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将至,跨越大半个中国读的书已经抛之脑后,被期待的期末成绩和我期待的春节,还有三五好友的相聚。从我家往下走五六分钟的路程,拐进一条小道,可以走到有各色各样雨棚的菜市场,已是戊时,商户的门房紧闭,昏暗灯光下,会有三三两两的路人与我擦肩而过,菜场尽头正对着的是杜南星的家,那是我从前想方设法都要路过的地方。后来偶然有机会看到,我都要抬头看着那四层的房子,有多少盏亮着的灯,或者有没有开着的窗户。
没有灯光,也没有敞开的窗户,说明她们一家还没有回镇上过年。出菜场右拐径直走去,老远就闻到冷空气中夹杂的烧烤烟味,再走四分钟就到了我们经常去的那家烧烤摊,我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便大喊道:“孙胖子!”孙果果不甘示弱:“刘小西你这个死胖子!”,走到孙果果旁边,他从凳子上起身,就要动手打我,我巧妙地躲过的她的每一个进攻,她却没有躲过我的。一旁的罗建哈哈大笑,稳稳地坐在凳子上劝我们:“你们不要疯玩了,闲不闲丢人呐,快坐下来吃烧烤了”,我们这才作罢。我一坐下,老板娘正好续烤串,滋滋作响的烤串上冒着小油泡,实在是诱人,我就开始专心致志地享用了。边吃边听他们俩诉说这半年来遭遇的趣事,说上一两句我就要插上三四句,两人恨不得把我按在地上摩擦。
“今天我遇见杜南星了”,我愣了一下,继续埋头吃肉。这些年虽然断断续续会和她联系,但我的好友都以为我和她没有任何关联了,自然也很少在我面前提她,我也害怕听到她的名字。见我没有反应,孙果果为了不冷场,就问到:“你是在哪儿遇到?”“在超市。”我感受到他们两个都在注意我的反应,我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不说她了。”罗建还是不死心,笑嘻嘻地问道:“你是不是还喜欢她呀,哈哈哈……”“不要再讲了,以前是不懂事咯嘛,只有你,老狗记得前年事!”后面我们就没再说这些事了,就去扯别的话题了……
无端地被我身边的人提起,杜南星也觉得烦吧。因为道不相同,他俩与我作别,我一个人回家,正如我一个人来。走在那条走了二十年的路上,我总是在想,“如果记忆相向,我觉得美好的东西你同样觉得美好,如果我选择你,恰巧你也选择我,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更坦然些?更觉得承受所谓流言蜚语是我的理所应当?”此时才发现我的发丝上已有白雪的痕迹,地上已经堆起了薄薄的一层,踩在上面还能发出清脆的声响,让我想起某一年的冬天。那时刚刚跟南星通完电话,天空已黑了很久,暖黄的路灯下清晰地看出雪飞舞的模样,也是在地上堆起薄薄的一层,我欣喜地跑出房门去踩雪,我还发消息给南星,“总有一天我会和你一起漫步雪地,一起踩那清脆。”现在想想这已经是很遥远的梦了,经久不衰的从来都是一个人的孤独,我也不敢想象与你有关的未来,我只能想象一个没有你的世界。
我想点一支烟,让这冷风也尝尝寂寞的滋味,我也想灌一大瓶酒,让黑夜的灯光见证我如何的酣畅淋漓。可是我不敢,一路上见我的人不乏有认识我和我父母的,会有指指点点,会有背后闲话,即使已经二十岁,我也依旧在意别人的目光。正如五六年前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让我在幸福中不断找寻痛苦,因为我在意非议胜过在意心之所向。所以我战战兢兢地拿出手机,拨打着熟悉的电话……“嘟,嘟,嘟。”我的心也跟随着铃声震动,一如既往的紧张。“喂,你大晚上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我沉默不语,“喂?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啊,我听得到”“你讲嘛,什么事?”“没有什么事,就是……就是”“就是什么?”“就是突然突然好想你。”然后我沉默,她也沉默。沉思许久后,她说道:“我不想提以前的事情了,你也不要死抓着不放,我们都要往前看呀!”“我没什么别的想法,挂了吧。”“嗯,好。”
终于到家,十来分钟的路程,我硬是走了十来个世纪。简单洗漱过后,我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话,又犹如刀割我的心,明明是已经习惯这样的对话,明明是作为失败的一方被扔出阵地,不明不白的相会,又不明不白的分开,在这之后漫漫的时光里,我的爱没有了期限。而我尝试捕捉爱的痕迹时,只有一句“以前是不懂事,我们只是朋友”,我打开全民K歌,我的主页里,有一首杜南星唱给我的歌—【知足】,听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我还是打开微信给她发了终于一句话“过去不管是光鲜也好,昏暗也罢,那也是我认认真真对待的青春、对待的你。你觉得无法理解曾经的自己,我还不是这样?厌恶和逃避,我们彼此撇清关系,更听不得别人有意无意的提起。过去过得一塌糊涂我承认,可我从来没有后悔,怎么会后悔那几世缘分修来的并肩而行?但我舍不得你难过,对于刚刚给你的我想你那句话,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以后不说这样轻浮的话了,晚安。”
等了很久都没有杜南星的回复,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也不知道,只觉泪水从脸颊滑落。第二天看到她的消息—“晚安”。
我想我可以放弃了,好像只有这样我才是自我救赎,我还没有遇到值得敞开心扉面对的人,但是有杜南星的那几年,我是如此相信来日方长是期待,而绝非是无奈。是的没错,我的确喜欢流离在记忆里,至少它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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