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5 章:心不甘,情不愿

韩旭君抄袭事件愈演愈烈,顾凡为了躲着记者住在办公室已经三天了,眼看着婚纱时装秀近在眼前,现在公司出了这样的流言蜚语,这次时装秀怕是要泡汤了,口碑早已经被外界贬得一文不值,还连累了华然公司,也不知道以后两家还能不能继续达成合作。

公关部送来的文件早已经堆成了小山,顾凡早已经无心理会,韩旭君现在被停职查办,律师那边一点儿回应都没有,顾凡心里不知道有多着急,当年是他一手提拔的韩旭君没错,那是因为他有这个能力,不是那种空口说白话的人,既然他说自己从没有做过,那顾凡一定是最相信他的那个人。

顾凡正为这件事情烦着呢,门外走廊上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吵得他心里更加烦躁,他只是想安静安静,但是外界和公司内部的各种谣言、各种文件让他没有办法得到他想要的安静,现在这样的声音更是收不了,甚至愤怒地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扔到门外。

门外的人被顾凡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她蹲下身子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文件,步态轻盈地走到他面前,将文件重新放回他的办公桌上,顾凡看着眼前人,心情一时间好了大半,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这位大律师盼来了。

“唐律师,快,请坐。”顾凡赶忙招呼她坐下。

“顾总客气了。”唐倩轻声说道,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安华是不放心你吧?”顾凡用开玩笑的口吻化解着空气中的尴尬,“这件事情还是要麻烦你了,唐律师,你看这件事情我们是不是还处在劣势?”

“顾总,说句实话,这件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了,而且从目前情况来看,对方一定是有备而来的,而且是故意针对韩总监的,我看过韩总监从工作到现在的所有作品,也和历届时装秀的作品做过对比,也没有雷同的作品,眼下我们最主要的是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情,单凭历届时装秀的成品和韩总监的成稿来说,没有一点说服力。”唐倩这些天做了大量的工作,一直都在连轴转,但这些都还只是最表面的东西,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是不会来见顾凡的,所以她故意吊顾凡的胃口。

“这么说我们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顾凡听着唐倩的叙述有些失落,韩旭君是他除了安华之外最好的兄弟,他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冤枉,无处伸冤。

“谁说我们一点儿胜算都没有的?”唐倩挑眉一笑,戏弄顾凡还是很有意思的,“这些天我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为了你们的这个案子,我也没少花费精力,如果没有好消息我就不会来找你了,只不过另一位当事人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顾凡被唐倩的话说的有些糊涂,什么叫另一方当事人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情?难道说对手其实也是被动的?在这件事情背后还有另外一只黑手,只不过所有都在被这只黑手牵着鼻子走,事情都如同他所想的那样发生了,他才是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

其实顾凡猜想的没有错,唐倩这些天几乎都是在电脑前面度过的,中间能出去放松的时间也是去做电话会议的,她在法国的同学也在协助她完成这件事情,唐倩在听了对方的叙述之后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件事情牵扯出了五年前韩旭君和背后主谋的一些恩怨。

事情要从五年前说起,那年韩旭君和他的这位同学一起进到G.Fan实习,因为他的同学表现突出,很受领导的重视,又特别的聪明,其他的同学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给他起了个外号叫C先生,这也让这位C先生更加得意洋洋。

韩旭君也是个不服输的人,每次完成领导布置下来的任务都是高质量的,但领导根本就无暇管他,只觉得他是为了和C先生争高低才会如此努力,但是就在那年的婚纱时装秀准备阶段,韩旭君随手的一份草稿吸引了领导,他的同学知道以后就冒充了草稿的主人,顶替他去了那年的时装秀。

但是那年的时装秀现场发生了意外,不知道是谁向当时的设计总监告发了他,于是C先生一气之下放火烧了时装秀的礼堂,一时间引起了轩然大波,那年G.Fan的股票连着一个多月都是在跌停的状态,都说G.Fan管理不当,什么人都敢往公司招,结果酿成了大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当事人却没有一点儿悔意的意思,也错过了那年唯一的一个转正机会。

那年的韩旭君成了最大的赢家,C先生心里开始恨他,自己酿成的错来在别人身上也没有用,被公司开除之后逃跑了,后来听说韩旭君坐上了设计总监的位置,自己心有不甘,更名改姓,进入了国外一家大型设计公司做总监。

就在上个月,这位C先生听说了韩旭君要参加下个周的婚纱时装秀,这口气他忍了五年了,这一次他一定要把韩旭君拉下马,他还清楚地记得五年前的那份草稿,他按照韩旭君的风格设计了一款婚纱交给了他的老板,却署了别人的名字,为的就是借别人之手拉他下马。

“你的意思是说旭君是被人冤枉的,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同班同学?”顾凡听了唐倩的叙述之后笑了,这仿佛是他最近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此时他竟然有些心疼韩旭君,有这样一个同学他能忍这么多年,也不斤斤计较,也是佩服他的毅力。

“没错,我在巴黎的同学调查了好多天,没想到查出了五年前你们公司股票跌停的真正原因,我想这位C先生您应该再熟悉不过了,五年前可是你亲自选的人,是不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都说往事不再提,可是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情,顾凡也不会被她调侃了。

“是啊,这位C先生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顾凡无奈地摇了摇头。

“顾总,这是公关部送来的消息。”这个时候安然敲门进来,递上一份全新的文件。

顾凡翻看着文件,又是各种流言蜚语,真不知道公司养着公关部的意义何在,看完之后随手将文件人在桌子上,“公关部的这些人每天都在干什么?我招他们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添油加醋的,这些天媒体围堵在公司楼下,这些人有一个人去处理过这件事情吗?除了他们部门经理应对过一次,还有谁向外界说明过,哪怕提一句事情还在调查当中也好,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顾总,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这位C先生,”唐倩说道,“我听说他好像已经逃回国内了。”

“回来有什么用?说得好像能找着他一样。”顾凡浇了唐倩一盆冷水。

“顾总,您别忘了,他当年可是纵火犯,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惹出这么大麻烦,外国的警察在找他,他更名改姓,换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去扰乱众人视线,但是他现在逃回国内,国内的警察找了他五年,他现在回来相当于自投罗网,加上诽谤这件事情,足够他进去待一段时间了。”唐倩根本不去理会顾凡的眼神,自顾自地解释着,至少这件事情还是有希望的。

顾凡被唐倩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不过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国外的警察拿他没有办法,既然逃回国内,就一定逃不过警察的法眼,毕竟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找到他就可以证明韩旭君是被冤枉的,现下最怕的还是他不承认,如果不认罪,那韩旭君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洗清冤屈。

正说着,顾凡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韩旭君,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被停职查办的这段期间内吃不好也睡不好,这是他设计道路上最大的污点,虽然这件事情他毫不知情,但是他还是担心,万一事情没有任何转机呢?万一他真的要坐实抄袭的事实了呢?

手机铃声还在响,顾凡想要接起电话,却又不知道怎么告诉他,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挂掉了电话,顾凡是一个做事严谨的人,而且向来只看结果,不看过程,这一次如果告诉韩旭君背后的黑手是他的同学,而且嫌疑人还没有抓住,韩旭君会怎么想,这也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韩旭君一遍一遍打电话过来,可顾凡就是不接电话,一旁的安然和唐倩看了都着急,反倒是顾凡,就算是心里着急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告诉他,这样没有结果的事情就算是告诉他,也是让韩旭君白白着急。

“为什么不接电话?”唐倩不明白他的所作所为,但是知道他一定有自己的难处。

“这件事情没有最终的结果告诉他了也是干着急。”顾凡闭了闭眼,回答道。

“是,这件事情虽然没有最终的结果,但是至少已经知道嫌疑人已经在国内了。”所有人现在都是消极的,但是唐倩要有积极的心态,不然这件事情就不会有最终的结果,“我同学在国外调查了整件事情中所有有关联的人,况且我们还有人证……”

“如果我们有物证呢?”安然突然冒出来一句。

“物证?说得容易,去哪里找?”紧接着顾凡又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前任设计总监知不知道当时的那份草稿是韩总监的?如果前任设计总监能够证明,再加上原来的那份草稿,也是很有说服力的。”唐倩解释道。

“前任副总监知道那份草稿是谁的,但是还没来得及和当时的总监说这件事情,他们就已经出国了,上个月我听说前任设计总监已经进了EICU(重症监护病房),根本没有办法证明。”顾凡感到十分遗憾,这简直太难过了,眼下唯一能够证明韩旭君清白的证人已经指望不上了。

办公室陷入了安静,顾凡的手机铃声此刻又响了起来,还是韩旭君,他忍了三天了,终究还是忍不住了,这件事情他一定要知道前因后果,他也是当事人之一,既然是冲着他来的,他就必须要面对,他决不能让顾凡自己一个人去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纠结了半天,顾凡还是不想接电话,唐倩笑着看着他,“他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的经过。”

顾凡还是很犹豫,但是唐倩说得没错,只好接起了电话,听筒那边的沙哑嗓音让顾凡吓了一跳,这些天他过得一点儿都不好,“旭君,这件事情的嫌疑人已经逃回国内了,这个人你认识的,是你的同学,当年你们一起在设计部实习,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他被开除了,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空气安静了好一会才听到听筒那边传来的声音。

韩旭君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他,当初是他的那位同学冒名顶替,代替他去参加婚纱时装秀,因为他的失误给公司造成了不少的麻烦,后来就被公司开除了,这些韩旭君都看在眼里,当时只不过是个实习生,除了忍和努力什么都不能做,可正是因为他的忍耐让他沦落至此。

“旭君,你放心,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律师,这件事情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清白的。”

“谢谢。”说完便挂了电话。

抄袭风波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楼下的记者已经在下面待了整整三天了,谁都没有想到顾凡会睡在办公室,这些天整个公司的高层连个出面的都没有,就算有人从正门进去被围得没有办法前进,也只字不提关于抄袭事件任何事情,记者等的很着急,只能轮班等顾凡,三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太阳仍旧是那么刺眼,透过偌大的落地窗照射到办公室里,看上去暖暖的,实际上却十分心凉,太阳再暖又如何,照不亮韩旭君内心的阴霾,驱散不了覆盖在公司上方的乌云。

唐倩汇报完事情的经过之后离开了公司,刚一出门就被记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闪光灯齐齐朝着她闪,问题像洪水一样袭来,这样的场面唐倩就知道会发生,作为G.Fan的代理律师,记者们见不到高层就只能从她的嘴里得到第一手消息,却没想到还是无用功,唐倩什么都不肯说。

这一幕恰好被躲在某辆汽车旁边的人看见了,只见他从头到脚一身黑,脸上还带着黑色口罩,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别人看出来什么,眼神飘忽,看见唐倩的时候下意识地侧过身,保证自己不会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看着唐倩和记者们周旋,好不容易上了自己的车,一脚油门驶离公司停车场,躲在车旁边的黑衣人才从两辆车中间走出来,看着唐倩开车离开的方向,眼神中尽是对她的憎恨,甚至已经起了杀心,他逃回国内真的很不容易,现在这个女人竟然还多管闲事,逼得他无处可逃,他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好过,反正已经是死路一条,都是要坐牢的了,再加一条故意杀人又能怎样呢?

下午两点钟左右,韩旭君突然出现在公司楼下,虽然现在被停职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面对的,三天不见,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韩总监变得憔悴很多,许久未展笑颜,在仰头看到公司的办公楼的时候笑了,这是他最初梦想开始的地方,绝对不能在这个地方断了未来的路。

“韩总监,韩总监。”记者们看到他的时候,呼啦一下子都围了上去。

“韩总监,您抄袭的事情是真的吗?请您回应一下吧。”

“是啊,韩先生,这些天您没有来公司上班,是不是因为抄袭事件您被停职了呢?”

“韩总监,关于这次风波您有什么想说的吗?如果抄袭坐实,下个周的时装秀您还会准时出席吗?”

“韩先生,请您正面回答一下吧,韩先生。”

记者们的问题一股脑地都抛给他了,可韩旭君根本无暇理会这些记者,既然顾凡对这些记者都没有什么办法,他现在一个被停职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呢?他不回应,也不想回应,他没有做过的事情何必承认呢,这样做他的对手可是会很高兴的,能把他拉下马,他的同学会开心到上天的。

韩旭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的他被围在人群当中,显得特别的无辜,就在他不知道要怎么做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是顾凡,韩旭君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救星,现在唯一能帮他解围的就只有顾凡了。

顾凡从公司大门走出来,一个记者眼尖发现了他,顾凡一时间被闪光灯包围,他知道记者想要问什么,也知道记者都想得到目前第一手的最新消息,但事情没有最终结果之前他什么都不想说,就算外界有再多的质疑,他也只能忍着。

“事情我们还在调查当中,有了结果自然会告知大家。”

顾凡一句都不想多说,只能靠这个敷衍过去,他竭尽全力远离人群,把韩旭君带到一边,告诉他这件事情他是不会就此罢休的,一定会让真相水落石出,不会让自己的好兄弟蒙冤的。

身后的记者被保安们拦的死死地,顾凡带着韩旭君驾车离开了公司,现在所有人都需要静一静,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有人都太累了,他只想好好放松一下,甚至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可逃跑不是最终的解决方法,为了韩旭君,也为了自己,只能放手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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