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伙计见少年打量着周围,便欢喜又介绍道:“我们这是我们大东家亲自设计的,怎么样?临安城再找不到第二家了,客官是哪里人啊?这么晚来临安想必是有要紧的事吧?不防就在我们这住下,休息好了,办事才有精神啊。”
秦虚笑着点头道:“你们大东家在吗?”
年轻的伙计笑回道:“不巧了,我们这几天都不在,小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秦虚道:“你们大东家之前一直在这里吗?”
伙计道:“也不是,很少过来,客官找我们东家有什么?等东家回了小的可以转达给他。”
秦虚点点头思索一会道:“不知可有更快的法子联系到你东家?”
伙计再次打量一番眼前的少年,顿了顿道:“客官是特意来找我们东家的。”其心中便有了一丝怀疑。
秦虚点头道:“对,我与你们东家是认识的,前不久见过的。”
伙计皱眉为难道:“有是有,只是若不是要紧的事,我们也不敢去打扰东家。”
秦虚喜道:“这就好,劳烦小哥告诉你东家,就说有位姓古的后辈找他有急事。”
伙计一听立马精神一振疑道:“公子姓古?鄂州古家后人?”
秦虚神情一凝,注视道:“小哥知道在下?”
伙计一看他神态,就知定然不错了,急忙笑着解释道:“果真是少东家,我就说嘛,这么贵气的一位少爷怎么就深更半夜还在外面,少东家小的等你好几日了。”说着就将秦虚引到里间厢房,边走边道:“小的并不识得少东家,但你的事迹出世,小的常常会听到东家说起的。”
秦虚跟随伙计进了里间,心中甚是诧异,料想这应该是胡叔的安排,便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言点头,心里却是有种难言的滋味。
二人进入厢,伙计继续道:“少东家,你怎的才来,东家留了东西给你,我苦等了数日,生怕给弄丢了。”说着便从一个柜子下的暗格中拿出一个极精致的长方形木盒递给秦虚。
秦虚接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很轻,似乎里面是空的,只有木盒的重量。
秦虚皱眉道:“里面是什么?”
伙计道:“东家交代了,我们不能打开,想必是重要的东西要交给少东家吧。”
秦虚也不打开,直接塞入怀中看着伙计道:“小哥怎么确定我就是你口中的少东家?就不怕有人冒充,这东西想必是很重要的,要是你误给了他人,你又该怎么办?”
伙计一听这话,心中一惊,这他还真没想过,脸色变了两变笑道:“小的也没存这个心,只是凭着小的的直觉,你就是东家所交代的少东家是没错的,从你一进门,我就能感觉得到,后面你的举动让我进一步确认,特别你对我们东家设计的风格有种特别的感觉,我见过太多人了,无关的人是假装不出来的。”
秦虚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也在暗暗点头,这伙计倒也是个人物,年龄不大,察言观色倒也入微,难怪胡叔放心将东西交给他。于是秦虚一笑道:“不错,很有一套嘛,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说着正准备转身走。
那伙计突然道:“少东家你也是鄂州人吧!”其语气有一丝哀思,秦虚突然听到鄂州人,身体微微一颤,转过身蹙眉望着伙计。
伙计的神色没有了先前的嬉笑,似有几分忧郁,特别是那双眼神,似乎藏着很深很深的悲伤,不再那么灵动了,也失去了光泽,望着眼前的少年,二人对视了几个呼吸,还是伙计先开了口,无奈的微微一笑道:“我也是鄂州人,我十来岁时就跟着东家,是东家收留我的,这楼也是东家按浔阳江畔那栋楼稍做修改所建的,东家说那地方离我们鄂州近,他们当年也经常去,后来这楼建起来了,头年会经常在这里,但后来就很少来了,我知道他为什么会少来,有一次他回来很高兴,喝了很多酒,他本是不怎么说话的,那天跟我却说了很多话,但他说的当时我都不懂,但后来我知道了,他找到了亲人,我本以为他只一个人,因为我从来未见过他的家人,那次以后我也没见到,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懂得那天他说的话,东家也是个苦命的人,他已经忘了他原本的家在哪里,只记得他大哥一家,也就是你们古家”伙计看了一眼秦虚说着倒了杯茶,示意其坐下。
秦虚接过茶坐在伙计的对面等着他说下去,心中也生出了一丝波澜。
伙计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他说他对不住他大哥,没保护好他一家人,当时他又笑又哭,说他终于找到了小少爷,我害怕极了,从来没见过他那个样子,我不知道他当时具体情况怎么样,很害怕他喝多了酒伤到自己,第二天发现他没事,又独自叫上我很慎重的跟我说,昨晚的事就当他没说,要我不要记在心里,哎,你说我怎么可能忘的了,不过也是一直烂在肚子里,多年后我知道了关于古家的事,才知道东家当时跟我说是对的,少东家,哎!”伙计说着一声叹息静静的望着秦虚,一时竟也无语。
秦虚也望着他,二人静静的注视了半响,秦虚才默默地点点头,其内心对胡叔更加愧疚,这位叔已经将自己这一生全部交给了他古家,他不知道怎样回报他,心中的苦涩难以言表。
伙计见他点头微笑继续道:“果然是这样,少爷,虽然东家没有跟我说多少你的事,但隐若知道你们会做什么,这段时间我也听到一些关于你的风声,小的不能像东家那样帮你,但小的这条命是东家给的,小少爷你若有什么地方能需要小的去做,小的决不会退缩,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东家能为你古家付出一生,小的为了东家万死不辞。”伙计说着便跪在秦虚身前,秦虚听到眼前言语诚恳的伙计的话,心中对这人就已另眼相看,又见他突然在眼前一跪,他心惊不小,急忙上前将其扶起道:“你不必这样,我前途未卜,连累叔叔本就不该,若你还参进来,我怎么跟叔交待,叔叔至今未婚,日后还得托你去善待他,我才安心。”
伙计摇头道:“你还不清楚东家的为人,要是你有个不测,东家又岂能安然独活,前些天他回来交代了我一些事就走了,想必这多年的筹备很快就要启动了,这浔阳楼或许在这临安也快结束了吧,小少爷,恕小的无礼了,虽然我们相识也不过是刚刚,但我完全能感受到你的处境,我们都是孤儿,我不求长命百岁,只要能跟着东家,跟着少爷,小的就很知足了,想必这世上还有很多像我们一样的人,如果他们能有像我这样的好命,想必也会这样做吧!”
秦虚深深的叹息,无奈的点点头,拍了拍伙计的肩膀道:“对不起,连累你了,不知仁兄姓名,小弟万分感激。”说着抱礼深深一拜。
伙计急忙阻止道:“少爷折煞小的了,小的叫古武,这是东家给我取的,以前姓名不提也罢!”
秦虚一怔,料想这是胡叔为了他古家所为,又是一叹道:“好,武兄,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兄弟了,以后叫我小轩就好。”
古武会意一笑道:“好的小轩,哥哥我定不负你所望。”
二人又闲聊了许久,待到三更天时秦虚才告辞离去,回到秦府秦虚迫不及待将木盒打开,只见里面只有两张折叠的羊皮纸和一封信,他将信打开显然是胡雷留给他的,他从信中得知临安这边的关系已全部安排好了,胡雷亲自去了一趟建康,事后还有可能去一趟庐州,近半个月可能赶不回来,特别提到,如果皇上要秦虚进宫,尽可能拖延时间,拖不过去低调进宫,万事得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己的身世认与不认只看皇上的态度,一切都要顺着他做,切记。如果实在不行,留了两张地图,一张是全皇城布置图,其中皇宫的最为祥细,一张是全国地形图,如果有突发情况,勿必按胡雷的标记的路线逃跑,沿路都有人接应。
秦虚看完信,心里呯呯狂跳,不知道胡叔都做了什么,拿起木盒内两张羊皮纸手都有些颤抖,他知道地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这是要扣上谋反灭九族的重罪,秦府因有太师连任两朝才在偶然间获得一张还不是很祥细的地图,而且还不敢外传,秦虚能见到也是不得已秦熺才拿给他的,回府后就还了回去,然今晚他看到的这两张地图,其祥细度都可辨清每一条小路,特别是皇宫内,楼阁殿宇,内外设施都标识的一目了然,恐怕也只有当时设计皇城的人才好,然而那也决不会流出皇宫,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到的。秦虚看着胡雷给他标记的路线一直延伸到庐州,沿路标了无数个红点,临安城中也有多处,浔阳楼就是其中之一,最让想不到的降云轩也在其中,标线经建康处,有一个大大红点,边上写着三个小字,秦虚仔细一看,原来是“”乌衣巷”三个字,他也没在乎,继续向前看,最后回到皇城这边,这也是他最在意的,然而在宫墙里只沿着路线寻到两处,秦虚心想胡叔的势力已经渗进了宫里,这么多年真付出了很多,这阵式是有反朝庭的意思,再想想他自己,虽然一直想着报仇,却什么都没做,想到父母想到整个古族,他又是一阵黯然。
胡雷自那晚与秦虚分开后,速度开始启动这多年的底蕴,他本不想这么快与朝庭对着干,毕竟还不是时机,第一小少爷还小,实力不够,很难自保。第二自己的布局还未完全成熟,外援这个时候不一定出手,自从那一次被朝庭追杀纵火烧山险些丧命,他便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为了痛击朝庭,那怕判国以千万人的性命陪葬也在所不迟,于是从加入地下组织乌衣巷开始,经过几年不断的与各方势力结交,最后把目标指向周边的金、夏两国,近两年无意中得知,临安城中就有金国的情报组织,经多次暗中了解便与降云轩搭上了线,因为都有共同的目标,很快便达成共识。
胡雷不需要赵家一点利益,钱金来作为临安分部主事,对古家的事早就一清二楚,胡雷的行为他没有太多的怀疑,再则对于他们来说,多一名化境高手做盟友,他求之不得,不用说他背后还有一批不小的势力,用的好的话对于他们的计划自然有利,至于趋利避害手段,作为一方主事,他自然在暗里将其命脉掌控在手里,那便就是秦虚,这也是他们在临安近十几年的首要目标,只是没想到,秦虚这个少年,实难掌握,年前差点破坏了皇太孙的计划,一气之下才临时决定追杀计划,于是就发生了秦虚人生中最惨烈的一次逃亡,若不是胡雷得知消息从中干扰,秦虚恐怕就算回到临安,也是半残,其间在马鞍山山脚遇到顾无尘也是一个意外,就算是这样,多次被救回到他也得休养半个月,事后皇太孙突然要到临安,而后还救回秦虚,这也让他意外,不过是皇太孙的意思他也没办法。
至于西夏,胡雷本想通过钱金来这条线去渗入,但始终难接触,前数月庆王李仁忠来临安,本是一次好的机会,却又因郡主李曦玲被困宫中,李庆王无意分心,待李庆王出宫又得匆匆赶回西夏,胡雷本想随其进入西夏,但事后不得知秦虚要独自前往京兆府,不放心不得已只能放弃去西夏去暗中保护秦虚,也幸亏他随了去,在途中提前清了几路障碍,秦虚才一路无阻拦直达鄂州,但经鄂州时,他又听手下传来消息,去西夏的使团在回京的路上出了事,似是琢王的人,正在江州附近,待他赶到时,事发现场早就见不到一个活口,也就在这期间,秦虚再次在横岭山脉被追杀,这也是背后的势力被激怒的后果,幸而秦虚有一定的实力才躲开,这背后最大的头目也就是最后在襄阳遇到的那位,其辅助完成这个过程中也就是身在临安的皇太孙完颜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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