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银瓶匆忙赶近提枪防备,本要喝骂驱赶,但见眼前是个精致年轻人,似乎与自己差不多年龄,此时正情绪哀伤,言语悲痛,行为更无伤害燕婉儿举动,心里一沉便知此人定与那姑娘关系不浅,便放下枪近前轻声道:“你是燕姑娘什么人?”
燕云没有回答,静静的只看着全身湿透的妹妹,情绪愈加悲伤,脱下自己的一件外套将水拧干放在一边,再摸索着准备将那支羽箭拔出来,岳银瓶在一旁见此急道:“你干什么?”就要上前阻止。燕云冰冷的道:“她是我妹妹。”就不再说话。
岳银瓶瞬间眼前一黑,瘫坐在地上不敢再说话,矛盾的情绪几乎让她晕过去,这时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说是自己害得他妹妹?他会会让自己抵命?然而自己真的是无心的,心中难过,冷艳的表情终于融了,悲伤的情绪再次占据了全部,想对那人赎罪,揭露自己的过错,可她的身体似乎瘫痪了一般,竟一丝力气都使不出。
突然燕云开口了,他将妹妹身上的羽箭拔出,将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再盖上衣服站起身道:“秦公子在哪里?”言语冰冷,双眼泛红没有一丝感觉。
岳银瓶抬起头,心里颤的更厉害,没有马上回答,但眼前的少年似乎也不急,静静的看着她。
“小轩去追杀害你妹妹的凶手了。”岳银瓶感到眼前的少年几乎压的她喘不过气来,不由自主恍惚的说了出来。
燕云依旧没有表情淡淡的再次询问道:“哪个方向!”
岳银瓶心里又是一颤,眼中有悲伤有哀求,见少年仍是冷冷的盯着自己,实在是压抑不住缓缓站起身哀求道:“你妹妹遇害跟小轩无关,都是我没保护好她,杀了我吧!”
燕云眼中寒芒一闪即逝,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姑娘,通过那些黑衣人的描述,又见这姑娘此的状态,他也大概知道这姑娘为人,顿了一会也没多话,只道:“你我一个忙,把我妹妹带回临安城降云轩去找一个钱金来管事,告诉我秦公子去了哪个方向,我不会为难他。”
这时岳银瓶才略显放心,答应了他也指了一个方向,燕云没再说什么,最后望了一眼妹妹,拿了那支羽箭就朝着秦虚离去的方向奔去,岳银瓶看着燕云远去,最后消失,又望了望四周,没见到叔叔与那些人打到哪去了,又看了看那些茫然的黑衣人,没等多久就将岳银瓶背着朝临安方向而去。
燕云一路狂奔,心中确实很想将秦虚杀死为妹妹报仇,但又想到妹妹临去时表情,他又不忍心让妹妹失望,毕竟那个少年是妹妹喜欢的人,当初也是自己一手促成,要怪也得是自己的错,当初不该让他们见面,即使见面了也不应该让妹妹去照顾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若只是将怨恨强加于他人,也并非自己当初的目的,最终他还是想先见见秦虚,只看他如何待自己的妹妹再做打算。
燕云一路寻迹追踪,终于在一片山林中寻到了秦虚等人,见三人斗的正酣只是远远的看着,那黑衣人虽蒙着面但他知道那是谁,没打算出手救他,他现在已经对西夏的人只有恨,早先本是与他们合作的,那也只是在没有杀害他妹妹之前的了,如今的念头只有一个,能灭则灭,绝不手软。
只余秦虚其实是非常矛盾的,本想看这个少年是个可造之材,利用此人达到他一统南国的一个牵引对象,却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失误导致妹妹身陨,若是灭了此人,想起妹妹往后又于心何安!若是放任不管,自己又于心何安!但见那少年舍命的行为,也总算稍稍安了一些心,
也就在那黑衣人一刀将要劈在顾无尘的头顶时,他果断出手将那人手臂削掉,他曾在秦府见过这位少年,虽不知道他们实际什么关系,但见他如此相救,其必然关系非同寻常,自己出手一来可让妹妹安息,二来保不定日后仍有可用之机,毕竟目的已经达到,只是代价惨重,但他认为正因如此就更要利用好这层关系。
燕云缓缓走到顾无尘二人身前,蹲下身子淡淡的道:“顾兄弟是秦少的朋友吧!我们曾经见过!”
顾无尘对视一眼道:“我见过你。”
燕云依旧淡淡道:“秦少怎么样了?可否让我帮忙?”
顾无尘总觉得很奇怪,此人与记忆中相比似乎冷了许多,莫不是因妹妹受伤报仇来了?但见他又不似要动手的样子,也实在摸不透此人所想,只因自己正在疗伤关键期,一旦松手将会前功尽弃,秦虚气血倒冲,后果不可设想,心中确实有些担心,但为了二人性命,他还是随时准备脱手,于是道:“他的情况还好,不用劳烦燕兄。”
燕云点点头道:“好,就先劳烦顾兄弟了,不瞒顾兄弟,我来此本是要为我妹妹讨个说法的,但见秦少已重伤如此,我妹妹又对他情深意重,今日姑且不杀他,但我希望你能转告他,为我妹妹守灵十年,十年后我会再来,若是在这十年间有负我妹妹,我不会放过他,以及秦家。”说完转身就走,走的决然,走的萧瑟,此时仍有绵绵的细雨在密林间掉落,似是那人欲泣未泣的悲伤,又似老天在为人间的这场突出其来的离别落下悲伤的泪。
顾无尘以一种落寞而又震惊的神情恍惚的望着渐渐消失在林间的少年,一言不发,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人的行为是他难以想象的。
他当然不知道,那位少年此时的恨已达到了何种程度,他忍下了,只为了妹妹,他将会将这股压抑的恨和怨化作动力为下一步做无所畏惧的信念。
这一日,顾无尘将秦虚带回了秦府,第二秦虚醒转,顾无尘将燕云的事告诉了他,他悲伤欲绝,疯也似的为燕婉儿寻医救治,然而这一切也都是徒劳,一周后才将燕婉儿安息在秦家祖地。
皇家当天在燕云走没多久也赶到了,救下了赵瑗并将那四名化境高手全部拿下困于大理寺水牢,至于罗、梁、韩三人因救皇子有功,赵构赦免他们旧部之罪,还有意挽留为朝庭效力,那三人自然不同意,岳银瓶为此跟赵构多次上表要为其父洗冤,赵构并没有回应他,因为当年那件事与他脱不了关系,倘若他答应,他就得向天下人认错,他自然不敢回应。
但有一日他又召见了秦虚,将当日袭杀赵瑗之事的因果告诉了他,也是从那四名化境高手口中得知,亏得那一场暴雨,要不出了临安境,那赵瑗就在劫难逃,此事皆是他皇家内务之事,他不想过多谈及,只希望秦虚往后还得信守承诺保护赵瑗,助他登上太子之位,至于岳家的事他会交给赵瑗,待赵瑗登基后他会怎么做,也不是他一个太上皇的事了。
顾无尘在秦虚恢复后,他便将西蜀的事与秦家说了,秦府上下又悲痛了好一阵,随后两兄弟拿出了吊坠再无怀疑真正相认了,此事多少也冲淡了一些秦府的愁云惨淡,即时他们也将西蜀的上报了朝庭,赵构又派了赵瑗去接应,秦虚自然会跟随,顾无尘也一起去了,他准备回一趟西夏,也是担心他那位师妹和师傅。
岳银瓶得到了秦虚从赵构那里的说法,他也决定日后跟着秦虚,她的目的很明确,一要寻回母亲、哥哥们,二要为父亲洗冤,虽不愿为皇家办事,但跟着秦虚这位同样要洗冤的同命人是最好的选择。
两个月后出使西夏的人押着叛将张安国回京,西蜀兵变也已平息,西夏李庆王带着郡主也回了国,临安因燕云消失也平静了,秦虚后期也四处寻找打听燕云的下落始终没有结果,自那次秦虚重伤险死,胡雷回到临安依旧在暗中保护秦虚,因那次安排的计划秦虚并没有走那条路,而选择暂时与赵构达成协议,胡雷尊重秦虚的选择,他知道如果不借助外力,想与朝庭抗衡是不可能的,以前是将全部的责任压在自己身上,他才会一意孤行,如今两位少爷全都安在,又有自己的主见,便把希望全放在他们身上,自己在背后保护他们就行。顾无尘回到西夏没呆多久就又回到临安,没有与秦虚一起在秦虚,而经常会出现在那座孤儿村里,后来秦虚也经常去那里,那里后来也收留了更多的孤儿,时经多年后,那里的孤儿渐渐长大,有的入朝做官,有的像顾无尘一样成了游侠,有的还是留在孤儿村教导更多的孤儿。岳家军旧部之后再也没出山,岳银瓶曾多次请他们出山都没结果,只道:“若有一日岳帅与岳家军平反时,他们定会出现。”
多年后秦虚陪岳银瓶终于在南岭的山脉中寻到了流亡十多年的其母兄以及余下不多的旧部,后来一家人迁移到江西庐山曾经住过的地方,也是等待有一日能早些听到朝庭为岳家认错。
虞允文又二年春终于中得状元,没有借助任何势力凭自己一步步踏入了朝庭渐渐稳住脚跟,在朝中最密切的自然是建王赵瑗,其中最大原因还是秦虚。
因那次赵瑗受袭,赵构虽然没有过多追究,但知道内情的讳莫如深,从其赵构对二皇子越来越重视就可以看出这位皇上的意向,也知当时那场刺杀是谁在幕后操控。
大皇子赵琢自那件事后就很少出门,赵构虽然没有重责他,但朝庭上下都闻到了其中的暗波,韦太皇后也因此受到冷落,而后也不再干涉立太子之事,退隐慈坤宫安度晚年,赵构为此也省了不少心。
赵瑗得到赵构以及众大臣的重视后,他本人因此更加努力,但因种种原因其太子位始终不能确定,这有赵构自身的原因,还有一些仍站在赵琢那边的大臣,故而直到第十年的某一天的一个坏消息传到皇宫,赵构才下定决心立赵瑗为太子。
时光飞逝,十年时间不长不短,岁月亦烦亦忧,有人离去有人来,沉沉浮浮亦是常态,世间的喜怒哀乐频频上演,谁又见一人逍遥成快活仙。
在这十年里燕云回国后就是大金国皇太孙完颜亮篡位登基,一举屠杀了大部分宗族,其护国公金兀术在宗族大乱中也陨命,据听说是因护主不周妄加主政才导致的,至于具体什么情况,世人也不太关心,
完颜亮登基后大举进攻西夏,进入西夏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洗了墨刀门,据世人传闻,这墨刀门肯定与金国新帝有大仇,西夏皇族本来与金国也有些世交,但经此事完全反目,经数年战争西夏国终于认输隶属下国。
宋国没有干涉两国战争,赵构实行的是明哲保身之举,但他仍然走错了一步,墨刀门灭门之时,平公郡主李曦琳也在门中,有幸她逃脱了,后来在逃亡中被赶往墨门的顾无尘遇到带回了临安,但其西平王府却是在一夜之间被金兵夷为平地,此后顾无尘与李曦琳多次闯入金营想为墨门和家人报仇,但都是重伤被秦虚救回,再后来赵瑗介入,策划了多次边境冲突,李曦琳为了报仇,她忍痛放弃了喜欢多年师兄,愿意嫁给喜欢她的赵瑗,赵瑗因那一年被李曦琳所救,自后就对这位郡主念念不忘,当李曦琳说愿意嫁给他时,他自然是高兴的,但他知道,这位郡主喜欢的是她那位兄师,她的师兄又是他的表弟,他内心是为难的,但顾无尘对这件事没有太多的表示,只是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只要师兄安好,那便由她,秦虚对这件事也没有什么表示,前面是皇子,后面是弟弟,他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也只能顺其自然,只余那郡主怎么想的。明眼人都知道,但赵瑗根本不在乎,他本来就想来恢复国土,在朝中他就是主战派第一人。赵构为此也常常胆颤心惊,但他知道这朝中若是再没有这样的人,这皇室迟早又会重蹈覆辙,故而也任之由之。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最让赵构害怕的事终究还是来了,完颜亮攻破夏国后没两年就大举南下,理由是捉拿墨门余孽,朝中的主战派自然不信这些鬼话,毕竟两国积怨已久,打不打都是他们说了算,虽然当年为了和平,立下了一纸条约,但如今新皇嗜战,寻上什么理由都只是借口。赵构虽知莫须有,但事实已定,他再也不愿做出像当年那样为了一己之私而杀害忠良的事来,毕竟现在的年纪也上来了,这皇位也不想再坐了,故而在金兵大举进攻时,赵构一方面立赵瑗为太子,以便在抗金形势不利时退位逃避抗金的重任;另一方面,派同知枢密院事叶义问出使金庭,探侦虚实,以便接下来的朝政安排。
秦虚在这十年间依旧为自己的目的奔忙着,最让他痛心的依然还是十年前的那一道伤疤,佳人已故十年,在他心里就躺了十年,他没有违背曾经那位义兄的约定,也不需要去刻意厮守,他只是不想佳人失望,也不想自己失望。
这一日夜里,一场梦又将他带回了十年前,正好让他想起了十年之约,故而次日清晨就准备着那个人的到来。
那个人如约而至,一如当年那般温文尔雅,只是所不同的是成熟不少,穿着不再是那一袭白衣,但还有不同的是,他所不知的这个男并不是一人赴约,而是带着百万大军。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秦府依然是当年那座秦府,只是没有了宰相,少了几位当年的旧人,王老夫人因大孙儿离世悲伤过度两年后也因病离世,秦義因哥哥去了西蜀做了通判。楚涵嫣也因秦忠三年后改了嫁,在府中最多的也只有秦虚陪伴张夫人,但也经常几个月回不了家,唯一让张夫人欣慰的还有一个小丫头一直留在身边。秦虚经过这十年的打磨也改了不少少年时的冲动性子,更多的修心养性,闲来无事也会写写字读读书,以弥补儿时与少年时的缺失。
岁月从来不会静好,往往都是落寞后的平静,三人相聚忆往当年,都是沉默良久,而后秦虚领着燕云到了燕婉儿坟前,燕云望着碑上的名字,心神恍惚,其悲伤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那次离开后经过一场铁血的争帝后,他认为自己早已冷血无情,世间的一切皆唯利耳,能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然而当站在妹妹的坟前,他的心再次痛了,终是感受到了这些年其实并没有改变什么,那些所畏的冷血无情也不过只是在欺骗自己的。
秦虚和顾无尘没有打扰他,三人就这样静静呆了很久,这又是一个秋天,江南四季分明,黄叶萧萧而落,轻轻浮浮又沉沉叠叠,压在三人心上是沉默是黯然。
时至响午岳银瓶从庐山也赶到了,对燕婉儿她没有多少悲伤,只有无尽愧疚,十年间她也会经常来看这位相识不久的妹妹,也成了警示自己的一个习惯。
燕云次日便又离开了,没有再要求什么,他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因为在他心里这次来将是对过去的告别,永久的告别,只可惜这一切秦虚等人并不知晓,只道是这位义兄悲伤过度这多年依旧没有释怀。
数日后边境告急,金军临江消息传到临安,京城乱作一团,文武官员纷纷把家属送走,赵构也想浮海避敌。即刻让赵瑗移居东宫,而赵瑗次日就上表要亲征,赵构不允,经万俟卨等大臣建议他无奈只得表示亲征,数日后,便派知枢密院事秦熺督视江淮军马,中书舍人虞允文参谋军事。
此时秦虚本是不想再过问朝中之事,赵瑗已立为太子,他的任务也算完成,只等待赵构实现承诺,赵构没有失诺,允许他自由出入陵园,秦虚兄弟俩当即就去了长公主陵前,俩兄弟跪在母亲陵前三天三夜才精神萎靡出了陵园。
但他出来时得知这次金兵一举南下势有灭国之危,二人也是心惊,对秦虚来说若是早年有这样的消息他求之不得,但如今他看淡了,恨虽然还是有,但仇是不能报了,也没处报,但如今国家存亡之际,他也不想管,但也不想坐看外族人欺杀宋人,终究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再则其养父秦熺和旧年兄弟虞允文都上了前线,如今也不知道情况,这也是他所担心的,正所谓国家存亡匹夫有责,更何况如今火已烧到了自家。
为此事,秦虚当夜就去了一趟浔阳楼托人联系胡雷,而胡雷对于金兵南下早已知晓,对于金宋战争他哪一方都不想参与,之前想给古家报仇才与金人有来往,但后来因秦虚兄弟俩就放弃了,如果让他去帮赵家,他本心是不愿意的,考虑了几天才见秦虚,秦虚也知道这位叔的本意,也没有为难他,只是与他说了些闲说就走了,胡雷无法待秦虚走后,他还是招集了乌衣巷的一些江湖人士以备后患。
正当秦虚四处招集江湖义士时,宫中却出现了政变,赵构亲征移驾建康,宫中只有太子赵瑗暂主持政务,可这时大皇子赵琢联合右相万俟卨以及太皇太后的支持发动了一场兵谏逼宫,因有太皇太后的支持,赵瑗因没有防备这位哥哥一心担忧着前线的战况,太子府一日就被包围,赵瑗非常懊恼,软禁两日后他有心自削太子之位,才让赵琢放松了一些戒备。
次日夜里太子妃李曦琳趁夜才逃出皇宫,出宫后连夜找到师兄顾无尘,而后二人连夜又到秦府找秦虚商议,秦虚得知此事后心中笃定其中必有蹊跷,随即按排了下一步计划,他又去了一趟浔阳楼找到了胡雷,请胡雷勿必帮他这一次。
胡雷见两位少爷已经介入了这趟浑水,他也不得不有所行动。顾无尘与李曦琳分别去找辛弃疾和陆游,辛弃疾本是在绍兴府做都统闻讯金兵南下,两日前就到了临安,因秦虚兄弟二人在皇陵未见到,故而就在城外扎营准备就这两日前往建康支援。而陆游本是在嘉州做通判,西蜀那边兵金入侵还要早上两月,经韩世忠大力阻击才得以平息,期间听闻金兵主力在泗水颍州一带会直攻建康再入临安,他就联合沿路的州府散兵义士连赶一个多月才在赵瑗被困的第二日到达临安,刚好在城外遇到了辛弃疾的营地,便商议打算一起前往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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