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虚听到声音后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自他察觉到有人用虚空步掠过他的身侧时,他就知道师傅来了,这世上除了师傅与自己,不会再有第三人使出这种结合心法才能生效的步法,一直想再遇到师傅,不想师傅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有惊也有喜,当听到师傅的声音后心底又是一沉,想起那人方才的话,想必此时的师傅内伤不轻,与那人交手又怎能敌的过,然而师傅仍然叫他走,不自觉鼻子一酸,竟湿润了眼眶,回过头朦胧的看着怀中的岳银瓶,岳银瓶脸上仍然留着未干的泪痕迹,伸手上去抹了抹哽咽道:“姐,对不起,小轩无能。”说着就将岳银瓶放倒在地上,拿起剑就要冲入黑暗与师傅并肩作战,然而这次又让他失望了,调息好不多的真气正准备冲入黑暗时,突然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跳出无数道黑影,定眼一看,好不生气,怒火冲天,简单让其差点要疯掉。
原来那些黑影都是一群黑衣人,与刺杀他的那二次一样的装束,这时才明白原来这些人目的是什么。
看着那群黑衣人一点点接近,秦虚的状态极度紧张,本就强打着精神出其不意将师傅救出,现下看这阵势恐怕三个人都会活捉,到时就妄废了师傅的舍命相救了。
虽是如此,但他仍想博上一博,只待三名黑衣人首先砍将上来,秦虚提气凝神挥出一道剑气将三人击飞,正在他跃起接近一人时,眼角余光却见数人向岳银瓶冲去,他心中顿时一寒,心想这些人的目的原来是她,这样下去,他想战也会被轮死,心思电转间他迅速止步折返,连劈数道剑气将接近的黑衣人逼退,连使虚空步窜到岳银瓶身边,这时都因耗损过大,精神出现了眩晕症状,不待多想,迅速将岳银瓶背起再提一口气就朝着包围圈外突去,承影剑光芒大作,引领着主人逼开聚拢过来的黑衣人,数息后秦虚就闪出了人群,随后剑芒闪了几闪就消失了,秦虚带着岳银瓶没入黑暗的深处,众黑衣人追了一会已寻不到踪迹便不再追击,秦虚逃至数百丈之外见无人追来,停至一山丘下已是气喘难忍,稍歇片刻奔上山丘,远远的他只见刀光剑影在黑暗中荡出涟漪,金铁交鸣之声不绝,怔怔的望着,久久心绪难平。
良久,他还是咬牙决然离开了山丘,背着岳银瓶朝着巨蟒峰的方向奔去,待至天明买了一匹马直到天黑才到那山脉脚下,这时岳银瓶也已醒转,醒来仍是余气未消,总不与秦虚说话,秦虚也不想与她多说什么,只道昨晚师傅出现了救了他们,现在不明生死,现在再不能带她在身边,送她回山保她平安,日后仍需谨慎那些人,在山路上,岳银瓶听着秦虚的讲述,心中的怨气也消了大半,但仍是不说话,寻着旧路四五日后,终于回到巨蟒峰边沿,秦虚无奈说明了一切,那些旧部也只能叹息,岳银瓶自回去就大哭了一场,将自己关在房中谁都不见。
因事态紧急秦虚只得拜别众人连夜赶往临安,走出山林三日后赶至回龙寺渡口,自后便顺水东下水陆交替终于一个半月后进入了秦淮河区域,一日后就登岸到达了临安,一路上陆路日夜兼程,水路就休养调息,一路上竟没有受到一刻拦阻,到达临时,其状态已基本恢复,这也让他感到庆幸,只是心中一直挂念着师傅,也不知他能否逃脱,自己撇他而去也是不能连累他,世上能与他一对一对峙的寥寥无几,也不知那人是谁?从那晚情形看,能与师傅似乎打平,也算是已到化境了,自己当时上去也是枉然,大病初愈根本使不出三层功力,心想若是现在与师傅并肩而战,那人决抗不过五十回合,随后又是一叹,只怪自己武艺倘浅,十多年都摸不到化境那道门坎,只希望师傅能顺利逃脱,待将临安的事处理完再去寻他,必须要追查那群人到底什么来路,秦虚心事重重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临安城前,仰望着城门上大大的临安二字,心中百感交集,甩了甩脑袋不敢多想,此时已是午后,日已西斜,影落东移,正是过往行人络绎不绝之时 ,秦虚下得马来,牵马随着人群入了城。
城中景象依旧,熟悉又陌生,进入城中行了一小段路便跨马小跑,直向秦府奔去,虽不是狂奔,只是秦虚心中焦急,提疆急了些,也吓得不少路人纷纷躲避,待快近秦府一个转角处时,他忽匆的一掠而过,却不知其道旁一年轻书生模样的人正激动的站立向他招呼,他全然不觉,一心只想快些回府,那书生也不生气,匆忙再度坐下,在简易的小板桌上快速将剩余的几行字写完,匆匆的交予一雇主便遣散不多的前来要字其他雇主,只言道:“各位官人,小生今日有急事,非常抱歉,让诸位久等,倘若各位娘子官人信得过小生,明日再来。”说着向雇主们俯了一礼,便匆忙收拾行当,众人见这年轻书生知礼善意,刚才情形也是亲眼所见,也都笑着允了他,各自散去,书生感激向各位道谢后,提着行当就朝着秦府奔去。
你道那书生是谁?正是数月前秦虚经历鄂州渝闲镇时所救的虞允文虞举人,自他受秦虚恩惠落脚临安,便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数月间在临安城颇有些小名气,虽有功名在身,但并愿止步于此,朝庭未给予重用,他便自己争,自两月前秦府变故,虽他与众百姓有同等耳闻秦相之恶,也同有一般心思,但总归秦虚是他的小恩人,救赎于苦海自当铭记于心,故而亦不同于常人背后言语,只一心待少侠归来,然而苦等左右不得回,一月后索性将自己的吃饭能家挡摆在秦府附近,心想其祖父亡故,若其平安得知总归是要回的,但经一日又一日过去,总不见他的影子,心中不勉担心起来,莫不是少侠在途中遇难生变故,总想去秦府一探,然秦府灵幡高挂,落榜穷生又非亲故,去了岂非让人家恼,思来想去终是耐下性子,今日见一少年纵马慌张,细眼一瞧果然是他,心中自是欢喜,慌忙间失了儒雅之态,也是让识他之人匪夷所思,然旁人又怎知于他而言得偿于再见之情他心中岂有不激动之理。
秦虚急行于秦府门前,只见灵幡高挂,门庭紧闭,瞬间心中哀伤难忍,头晕目眩,恍惚下马缓步上前,守门阍者见之一少年,然是小少爷急忙上前接过马疆言道:“小少爷,你终于回来了,老老爷他……”其语气哽咽,神情极度哀伤。
秦虚眼含泪看了那人一眼,缓缓走上台阶,另一人急忙推开门向内小跑而去,见人便言,小少爷回了。
秦虚随后入了门庭,放眼皆是灵幡满院,死沉一片,与往日平和景象甚有天壤之别 ,身心恍惚已近麻木,未行几步便有一年轻后生匆匆赶至,一身素衣紧冠束腰,恭敬拂礼道:“小少爷,祖爷的孝堂在偏堂,祖奶、夫人都在守孝。”说着便引秦虚至偏堂,来至偏堂,秦虚见奶奶、母亲都跪于炉盘前,形容憔悴,见秦虚仆仆归来,那王老夫人颤颤巍巍起身,旁边侍女急忙搀扶,张夫人也急忙起身去搀扶轻言道:“母亲慢些,虚儿回了,您老得宽些心才好。”
王老夫人微微点头,神情略舒展了些,侍女急忙移来椅子让其坐下,见小孙子站立门久久不动,便抬手招呼道:“虚儿啊,来,给爷爷磕个头。”
秦虚进门看到灵台前摆着相国秦木云之灵位,眼眶早已湿润,怔怔的心中五味杂陈,万般愧疚,竟一时不敢走上前去,听奶奶这一招唤,语气虽是平和,但哀伤之意难掩,他瞬间心神失守,眼泪夺眶而出,抬眼朦胧的看着奶奶与母亲缓缓的走上前去,心中有万千言语,一时竟凝噎难言,半响走至灵前跪倒痛咽,良久王老夫人不忍对张夫人轻言道:“去扶虚儿起来吧!别伤了身子。”
张夫人应声走到秦虚身边轻声道:“虚儿,起来吧!奶奶担心你,去跟奶奶说说话。”说着缓缓将秦虚扶起。
秦虚泪眼朦胧形神恍惚的望着张夫人哽咽的叫了声母亲就说不下去,懦懦的随着母亲走到王老夫人跟前,望着奶奶勉强带着笑意憔悴神情,秦虚心中又是一酸,眼泪又不由滚了下来,王老夫人见之微微摇头道:“虚儿啊,别伤心,你爷爷去了,总归是去了,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总归你是回了,也不枉他痛你一场,只是他临走时还念着你,总未见到你,也不知他想对你说什么。”说着叹息了一声又道:“老头子生前也是最喜你的,只是当年送你出去也是不得已,恐怕在他心里最多还是亏欠吧!”
秦虚听着情绪更加激动,脚下一软便跪倒在王老夫人跟前,俯在地上失声痛哭,王老夫人微惊,急忙摧促身边丫鬟与张夫人道:“快,将虚儿扶起来。”又急切问道:“一路赶回来,着实累了吧。”急忙摧促丫鬟去拿张椅子来。
秦虚伏在地上不肯起身,张夫人无奈随他蹬在地上,安慰道:“虚儿,别太伤心,这样会惹你奶奶伤心,奶奶上了年纪,受不得再伤神了。”
秦虚闻言自觉失态,才强制掩了抽泣,但心中的愧疚与哀伤是掩不去的,抹了眼泪,缓缓抬起头望着奶奶道:“奶奶对不起,是孙儿无能没能及时请来药师。”说着掩面又抹了一把眼泪。
王老夫人伸手摸着秦虚的脑袋缓缓摇头道:“起来吧!这也没法子,若是你爷爷还在,他是不允你去的。”
秦虚缓缓起身被扶坐在丫鬟搬来椅子上,张夫人随后在旁边也坐了下来。
王老夫人握着小孙子的手继续说道:“跟奶奶说说,你到了哪里?又从哪里得知你爷爷去的消息,路上可是受了不少苦吧?当时我都不想你去,你爷爷定也不想你去,只是浑浑噩噩不得说话。”其言语有怜有憾。
张夫人关切望着小儿子,也想听听他这一路的辛累,虽说不是她的亲生,但多年在她心里已是亲生无疑的,只是她不知这小儿子是否还记得从前之事,对她这位非亲母可有排外,但多年也未听他提起过,她也就将从前之事是没有的。
秦虚深深的看了两位长辈一眼,见她们除了关切也无其它,便缓缓的将一路的事与她们说了,只是与岳银瓶的事他瞒了过去,当二位听到他一路的惊险,又担心又害怕,总归是平安回来了,说到他师傅时,也没有将那件事透露,只说在襄阳被师傅突然出现所救才能回来,两位自是对那师傅满是感激之情。
当秦虚问起两位哥哥时,老夫人轻轻一叹,秦虚从她神情中还是看出她存有很大遗憾,但转瞬老夫人还是平和的道:“你两位哥哥虽然不能回也是没法的事,不过为皇上办事,也是我们秦家的福祉,想你爷爷也不会怪的。”
秦虚心中虽有一丝不解,宫中的那位为什么要将两位哥哥派去西夏,但那位如何想他也是不知的,事实已是如此,他也只能叹息作罢。
最后问到父亲、嫂嫂,老夫人叹道:“近期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你父亲三天二头去宫中一待就是一整天。你嫂嫂前些日子回了娘家,想必也是累坏了,她想去我也就让她去了,总归还有我与你母亲在这守灵。”说完后缓缓起身让丫鬟搀扶着走到灵位前继续道:“老头子啊,你看到了吗?你孙子回来了,你可得保佑你孙子啊,这段时间为了你可是受了不少罪,日后得让他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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