷与师傅知道就再无第三人知晓了,心中对这人更加忌惮,于是冷冷盯着那黑影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世,你又怎么我要为父母报仇?”
那人哦了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道:“跟你说了也无妨,毕竟我们有共同的仇人,其实参与当年那件事,不但有你师傅,我也在其中,若不是我们,你也不会活到今天,这件事说起来也得你师傅,若不是他,我们也不会想到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们都逃不出这冥冥之中的注定,十多年过去了,你也长大了,也该为自己的使命出一份力了。”
秦虚闻言,何等惊骇,如何又牵扯到师傅,如他所言,此举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布下了,想起这十多年来的苦苦支撑,想起他所谓的复仇,都是被别人按排好的,心中的愤怒无以复加,拿剑的手掌捏的生痛,脑袋一片混乱,忽的心口一闷,一口血便喷了出来,瞬间脸色煞白。
恨啊,恨自己身体太虚,如今对眼前这人无丝毫反抗余地。恨被人当着棋子多年来恍然不觉,还自负的认为可以瞒过所有人,可笑,秦虚内心此刻是狂暴的,然而他的身体却是软弱无力的,无力到似乎手中的剑都拿捏不住,脑海中反复出现那人说出的‘使命’二字,总以为自己的使命是为父母报仇,何曾想在别人眼中这只是利用他的一个把柄,虽然结果是一样,但他又怎愿成为别人的一把剑,喝望自由,喝望自己的路由自己来确定,那怕是死路,然而此刻呢?他不知道怎么办,憋屈、无助,没有丝毫防备,就这样一步步被人操控,思绪千回百转,最终落到师傅的身上,眼前这人不可能知道我的想法,他肯定知道师傅的下落,于是强制压下情绪冷冷的道:“你见过我师傅?”
那人一声轻笑道:“见是见过,不过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们也在找他。”
秦虚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你们为什么找他?”
那人道:“也没说什么,只是逼他说出了你情况,不过他确实对你很好,死活不肯说,可惜已经老了,勉强能够从我们手上逃脱,我还以为他会回来找你,现在看来并没有。”
秦虚牙关紧咬,自前段时间知道了师傅所作所为,开始确实有些恨,但后来冷静后思虑前后,其怨更甚过恨,但知道师傅生死不明,心中也隐隐担起心来,不知道眼前这人为什么要针对师傅,没有得到回答,仍是问道:“你们为什么要针对我师傅?他老人家一直隐居山林,与你们有什么利可图?”
那人笑道:“现在确实对于我们无利可图,教出了你这样好徒弟,对我们已经足够了,本应该可以好好再合作下去,然而他太顽固不化了,没办法他知道的太多了,对我们的计划不利。”其语气极其轻松。
秦虚缓缓点头苦笑道:“原来如此,如果我不同意呢?你就不怕我去告密?”
那人依然风轻云淡呵呵笑道:“你真实身份明日就广告天下,想必临安的那位得知后会坐不住的,还有你寄居的秦府,你爷爷一去,你觉得秦府还会像以前一样太平?你已无路可走,与我们合作是你唯一的路,再则这件事于你也不是坏事,何乐而不为呢?”
秦虚听这话又是一惊,秦府虽不是他的本家,但秦府上下对他可并没有视其为外人,倘若因他惨遭祸害,他又岂能安心,世人传言皇宫的那位对秦家确有忌惮之心,总归还是忌惮爷爷,如今爷爷一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真的不好说,但若因他牵连,那位借机移除秦家也不是不可能,秦虚虽未入朝堂,但深知那位的手段,连亲妹妹都能视而不顾,又怎惜他人,秦虚越发心中砰砰直跳,眼前这人是要将自己往绝路上逼啊,他几时受过这种屈辱,想眼前这人暂时不可能杀自己,十多年的计划自己一旦死了,他们也会前功尽弃,于是他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既然死不了,索性就现在跟那人打一架,杀不了也出一口心中恶气,但又一想,若是伤了岳银瓶就不好了,思来想去于是洋装冷冷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姐必须让我送她回去,不然我宁愿鱼死网破。”
静静的,那人顿了好一会才道:“不可能,这女娃应该是岳家后人吧?倘若朝庭知道了她的身份,你应该知道后果吧?这件事你必须成功,倘若不成,她会扑你的后尘。”
秦虚一听,再也忍不住,一股怒火直冲天灵,暗暗早已运足了劲力,左脚向后猛的一蹬,使出他最快的虚空步法,其身形如同一道闪电直向那人冲去,随之手中的承影流光闪烁,一眨眼的时间就闪到那人身前,承影剑直直的就向那人刺去。
也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秦虚已感觉剑尖已碰到那人身体,再微微的使一分,承影剑就会将他穿膛而过。
然而接下来的一瞬就让他失望了,刚觉得碰到他的身体,随后前面就空荡荡的,待他定眼看时,剑指处不过只是一道虚影,抬眼四处查找,哪里有人,心中十分震撼,见过那人的速度快,却不想快到如此程度,竟都不弱于师傅使出的虚空步。
正在秦虚四处张望间,前面的黑暗中兀的传出一道声音,中气浑厚,语气随意,秦虚精神一紧,严阵以待,只听那声音呵呵笑道:“小小年龄,有如此速度,不错不错,果然明师出高徒,你师父当年想必也没你这样的天赋,确实是值得那老头得意的。”
秦虚哪听得进他这般啰嗦,运足气劲,又使出虚空步,随之承影剑自上一剑向前劈去,一道剑芒引着身形劈开黑暗将前方照亮,借着剑芒秦虚看到那人就站立在前方的数丈之处,剑芒瞬间已至那人身前,那人见芒锋近前并不躲闪,抬手大袖一挥就将剑芒弹开,剑芒偏移瞬间就消散在黑暗中,秦虚随着剑芒而至,就在那人弹开剑芒之际,秦虚又是连劈三剑,那人侧身连躲二剑,第三剑就要劈下时,那人抬手食指与中指轻轻一夹,承影剑便硬生生的停在半空,凭秦虚如何使力都不能压下一分,秦虚心中虽然惊骇,但也不迟缓,见此举不行,急忙就要抽剑后退。然而他使足劲力承影剑似乎是粘在那人的手指上,如何都扒不动,此时他已满头大汗,正不知如何退身时,只见那人摇摇头松开了双指,秦虚顿觉手中一轻,他急忙将剑微斜趁机就想削那手指。
岂知那人早有防备,双指一屈就在承影微斜之际转出剑外再出两指朝着剑面敲去,秦虚顿时只觉一股大力从剑身传来,险些承影就脱手而出,也就在那人的注意力全在双指上的那一刹那,秦虚被承影带偏之时,他只觉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的身侧,随后就见身前那人如被重物砸中一般,连续向后倒退了数十步,黑影随之连击数掌,那人慌忙间单手接了数掌后,自觉难以力抗,继续后退,黑影根本不给他喘息余地,攻势越来快,趁那人再次后退之际,一把寸许长的小剑出其不意向那人右肩削去,那人慌忙躲避,右手稍稍一松,黑影急速将揽在那人右手的岳银瓶抓住她的手肩用力一扯,岳银瓶便从那人的手中脱离,黑影反手将岳银瓶向后一推随之急促道:“虚儿,带这快走。”
秦虚惊骇之余,也不迟缓,迅速上前将晕迷倒飞过来的岳银瓶接住,情急之下再抬眼望向二人打斗处,已看不到二人身影,但仍能听到二人激烈的交战声,抱起岳银瓶就要追上去,没跑几步,黑暗中又传出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道:“快些回临安,秦府需要你,这里就交给我,师傅对不住你,日后的路就得你自己走了,师傅不再干涉你,有机会我会去找你,快些走。”声音中很明显内劲不足,似乎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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