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之女,名元妃。
妃则是妾,帝王妾。
初春,冷冽的风中还间夹着细雪,段元妃待在这偌大皇宫的一角——梨园,正如其名,园中栽满了梨树。如今,因天气寒冷,尚未开放,可那细雪似极了随风而舞的梨花。
清晨,婢女支起窗户,近日来,段元妃缠绵于病榻,今儿看到这满园飞舞的白雪,竟以为梨花开了,便唤来婢女:“阿段,扶我出去看看。”
阿段犹豫了一下,看段元妃一脸坚持的望着窗外,低下眉头,叹了口气,拿来一件红色的披风为她披上,然后扶着她出去了。
到了园中,段元妃好似疲了,缓步到园中的小亭中坐下,对阿段说:“我在这休息会儿,你去小厨房煮点粥吧,我有些饿了。”阿段闻言,不禁笑了笑,说:“那小姐等阿段一会儿,我这就去煮。”说罢,便向梨园一角离去。
段元妃看着阿段离开的身影,勾唇一笑,缓缓起身,踏出小亭,走到一棵梨树下,将头靠在上面,神情恍惚,慢慢顺着树干坐了下来,雪像梨花一样落在她的身上,一切看起来都那样美好。
过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阿段端着碗的身影出现在园中,“啪”碗掉在石阶上的清脆声,伴着一声惊呼“小姐!”,只见一片绿影来到段元妃身前。
白雪落在段元妃的红裙上,细雪覆在段元妃的眉目上,她就像一个误落人间的仙子,阿段害怕极了,哭着喊着“小姐”,一会儿,段元妃醒了过来,看着惊慌的阿段,微微一笑,嗔着:“你这丫头,真是扰了我的好梦……好啦,别害怕,我只是有些倦了……”
段元妃望向远方,眸子里一片迷茫,她呢喃:“想来是姑姑要来接我了,她一定恨极了我吧。”转眼又嘟着嘴自言自语“不,不会的,她那么善良,又怎会责怪于我……”
像是忽然想起眼前这个哭的像个泪人的小丫头一样,看着她,叹了口气,说“丫头,别哭了,你我皆知,我大限将至……”说罢 ,像想起什么来一样,在身上摸索了一番 ,喘了几口气,又说道:“别哭了,一会儿,我走了,你把这个给他吧,告诉他,我要回段城,我要去找姑姑……你呀,也趁那时,回段城吧 ,去过自己日子……过好自己的日子……”
说完这段话,段元妃似耗尽了力气,缓缓的闭上了眼 ,伸出的手还未来得及张开,便垂了下去,阿段愣愣的看着自家小姐垂下的手,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一绿一红,就这样躺在这空寂的院子中,无人知晓。
许久,阿段醒了过来,她抱着段元妃,无声的流着泪。
阿段想,她终究是去了。
是啊,她一袭红裙 ,在这满园凉白中,热烈明媚,一如既往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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