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很是欣慰地看着上官诗妘,女儿似乎长大了,不似从前,闹着要嫁给南宫逸,因着这个,他还递了口风给皇后,幸而南宫逸来提亲并不是因为皇后的缘故,否则难以收场。
母亲疑道:“诗妘,你的爱人是谁啊。我现在才想到问你,你从前最是爱慕宗王了,时常抱着他的画像赌物思人,不舍得放手,连夜时入睡亦是如此,如今如此坚决,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闻言,上官诗妘忆起从前自己的不堪往事,越发觉得那时的自己是那么的愚蠢肤浅,她的脸色一下便变得羞惭惭的,敛了神色,方冷静道:“宗王品行名声在外,女儿不敢拿家族任性做赌。不瞒父亲母亲,女儿的爱人是宗王府的管家。”
母亲和父亲欣慰之余皆是吃了一惊,倒也不是看不起管家身份,只是没想到女儿的爱人也会和宗王有所纠葛。
父亲脸色凝重道:“待我见过他再议吧。”
上官诗妘颔首道:“女儿迟早会有机会带他再来的。”
母亲奇道:“诗妘,你带你的爱人来过家中,我怎从未见到?”
不怪母亲觉得奇惑,她时常待在家中,却从未见过女儿和哪个男子的举止亲密可疑。
上官诗妘为母亲释疑,亦为自己打圆场:“娘,女儿当时年幼,有情缘怎敢在你眼皮底下呢?”
她第一次带她的爱人罗则愈来家中是前世她嫁给南宫逸一年之后的事,按照前世的轨迹,她如今年纪,根本没有遇到则愈的机会,她一时不慎,将前世发生过的事说漏了些。
母亲和颜笑笑,并未发觉不对。
幸而说辞圆满,瞒过了父母亲。
上官诗妘家不远处的假山后头有好几个搭建成了的朴素帐篷,帐篷周围是外地平民装扮的暗线哨兵,帐篷里头南宫逸和他的手下们正在议事。
一属下认真道:“既然大理寺卿不肯将上官姑娘许配给殿下,想来成婚时恐怕会有所反抗,宗王殿下何不强为,请了赐婚圣旨,并暗自要挟他们家族中人,让他们只能向着殿下,护着殿下,不敢有异心。”
南宫逸露出阴鸷的笑容,“正有此意。”
他已经肖想上官诗妘许久了。
不久,皇后替上官诗妘作主,下懿旨命令宗王不得强娶上官诗妘!
皇后身边的人来宣旨,南宫逸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是波涛汹涌,他脖颈处的青筋隐隐突起。待宣旨完,南宫逸低首违心道:“谢母后教诲,儿遵命。”
待宣旨下人转身离去,南宫逸方缓缓抬首,阴冷可怖的眼神映入周边下人们的眼帘,不禁令他们胆战。他们从未见过素来冷静的宗王有过如此情绪。
下人们不敢发出声响,默默远离宗王。
一婢女在退下时不慎被地上残枝绊了一下,发出声响。心烦不已之下,南宫逸循声转首望去。
一时间,主仆二人四目相对。婢女眼见宗王眼中不断跳跃的火花,惊得躲开了眼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南宫逸已无理智,她随手拾起地上的一个石块,朝婢女头部扔去。
婢女惊慌失措,情急之下转身启步。
石块却仍精准击中了婢女头部。
南宫逸习武有成,而婢女手无缚鸡之力,因而,婢女一下便应声倒地,很快,鲜血便汩汩流淌于地上。
南宫逸一眼也不瞧她,大步流星地行至房中,重重关上房门,声响可谓是穿云裂石。
见状,下人们正踌躇着要不要请太医来医治倒地婢女,却闻南宫逸房中传来他的吼骂声及瓶罐的破碎声。下人们心惊不已,忙似鸟雀般散去,哪还顾得其他。
婢女耳闻周边没了人声,心下失望之余还有惊惧,她还不想死!凭着这股信念及残存的意识,她捂着剧痛的脑勺,小心地站起身,低着头摇摇晃晃地向外头走去。
她的血似不受控制,一路走,一路滴下,伴随着“滴答滴答”的血落声,所经之处成了越来越长的血河,她自己都觉触目惊心,她顾不上旁人异样的目光,望着即将抵达的目的地,她加大了步子。
终于,她走到了“曙光”的面前,她泫然跪下道:“宓姑姑,我求求您,救救灵岚吧,宫里太医不得空,请尽快将我送至宫外最近的医馆!”
“好,我送你去。”尽管周边下人极力眼神示意,宓姑姑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宓姑姑一面扶住摇摇欲坠的灵岚,一面扬声道:“快备了马车送我们去最近的医馆,若生了什么事,一律由我来担!”
宓姑姑话说到这份上,下人们不好不给情面,忙启步去唤马车。
灵岚有气无力道:“宓姑姑,谢谢你,总是帮助我,这次,又救了我一次。”
见灵岚连声音都如此虚弱不堪,宓姑姑面露心疼,哀叹了一声。宗王竟下了这么重的手,她们这些奴才的命当真是廉价极了,苦啊!
不至半刻,马车便快步奔至宓姑姑面前,在几个婢女的协助下,宓姑姑扶着灵岚轻易便上了马车。
离皇宫最近的东集市上。上官诗妘一指花钿摊上最显眼妙致的霜花状蓝底花钿,婉声道:“娘,女儿觉得这花钿你戴上一定好看极了,女儿好想一睹芳华啊!”
母亲笑吟吟道:“你母亲我已是半老徐娘,这花钿一看便是与年轻人相宜,我看啊,这花钿是你喜欢吧,我说得对不对啊,诗妘?”
见被揭穿,上官诗妘眼波一嗔,别过头道:“哼,娘,看破不说破嘛。”
母亲笑意更深,她道:“老板,这花钿我买下了,多少钱?”
见最贵的花钿将要卖出,摊主喜道:“本来要三十文钱的,瞧着你们面生,是第一次来吧,那便卖二十六文钱给你们吧。”
母亲从袖中暗格中取出二十六文钱交给摊主。母亲从摊主手中接过霜花花细,轻柔仔细地别在诗妘额头上,益发衬得她清冷柔婉,沉静动人。
“二位美女,往后常来啊!”摊主笑得热络和善。
上官诗妘回以一笑,“会的。”
“最近的医馆只有这一家,而今闭门不开,求诸位救救我身旁的这位姑娘,她性命危在旦夕啊!”
如此言重的话语传入上官诗妘耳中,她脸色一奇,循声望去,瞧见身着姑姑宫装的女子扶着头缠止血绷带的婢女坐在医馆门前泫然求助的情景。
尤其是那婢女,面色极其苍白,半阖着的眼惺忪无力,似是冬日的枯藤老树,稍一用力,身上部位便会随风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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