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股东大会如期举行,顾凡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如同以往一样的不可一世的气场,边朝会议室的方向走边整理西装袖口和领带,身后晓芊抱着文件跟在顾凡后面,果然跟着气场强大的人一切都感觉不一样了,也更加有精神气了。
安然也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顾凡了,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那天,那时候她还是个刚刚踏出校门手捧简历找工作的职场菜鸟,因为堵车差点儿迟到,在楼梯口与他装个满怀,他却冷冰冰地回了一句“没礼貌”,那时候安然一度觉得这个男人只可远观,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在一起,但是现在一切也都不一样了,这个男人在她的眼里没有那么的不可一世,只是有时候幼稚的像个孩子。
他们约定好,顾凡自己一个人先进去,以他的口令为号令安然再进去揭穿赵志华的阴谋,顾凡也早已经联系好了审计人员和检察官,只等赵志华自己说出事实,这样一出瓮中捉鳖简直是手到擒来,但赵志华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毕竟害怕也是可以装出来的。
顾凡踏进许久未进的会议室,众股东先是一愣,然后开始窃窃私语,都在说顾凡这么久没有来过公司开会,现在突然回来是不是来拆穿赵志华的,就连顾平韬也是一愣,这个臭小子到底要干什么,这么正式,还带着秘书来的。
他一句话都没说,径直走到顾平韬身边的一个空位置坐下,这把椅子他很久没有坐过了,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舒服,只是顾凡刚坐下赵志华就推门进来,看到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的顾凡,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明明顾凡现在什么也不是。
“赵叔叔,您……迟到了。”顾凡语气平静,眼底也不带有一丝波澜。
“那也轮不到你坐在这把椅子上。”果然,害怕也是可以装出来的,赵志华的语气明显和之前跟顾凡通话时候的语气不一样,硬气了许多,只是太过匆忙进会议室,并没有看到安然,这也让她少松了一口气,这么淡定的进会议室,一看就是迟到的老手了。
“赵叔叔说的是,不过很快这个位置就又会是我的了。”
赵志华冷哼一声,只是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口气倒不小,他都被“免职”了一个多月了,怎么可能重新回公司执掌公司大权,更何况顾平韬现在特别的“信任”他,他又怎么可能把到手的江山拱手让给其他人,况且这个人还是顾凡,就算G.Fan姓顾,但终有一天也是可以改姓的。
“赵叔叔,这个位子是真的很舒服,怪不得您在这儿坐了那么久都不想把位置还给我呢。”
“这个位置可是顾董事长给我的,我又怎么可能说还给你就还给你呢?更何况你已经被免职了。”
顾凡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紧紧抓着赵志华的衣领,“赵志华,别给脸不要脸,不要以为你在背后操控股票,试图让其他公司吞并G.Fan,推掉各大合作商的合同,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你以为我在家就不知道你在公司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赵志华一把甩开顾凡的手,“顾凡,你可不要听谁瞎说,现在媒介这么发达,一传十、十传百的,到你那里的也不一定是事实,你说对吧?再说了,在这个会议室的人是肯定不会说出去的,他们可是对我这个执行董事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顾凡听到这几个字都觉得恶心,不由得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你真的觉得这些人忠心耿耿吗?就算有的人是真的信服你,也不知道是不是你挪用了公司大额公款贿赂小股东呢?”
“你……你血口喷人,凡事都要讲求证据。”
顾凡从晓芊手上抽过一个文件夹扔在他面前,“这是公司这一个月以来的财务报表,为什么管理费用的支出会这么高?还有,如果你没有挪用公款,备用金又为什么会比平常高出至少六倍,财务部保险柜里的白条也是你放进去的吧?坐支现金可是违法的。”
“会计自己做的假账陷害我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假账?会计又不傻,又怎么会用自己的职业前途开玩笑呢?于会计可跟我说是你指使她做假账,为的就是把公司的亏空填平,只可惜啊,就算于会计替你做了假账也不会把假账本交上去审查,就算你送礼又能如何呢?这些你怎么解释?”
“你、你……顾凡,单凭几张报表你又凭什么说我挪用公款?说不定于会计是骗你的呢。”赵志华眼神闪躲,嚣张气焰一点点消失,他根本就不是顾凡的对手。
“好,报表说明不了什么问题,那么你和杨琪狼狈为奸,设计陷害安然,让她躺在重症监护室两个月,与杨琪内外呼应,和杨静两个人冻结了公司账户,这些都是你做的吧?”顾凡一步步逼近,双眸如同一把利刃,让赵志华完全不敢直视他,“想尽各种办法抢走执行董事一职,为的就是在背后操控股票,以便于挪用公款填补杨家的亏损吧?”
其他股东都开始小声议论,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公司的执行董事长,劣迹斑斑,助纣为虐,狼狈为奸的人又怎么可能领导好公司呢?想尽一切办法只为达到目的而致公司和全体员工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是没有能力让公司走向更辉煌的未来。
“你说这些又有谁会相信?没有证据、没有证人就是诽谤。”到这个时候了,赵志华还是不肯承认。
“他的话不可信,那我呢?”一道熟悉的女声缓缓落在耳边,声音虽然轻,却如同一杯烈酒一般后劲十足,她一身简单朴质的休闲西装,搭配一个黑涩手拿包,完全掩盖不住她成熟稳重的气质,她出现在众人眼前,空气突然安静了,看向她的眼神透露出不可思议。
“你……你不是已经……”赵志华看到安然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声音竟开始打颤。
“已经怎么?”安然脸上的笑看似温暖可亲,实际上却是袋中一种冷淡,“已经死了还是已经变成植物人了?”她又再次冷哼一声,“你就这么希望我死吗?这样是不是G.Fan和华然就都是你的了呢?然后再一步步从内部搞垮顾家和安家呢?”
“你……你……”赵志华早已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各位前辈,”安然面朝大家,叙述着自己的经历,“我是安然,是这场阴谋之中最大的受害者,整件事情因我而起,所以我必须对此事负责到底,杨琪早已经伏法,她也已经承认是她故意制造车祸将我撞伤,是她和赵志华两个人内外呼应,安排线人在G.Fan和华然内部搞鬼,试图搞垮两家。”
“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让我们相信你。”这是坐在中间位置的一个股东/突然站起来质疑她。
“陈伯父,您也是跟着顾董事长打江山的老人了,自从顾总接手公司以来,什么大小事情没有处理过,前有工人闹事,合作方解除合作,后有公司股票跌停,资金无法运转,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顾总在背后一件件解决的?难道伯父指望着一个什么都不懂,只顾自己的人去解决这些麻烦吗?这样自导自演一出戏没有什么意义的。”
“你自然帮着自己说话,你自己也说了你是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肯定会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自然不会考虑我们这些股东。”他仍旧质疑安然的话。
“陈伯父,你说这话是不是可以让在场的人理解为你被赵志华收买了呢?你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在维护赵志华,替他开脱,或者说陈伯父早已经对顾家不忠诚了呢?就算我是最大的受害者,但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公司的前途,而不是我自己,但您却是想办法替赵志华撇清关系。”
“你……”他没有想到一个小丫头竟有如此伶俐的一面,从前还真的是小看她了。
“陈伯父如果不信,审计人员早已经在门外等着,近两个月以来的账目全部都已经审查完毕,公司账面的亏损已经没有办法弥补,顾总也已经在想办法尽力去填补空缺,财务部于会计和出纳人员已经把假账本递交司法机关,上面还有赵志华的签字。”
顾平韬自然是了解自己儿子的,如果他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会带着安然来公司说这些的,虽然这一个月来他没有参加过公司的一场会议,但是每天晚上在书房工作到凌晨,这些他也都看在眼里,顾凡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公司破产,竭尽全力保住公司。
顾凡拍了两下手,早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的陈队长和检察官走进会议室,整齐得体的西装,以压倒性的气势使会议室的空气温度降到冰点,一看这来势汹汹的人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赵志华戴上手铐被带走,顾凡看向中间位置那个低头瑟瑟发抖的股东,眼神冷冽,似乎要将他吞噬。
他指了指那个股东的方向,示意检察官将他带走一并调查,那位姓杨的股东竟没站位跌坐在椅子上,陈队长走过去有意和他商量,希望他不要挣扎,他却像发了疯一样到处躲避,谁都不想进去,可人在做天在看,既然后悔当初又何必做呢?
他越是逃避顾凡越是觉得可笑,最后他竟然跪在顾凡面前祈求原谅,“顾总,你看在我为公司忠心耿耿多年的份上放过我吧,我不能进去的,我、我……我也是鬼迷了心窍,信了赵志华的鬼话,顾总,你和警察说说,我不能进去啊。”
“陈伯父,现在想起来求我了?”顾凡蹲下身子,冷眼睥睨着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顾董、顾董,”眼看着祈求顾凡已经挽回不了,转头又去求顾平韬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顾董,你和小凡说说啊,看在咱们两家这么多年好朋友的份上,看在我为公司出力这么多年的份上,放了我吧,我真的不能进去啊。”
顾凡冷哼一声,“陈伯父千万别这么叫我,我都觉得恶心,我能饶过你,安然会同意吗?安家会这样放过你吗?那些还在家待业的上千名员工会认可吗?你联合赵志华撤资,吸收公司股份,现在你坐的这个位置大概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吧?要不要我把我的位置让给你啊?”
“这……我……”
“陈伯父,进去好好反省一下,您放心,您的家里人公司会好好照看的,只不过您的英雄事迹让伯母知道了您说她会不会想不开呢?还有您正在读大学的两个女儿,到时候会不会成为全校的众矢之的?”那股东想要说什么,顾凡却摇了摇头,“我可以替您保密,但是就看您自己怎么选择了。”
陈股东瘫坐的地上,顾凡说得有道理,他不能连累自己的太太和两个女儿,向警察坦白是他唯一的出路,做多就是多判个几年,现在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或许还能从轻处理,但如果一直抗拒不从下场可能会和赵志华一样。
而他终究还是逃脱不了跟警察回去接受调查的事实,只是在回去警察局的路上,他突发心梗,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就已经没了呼吸,最终经抢救无效死亡,法院传票已经送达,但念在陈家目前的状况,经研究决定没收部分财产,填补公司亏损。
顾凡让公关部对外宣称陈股东是因为劳累过度而导致的大面积心肌梗塞,对陈太太说的是陈股东因知晓公司的亏空,希望能够拿出自己的部分财产以填补公司目前的亏空,聊表心意,以感谢公司这些年来对他及家人的照顾,顾凡知道这样一个善意的谎言会让她们心里好受一些,他甚至承诺以后每年的分红他会拿出百分之十五给她们,以补贴家用。
一周以后,赵志华开庭审理,一审判决,赵志华挪用公款,间接致使他人重伤,受他人调拨,私收贿赂,教唆他人做假账等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三十五年,没收全部财产,当他看到那个曾经风风光光,总对他大呼小叫的杨琪现在沦落到这步田地,他竟觉得有些好笑,当初是怎么被这个小丫头呼来喝去的,最后竟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赵志华不知道的是,杨琪判了四十年,剥夺终身政治权利,杨家的财产早已经被她玩儿的一点不剩,她才二十七岁,正值大好年华,却要在这四四方方的屋子里度过四十年,等到那个时候她已经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了,没有人愿意和这个曾经劣迹斑斑的人在一起了,更没有人愿意陪她度过最后的那几年,只能孤独的离开这个曾经对她而言美好的世界。
本来说好要来谈合并的嘉祥集团也已经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才知道自己被赵志华耍得团团转,公司全部资产都已经被赵志华收入囊中,而嘉祥现在就是一个空壳,无奈之下,在法院对赵志华作出判决后的第三天,嘉祥集团的董事长才敢来G.Fan探讨有关于被收购的事情。
嘉祥集团的董事长在顾凡的办公桌前站了好久,顾凡才缓缓转过椅子,慵懒地靠在椅子靠背上,修长的右腿叠放在左腿上,无处安放的双手随意地搭在座椅扶手上,而嘉祥的董事长却不敢直视顾凡的眼睛,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他们曾经的糊涂而放弃他的请求。
“你知道的,G.Fan从来不和有过劣迹行为的公司合作。”
“可、可是顾总,我们也没有……”
顾凡抬手,示意他不需要多讲,“G.Fan这二十九年以来嘉祥还是第一家要求被收购的公司,给我个理由,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在合同上签字,这个理由还必须要说服我。”
嘉祥集团的董事长已经不耐烦了,“顾凡,我诚心来跟你谈合作,希望G.Fan能够给嘉祥一条生路,但我看贵公司也并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嘉祥虽然穷,但是我们也绝不会做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如果你不同意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没有必要羞辱我。”
“顾总完全没有那个意思,”顾凡还没有开口,就被一道好听的女声打断了,“如果有,也是贵公司一手造成的。”安然推门而入,将一份文件扔在顾凡的办公桌上。
他冷哼一声,完全没有把安然放在眼里,“一个女人能懂什么?”
“您口口声声说不做任人宰割的肉,可当初赵志华让您做这个做那个的时候您可从来没拒绝过。你受他威胁,我们顾总也没打算袖手旁观,只是贵公司的自不量力让我们顾总觉得没有必要帮你们,况且贵公司近五年来接连亏损,现在来求我们只不过是希望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来让嘉祥翻身,我没说错吧?”
顾凡翻看着安然拿过来的文件,财务报表上反应的很清楚,近五年来嘉祥集团的利润都是负数,如果一年有未补亏的情况到还有几分可信,但是接连好几年都没有办法填补上这个大坑,实在是没有办法能够相信这个公司的实力和信用度。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嘉祥是您和赵志华共同创办的,而赵志华占了绝大多数的股份,但三天前法院的一审判决中说明没收他的全部财产,那么嘉祥是不是也应该充公了呢?这个时候您过来谈合同,这不是把我们G.Fan往风口浪尖上推吗?到底是希望我们帮您呢还是有意要拉G.Fan下水呢?”
顾凡靠在椅背上,听着安然的侃侃而谈,脸上挂着宠溺的微笑,还带着一副自豪感,突然,顾凡站起身撕掉了嘉祥董事长拿过来的合同,“不好意思,你的理由并没有说服我,所以还是请回吧。”他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可是……可是我什么都还没说呢?”
“贵公司的财务报表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不和有过劣迹行为的公司合作。”
嘉祥集团的董事长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已经无望了,本以为赵志华能够在这个时候帮他渡过难关,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听他的话,才会自不量力的以为可以吞并G.Fan这块硬骨头,一切都是自作自受,这苦果也只能自己吞。
第二天,嘉祥集团宣布破产,公司全部财产全部上交国家,G.Fan也在一点点回转,过不了多久又可以回到曾经的巅峰,合作商也在一点点的回转心意,一切也都重新回归正轨,公司的事情已经慢慢平复下来之后,韩旭君突然传来的消息让他和安然有些把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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