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虚静静听着中年男人细述,基本也清楚这个男人性情,为国为民为家也是担心受怕了一辈子,其无奈也不比自己少,反而更甚,看其不到五十岁就已近暮年,也实在让人唏嘘,普通百姓想必是很难想象的,于是与其也渐渐容恬了许多,也在怀疑中勉强接受他的请求,当中年男人问起他的弟弟时,秦虚没有细说,毕竟他现在还不清楚他的用心,他自己可冒险,但决不能将唯一的弟弟也陷入这朝局之中,他有自己的目的,不为赵家也得为百姓,待时局稳定,如果还有命在,到那时也有条件给自己的母亲守陵,最后问起他父亲具体情况,中年男人只说当时受重伤逃脱了,之后就再也没消失,秦虚无奈也只能作罢,事后又安排了秦虚与赵瑗暗中见了面,二人相见也是意气相投,但最终目的也都是心知肚明,经过这次宋皇亲见秦虚一事,在朝堂上掀起了一场不小的暗波,不识秦虚的都想见识一下这少年是怎样的人,识他之人皆是闭口不言,事后的临安城出现了一个奇景,秦府门前明里暗里都会有人窥视,但遗憾的是秦府大门曾未开过。
次日赵构临时任命赵瑗为西蜀安扶使即日便将此消息传达各州府,准备次日前往西蜀,秦虚暗中保护,希望从中能查出背后黑手。
赵构这样安排第一希望让那些不看好建王的大臣们能够知道这个皇子是有能力的储君。第二当年古家的事他至今还未查清楚,希望通过这件事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他终究不相信是他母亲韦太后一己之私,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内幕,若是被人利用牵动国运,太后当初不理性的行为就太过自私,这也有损他赵氏皇颜面,如今事态已经发展如此,将当初的遗孤又牵了出来,毕竟会有大事发生,他就将计就计,以真情打动那个仁善的少年,也好让他日后为皇家洗白。
秦虚也有自己的打算,不明不白的杀人也不是他的行为作风,就算是让自己家破人亡的祸首,他也必须要查清楚,如今给了他机会,他自然懂得该怎么做,不可能不识好歹将自己和秦家置于死地,这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是给不知去向的父亲和故去的娘亲一个找回真相的机会,还有他要通过朝廷的力量去找回二位哥哥,兵变可不是一件小事,有可能会导致两国战争,到时几位世子的死活
谁又去管,虽然其父是枢密院院事,但也只是掌控一房,余外十一房多有政见不一,想以军机以公谋私也是做不到的,若是其祖父在任那就另当别论了,如今责任已经落到自己身上也只能承担下来。
朝庭因长时间左相位空缺,以致内政无法正常运行,秦木云后事已毕便有大臣以此次兵变为由推荐万俟卨为左辅,赵构清楚这是太后在背后支持他们,只得将其召回。万俟卨开封阳武县人,曾为举人,初任湖北提点刑狱,依附秦木云,任监察御史、右正言。绍兴初年,秉承赵构和秦木云之意打击主战派,主治岳飞之狱,诬陷岳飞虚报军情及逗留淮西等罪,致使岳飞父子和张宪等被害,后与秦木云争权,遭到罢黜。
万俟卨是因编纂太后从金国返回的经过,献给赵构,才得以让赵构母子不失皇家颜面,所以韦太后对此人倍加依信,所以这次反常行为,赵构心知肚明。他对此人褒贬不一,主要是他的出发点不同,对于母亲一事,他是欣赏的,但其人喜弄权术,行事无常却是让赵构不喜的,然而事有正反两面,做为君主的他权衡才是最重要的,正是君权利危,贵在持衡。
当天下午申时末,秦虚随父亲回府,在马车上秦熺忐忑不安的心也定下了,在他心里只要皇上没有针对秦家就是恩赐了。今日皇上根本就没见他,具体与秦虚谈些什么,秦虚也只与他说秦家不会有事,他自己也不会有事,只是明日需要去寻找师傅,顺着会去西蜀去找哥哥,要离家一段时间,秦熺自然没有怀疑什么,夜间去了一趟降云,经过怡红院,见其内诧紫嫣红 ,心里不由的泛起了一丝涟漪,但很快就压制了情绪,快步穿过,此间没有听到琴声,也没见到那
位与燕婉儿神似的女子,这次到降云轩他特别观察了,除了管事的钱金来他都没看出有什么异端,恰巧钱金来不在,那些小伙计见秦少爷来了都是欢喜相迎,秦虚二话不说都打赏了,很快就见到了燕云兄妹二人,说明了来意,在降云轩呆了一个时辰就离开了,临走时燕婉儿实有不舍,因女儿家羞涩不敢多言,燕云看在眼里送其出门时便跟秦虚透露了一点意思,秦虚内心欢喜但又有一丝悲意,只道会早些回来,希望那时他们还在,燕云心知此事是拖不住秦虚去寻师,也只得微笑送其离去,早些日子回来,秦虚拜谢扬长而去。
次日,秦虚吃了早饭就准备出城等候赵瑗的队伍,然而在他辞别家人刚出临安城就被匆匆赶来的喊住,秦虚见她神色惊慌便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吱唔着只道无事要送秦虚一程,秦虚不明情况,心中虽怀疑但也没往别处想,心道是不是这姑娘不舍想与他好好说说话,故而无奈也只能同意,然而行到一里路除了他主动说些话,那姑娘根本不主动,心道或许是姑娘家害羞不便多言,但又隐隐感到她心事重重,也不知她到底怎么了,到一里亭处他便好言让她回去,燕婉儿犹豫好半响才答应,二人在亭中闲话一会,秦虚便乘马离去,临走时燕婉儿再三叮嘱要小心,秦虚高兴答应,秋阳渐升,秋风阵阵,一路蹄尘只留下浅浅印痕,当秦虚跑至官道的尽头转头仍能看到那姑娘站立亭中相望,心中欢喜却也无奈,一声长叹扬鞭不再多想。
燕婉儿站立亭中痴痴傻傻,直至消失在路的尽头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很久很久哭的累了就要转身回城,就在这时一个女子骑着快马从临安城方向赶到亭边停下,见一个姑娘独自一人在亭中哭泣,疑惑问道:“小姑娘怎么了?”
燕婉儿一惊转头只见一个姐姐立马于亭边,英姿飒爽,好生惊艳,只一眼就觉有一丝好感,抹了抹泪转身摇头轻声回道:“没、没事。”
那女子点点头道:“向妹妹打听一下,可否见过一个少年在此经过?”
燕婉儿眉头微蹙道:“姐姐要寻那少年?”
那女子见燕婉儿微蹙眉头便知有门儿下马抱拳道:“我姓岳,刚来临安不久,本想找寻秦家小少爷,到秦家时得知他刚离去不久,于是就赶了来,也不知他是否经过这条路,一路上也未见到人,到现在也只见到妹妹一人,姑娘可是临安城中人?可认得秦府秦虚?”
燕婉儿心惊不知这位漂亮的姐姐找秦公子做什么?突然她想到一个可能性,微怒道:“你是我哥哥派来的吗?我不认识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女子开始疑惑随之便知道其中有原故,于是笑道:“妹妹可能是误会了,姐姐岳银瓶从楚州来的,并不认识你哥哥。”
燕婉儿疑惑恍然,随之脸蛋泛红忙言道:“那、那你找他做什么?”
原来那女子正是秦虚在巨蟒山所认识的秦虚岳银瓶,自秦虚将岳银瓶送回家,她在家难过了好几天,也想了好几天,又被那些叔叔和爷爷天天劝导了,如今秦相已故,也算是坏人没好报,后来有位叔叔从襄阳带回一个消息,说秦虚的身份被暴露,这一下他们都急了,生怕秦虚遭难,都想着去临安救人,但思来算去这杯水车薪去了也不顶用,于是在襄阳又打听了几日,始终没有下文,那个时候秦虚还在东下的船上,故而州城里的事他一概不知。
数日后岳银瓶说自己一人去临安找小弟,但那些叔叔又怕她一个姑娘家危险,又不愿放她走,那黄老考虑再三最终答应了她,只说一个人路只有自己走出来,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路,让她去历练一番也好,毕竟日后想为她父亲讨回公道还是得她自己才行,不经历一番风雨终究是长不大的,于是岳银瓶就在半个月前开始赶向临,就在她出发的后一刻,又随着她去了,这也是那老者与他们商量好的,虽然让她历练,但决不能有生命危险,经过长达半个多月的赶路,这一天终于
赶到临安,当她找到秦府时却被告之秦虚刚刚走了,她便一路追赶,到城外一里亭处才看到燕婉儿。
岳银瓶听到燕婉儿问她,她呡嘴一笑道:“妹妹莫误会,我只是他的一个普通朋友,只听到一些他的不好的消息,便来看看他是否安好,不过他欠我一个约定,我必须要找到他。”
燕婉儿仍旧疑惑的打量着眼前的姐姐,一身男儿打扮,仍不失女儿家的靓丽,比去了多少男儿,见她背上背着似乎是一把长枪,于是就道:“姐姐也习武。”
岳银瓶点点头道:“练过几手”
燕婉儿急道:“姐姐也是要杀他吗?”
岳银瓶娇容一疆疑道:“妹妹为何这么说?我真是他的朋友,他认我做姐姐,我为什么要杀他?”
燕婉儿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粉嫩的脸蛋越来越苍白,慢慢的几乎又要哭了,岳银瓶见她如此,便知这姑娘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于是又急问道:“妹妹到底怎么?你跟秦少爷很熟是不是?他是不是有危险?”
燕婉儿仍是没忍住,又哭了起来,泣不成声,哭的娇躯无力脚一软便坐倒在地,岳银瓶急忙去扶她好言安慰道:“妹妹有事跟姐姐说,姐姐一定帮你。”
燕婉儿突然醒悟过来抽泣的道:“姐姐去救救秦公子吧!他刚走不久,有人要刺杀他,我帮不了他。”说着又哭的更伤心了。
岳银瓶一听这话瞬间花容失色,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燕婉儿只是哭,怎么也不肯说,岳银瓶见她这样也罢了,只得起身去追赶,正当她准备上马时,燕婉儿哽咽道:“姐姐你也带我去吧!我不想回去了。”
岳银瓶蹙着眉想了想道:“你不是说秦少爷有危险吗?你去了不是更危险了?”
燕婉儿站起身跑到岳银瓶身前道:“我不怕。”说的很是坚定。
岳银瓶这时又怎知眼前的小妹妹这时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自从昨晚秦虚离开降云轩,她便一直没睡着,直到子时她思绪还是乱的,也就在她翻来覆去去间,突然听到房外有脚步声,不一会又隐约听到有说话声,当她仔细听时才知道是馆主钱老板回了,似乎在与哥哥说话,她与哥哥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平时也能隐约听到那边说话声,只是也没在意,昨晚她本来也并不在意,再说也听的模糊,然而秦家那小子模糊的一句声音,让她突然间似触动了某根神经一般,于是就贴着墙缝仔细的听了起来,这一听可了不得,发现他的哥哥与钱老板正在商议着一个大阴谋,她听的胆颤心惊,几乎就要吓的叫出来,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有人要对秦虚下手,那小子没在宫中动手,已经没有价值了,他知道的太多,必须要消失,临安这边也得出些人手,那小子功夫不弱,不能像前几次那么失败。
燕婉儿吓的一夜没睡,一早见哥哥出门,他就觉事情不好,就急忙朝着秦府赶,还未跑到秦府,在正街上却见秦虚牵着马正准备出城,于是她追到城外才喊住秦虚,很想将昨晚听到的告诉秦虚,但又怕知道了是她哥哥所为,对于哥哥的爱,她是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的,他不能让秦虚知道他们来临安的目的,那怕她也只是昨晚才知道,也不能接受,但她仍不想那些事真是她哥哥所为。
对于秦虚她不想他不想他出事,但如何帮他,她却不知道,她认为跟他走一程他可以平安一程,而后面的该怎么做,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跟他一直走下去,显然不可能,所以当秦虚走后,她只能无助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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