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雪地里相爱

待在宿舍的我正好有时间看一下自己喜欢的杂志,平日里都是偷偷藏起来的,生怕被老师抓到,如果发现了书被没收不说,搞不好还要叫家长,麻烦得很。到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感觉困意袭来,想着好不容易有个睡懒觉的机会,于是我立马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宿舍忽然有人敲门,此刻我还在睡梦里,并不知情。我是被室友叫醒的,我一脸迷茫的睁开眼,却发现有个陌生女生站在我的床边。

我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庞,在大脑中搜索了很久也不觉得认识她,我很疑惑:“你是?”

陌生的女生看着我说:“楼下有个男生让你下楼,他在宿舍楼下的路灯下等你。”

因为三七说过他因为感冒要回家,所以我并没有觉得是三七,但是看女生也不明所以的样子,再加上好奇心驱使,我决定下楼看一看。

中午的时候发现今天到了生理期,腰部和小腹的不适让我动作变得慢慢悠悠,我问室友现在几点了,她们说晚上八点四十分,看来我只睡了二十多分钟。

我裹好衣服,换了一双防水的鞋子,哆哆嗦嗦地走出了宿舍。

到了宿舍大楼门口,外面的天已经变得漆黑,空中有被寒风吹起地小雪粒飞来飞去,看起来就令我打寒颤。一打开门,迎面吹来刺骨的寒风,刚要走出门口,呲溜一下,脚底踩到地板砖上的一小堆积雪开始打滑,还好我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了门上的把手,才幸免于摔跤。

“到底是谁啊,这么冷还来找我,真是的。”我心里一边埋怨,一边埋头前行。

我抬头望向宿舍旁的路灯下,只见一个少年拿着一个保温杯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灯光给他渡了淡淡的温暖,他的睫毛上也有被风吹起的小雪粒停留,他的脸有些红,但眼睛依旧是亮亮地。

是三七!

这一幕令我说不出话,只是就这么看着他也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冷了。我一时间呆住,他却很快地发现了我,然后大步朝我走来。

“你不是回家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好奇的问他。

他把保温杯放进衣服的大口袋里,捧着我开始变凉的脸蛋说:“因为想见你,我就让我妈把我送回来了。”

我握住他的手,“那你吃过药了吗?还头疼吗?”

他反牵住我的手,温柔地说:“吃过了,别担心我了,没事。”

我望着下雪的天,问他:“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呢?”

他拉着我边走边说:“去医务室吧,那儿很暖和,而且还有在放电影。”

我好奇他怎么知道医务室的情况,他跟我解释道:“再来找你的路上我观察过了。”

他牵着我的手去医务室,其实现在想想,那个冬天其实是很冷的,但是他的手很温暖,就这么牵着我,我一点都没觉得有多冷。

到了医务室,生理期带来的不适让我坐立难安,我一直以为坐在我旁边的三七没有什么察觉,他掏出带来的保温杯,拧开杯盖,热腾腾的水汽立刻钻了出来。

他把水倒进杯盖里,那一刻我才看清,保温杯里是暖呼呼的红糖水……

我难以置信又受宠若惊的看着他,然后小声地贴在他耳边说了句:“你怎么……”

他看着杯子说道:“你中午和我吐槽了一句肚子疼,我像大概是生理期,来学校时候就从家里沏了这杯红糖水,想着保温杯应该不会让它变凉。”

那一刻,我不知道说什么,我只记得当时的我整个人就像是呆住。

我是留守儿童,从大概四五岁,我就被留在爷爷奶奶身边,我从未感受过如此细致温暖的爱,所以当我感受到这种无微不至的关照以后,我下意识的不知作何反应,或许是怕这份爱太过沉重,又或许是怕这份爱轻易的溜走。

但我一直记得,那天他一直握着我的手,给我倒水喝。至于电视里放的什么电影,我倒是一点儿也记不起了。医务室的阿姨看着我们偷偷漏出姨母笑。

大概是将近十点,我想我们应该回去了,因为他明天还要高考,我们就一起走出了医务室。

门一打开,才发现外面又开始下雪了,不断地飘下来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我们没有带伞,只能淋雪回去。

他要我戴好帽子,我却执意摘下,他说万一雪飘进脖子会很凉,我却不听。

他一路牵着我,脚才在刚下的雪地上,声音是嘎吱嘎吱的,对于雪来说,人来就是压缩机,踩在它们身上,把原本松散的它们压得结结实实。就这样我们走的很慢很慢,都想把在一起的时间拉长一点,。直到多年后的我,仍然忘不了那个17岁的少女和那个18岁的少年,在学校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牵着手一起走的画面…

当我们走到宿舍楼门口时,两个人脑袋上都有一层薄薄的积雪,那时的我脑子里浮现出一句诗——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想到这,我不由得笑了一下,他问我在笑什么,我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了他,他笑着沉思了一会儿。

“一定会的,我们不仅会同淋雪,一定也会共白头的。”

我团了一点儿雪扔向他,他很宠溺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孩子。

我们嬉笑着替对方抚下头顶的雪,然后给了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尽管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拥抱,但是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是无限的安全感和归属感,这是我那个冬天唯一的温暖。

那时我认定了一辈子要和他在一起,再难也要。

我嘱咐他回到宿舍早点休息,他宽慰我后走向宿舍,让我也赶紧回去,但是我坚持目送他,直到完完全全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不管是什么时候,每次分别,哪怕是在短暂的时间,我总要看着他离开,不忍心去缩短我能看到他的时间。我想,他应该很少见到过我的背影,虽然我不知道坚持的意义是什么,但我希望他看到的,一直是我的笑脸,那些意味着分别和离开的动作,我想我都可以接受。

回到宿舍后,阿卓问我去了哪,是谁找我。

我偷偷和阿卓分享这份独属于少女的喜悦,这份独属于冬季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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