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回应她心里的想法。
“你认出来了？”
虚影慢慢变矮，声音也从机械化变成甜甜的小奶音。
熟悉的小奶团子穿着小公主裙蹲在锅边：“阿铮，你再弄点，我不够吃。”
陈萌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天哪！”
果然是小家伙呀。
方媛媛几个人看着大变活人新奇，到底小奶团的视觉上看上去没那么可怕，大着胆子站起来绕着小家伙转了好几圈。
陆铮笑着往锅里重新添水和新米。
小家伙歪在她怀里：“啊呀，阿铮，还是你这里好吃，你是不知道其他人光顾着刷积分，一个两个的卷死了。”
“嗯，糖还要不要？”
陆铮换了新世界，采购的时候不自觉地也添了不少棒棒糖。
“要！今天要荔枝味！”
小家伙举起胖乎乎的小手。
屋外的稻花送来一阵阵清香。
稻穗如浪，几个人围着咕嘟咕嘟的小锅。
难得闲适。
“这次的产量够了。”
陆铮清点完最近两次的收成，四个女孩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旁边是一起晒太阳的稻谷。
小家伙自从幻化回原本的样子，现在干脆赖在这里不走了。
大变活人固然可怕，可到底小家伙这副样子太奶呼呼，没一会，几个人就放松下来开始逗团子。
陆铮坐在一边看着小奶团。
小家伙刚刚几句话给出的信息不多，但也不少了。
刷积分的其他人？
这些积分到底用来做什么。
对他们这些努力刷积分的人来说，这些积分只能用来购买积分商城里的东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从来没有拥有过积分。
一旦换新的世界，之前的积分又会彻底清零。
小家伙这种能够穿梭不同世界，有着高一等权限的到底算什么，游戏里的管家吗？
至于他们这些困在其中的人，真的还记得外面的世界吗？
或者说，有外面的世界吗？
陆铮想到所谓的前一世，末世是真的吗？
末世的刷新，所谓的共济会不就象是游戏里的怪物BOOS。
他们这些一路打怪的人，说到底其实一直挣扎在生死线上，什么好处也没得到。
奴隶。
陆铮的词典里蹦出来这个词。
唯有奴隶才连自由也没办法拥有，那些积分或者兑换的功能道具也不算是什么财产。
自始至终，一无所有。
或许他们每一天的生活，还会像楚门的世界一样，全程放送给别人看。
那么这个世界的边缘又在哪里。
她曾经拥有的。
父母，消失了。
朋友同学，消失了。
末世后的物资，消失了。
那只小黑猫，消失了。
就连小团子也是刚刚出现。
她这次的身份并不是上一回的小丧尸。
那这次是什么呢，审判者？
她在这里面应该不是实际的身体。
低头看看自己的掌心。
纹理清晰，痛觉也完整。
但真正的血肉之躯没办法经受多次自戕之后的刷新。
她想起在之前用丧尸的尸体进行定向发酵制作药物的经历。
那时候，隔着手套，在极端零下，她摸到的丧尸躯体仍然是柔软的。
那种零下保持水分和柔软。
她那个时候只以为那是丧尸病毒的变异。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脑海里开始有什么东西出现。
真相和她之间隔着浅浅一层雾。
破局的关键是什么呢？
上一次是要活下去，万界红包群发布的任务在积分上升到百万以后彻底终结。
只要交上足够的积分就可以不用亲自去做任务。
在自戕刷新的那个世界里是不用做什么，只要好好休息，跟系统选定的男人酱酱酿酿就好。
那真的是一种休息吗？
在观众的角度上，大概率是看看剧情，再看看谈恋爱的调味品。
绑定红包群的时候，红包群曾经明确告知过不能泄露红包群的所在。
但在最初收服变异拟南芥，陆铮生死一线的时候，对方却直接暂停时间，以不可思议的开挂，让陆铮活下来。
之后的几次自戕也是一样，这个游戏暂时不让陆铮去死。
结合之前的分析。
奴隶的生命这么重要吗？
普通的奴隶当然很快就会死去。
到底是什么样的奴隶，才会让掌握权力的人暂时不想她死？
智商，身手，才能，这些还足以让陆铮完全脱颖而出。
蓝星上七十多亿人口，就算是组成各种分工流水线，陆铮能算金字塔上的人，但并非没有人比她好。
一定还有别的东西。
双腿盘坐，黑刀放在膝盖上。
这是在上一个世界里陆铮养成的习惯。
小家伙吃完东西爬过来，自觉地窝进她怀里休息。
另外三个女孩这会子刚收获完，加上通关压力消失，也开始各自休息。
“阿铮，你猜到了什么？”
陆铮的眸色深沉，小家伙知道每当这种时候她会思考。
“之前的世界告诉我那是真实的世界，现在的世界告诉我这是虚假的世界只是通关游戏，我是什么人？”
“阿铮？”
小奶团本来伸向陆铮的手顿住。
红瓦房和农田再次变成光点开始消失。
“那只猫告诉你的？”
小家伙从陆铮怀里跳下来。
软乎乎的小脸上神态严肃。
“游戏的世界里，有人知道真假，这个世界就会消失。那只猫是我的同伴。”
小家伙说完和这个世界的背景一起消失在光点里。
陆铮握紧手中的黑刀。
这一次她和黑刀一起落进白色的世界。
空白的区域，什么也没有。
手中的黑刀在进入这片区域后也化作光点消失。
陆铮解开衣襟，从腋下的伤口中抽出一柄小刀。
这是之前藏进来的。
连着她的血肉，既然在“世界”中无法死去。
那么在这所谓的空白中呢？
脖子上的动脉扑通扑通跳跃着。
陆铮的刀柄抵着动脉。
鲜血流出的时刻，她看到白色的区域边缘开启一扇门。
【编号0914号实验体，试验结束。】
【开启回收工作，本次测试共计1546天，数据录入完毕，等待分析。】
模糊的视野里，变成少年郎的小黑猫一身白色的实验服走到她身边。
陆铮知道自己死了，她变成的上帝视角，就这么看着地上的人记录着什么。
少年身边那个卷发女性看着熟悉又陌生，半晌，陆铮反应过来，那是小奶团子。
她的意识出了实验室，看到外面的光团。
自从进入剧情后，一直存在在脑海中的万界红包群消失了。
陆铮尝试了几次，不再能通过意识调动曾经的物质。
地上的“尸体”在对方记录完成后，也化成光点消失在空气里。
外面走廊两侧是一排排监狱一样的单间。
单间门上写着各自的编号。
陆铮看到那上面有熟悉的脸，有陌生的。
她看到了陈小梦的脸，那张说明牌上写着“牵在变异怪物，已被击杀。”
原来是这样。
“梅筠。”
她又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曾经的万界红包群第一，总是给装备不留名的美人。
单间里是极瘦小的身躯，皮肤苍白得看得到里面的血管。
瘦弱得，完全不具备任何攻击力。
这样的身躯，在万界红包群里确实排行榜第一。
看来现实中的身躯和构建的“世界”中的没有什么关联。
对了，那她的身体呢？
在刚刚属于编号0914号实验体的单间里并不像其他单间里有实际的身体。
穿着实验服的少年少女带着0914的试验记录往外走。
陆铮的意识趁机跟上去。
走到实验室外，并没有陆铮想象中的大演播室，看来不仅仅是楚门的世界那么简单。
两个实验员彼此没有说话，一路刷着各自的权限卡通过一道又一道门。
陆铮看到了形色匆忙的人群。
那些人的脸上都是疲倦。
走了大概十五分钟。
两个人合力刷开最后一扇门。
外面是无尽的荒野。
焦黑色的土地，焦黑色的天空。
没有任何活物的样子存在。
“出去吧，你自由了。”
熟悉的小团子音在耳边响起。
陆铮心中涌起一种冲动。
她的意识穿过那扇门。
光滑的门立即合上。
回望整个建筑，像是在共济会那时候看到的蜂巢。
所有的人都生活在蜂巢中。
旷野里吹来一阵风。
风中有人问起陆铮：“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陆铮。”
就像是黑魔法破碎一般。
她感到身体变得沉重，双脚重新踏到地面。
“走吧，未来的生活很可怕，不过，你再也不用在蜂巢里赚积分了。”
风里的声音如是说到。
陆铮点点头，踏向未知的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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