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都被岁月偷走了,这里只剩金黄,但是这里很湿,充足的水源来自童年的母亲河,我站在这片土地,划破了时空的阻隔,风从耳旁吹过,树叶发出飒飒的声音,我们好像再次沐浴在阳光下,在田野间奔跑,在树缝中藏匿,在夜里笙歌,拾起记忆的轮廓,它是沉重的,也是快乐的。
麦田是我们这里每一家人都不缺少的财富,它是精神财富也是物质财富,它是家里收入的聚宝盆,也是童年梦开始的摇篮树,金色的光辉洒下片片尘埃,落在每一片麦叶,麦浪低着头,又昂起胸,麦香吸入鼻孔,是孩童难以拒绝的清香.
春生是隔壁家张老师的儿子,母亲在县里卖小吃,一家人生活富裕是城里人,我是土生土长在这片麦田里的人,他们家刚搬到我家旁边时,母亲很高兴,因为终于有人可以陪她唠嗑了,母亲腿脚不便,一个和她保持距离的人总比的上一个只知道玩的儿子强,大人们的话题总是很奇怪,我不喜欢听她们的絮絮叨叨,春生第一次来我家里我就喜欢上了这个比我小一岁的弟弟,我喜欢对他说,以后我就是你大哥,你就是我小弟,以后在这片地,哥我保护你。他好像特别喜欢我这样对他说,每次他都是一副很崇拜的样子,而我也是很享受这个过程。
我们渐渐的熟识,串门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他的家就当自己的家,我的家也像他的家,我们的家相隔只有几米远,我们的大门从未锁过,我们的母亲每天畅谈笑的是那样的合不拢嘴。
春生没见过大麦田,一来时就吵着闹着让我带他去玩,他说他喜欢金黄色的天空,因为他小小的身躯还没麦高,在麦田里插的一脚稀泥,他喜欢趁我不注意在我脸上做画,看着他的满意作品总是捧腹大笑,我们也会骑上父亲的三八大杠,我人高我载着他,风吹拂在我们脸上,耳旁的风飒飒作响,一个不留神,骑下了田埂,我们都成了落汤鸡。
这一天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我们的母亲就像平常一样聊着天,嬉笑着嗑着瓜子,我带着春生去麦田里捉虾,意外这就在这一天发生了,春生在我前面跑着,一手一只虾,田埂都是稀泥他一个不留神摔向了田边的母亲河,我本能的伸手去抓,我扯住了他的衣襟,可是很快就滑开了,我拼命的大叫,田里的张老师真好看见了这一幕他冲过来一脚把我踹飞在地,我顿感腹部剧烈的疼痛,他大叫:你这是谋杀!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冲向河边,扑通一声跳下去,荆棘割破了他的肩膀,他没停下来,石头撞得他满是淤青,他没停下来,春生的名字在他喉咙里,从未停下来,而春生再也没有出现。夜晚村里传来消息,在河里打捞到了春生的尸体。
张老师十分悲痛,他向法院起诉了我以及我的父母,张老师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我的所有解释都没有用,他坚信他的亲眼所见,而我只是想救他才拉他而不是推他,经过法庭的“合理公正”的调查判了我30年监禁但由于我未到负刑事责任年龄,我的父母替我受了这30年.
今天是他们出狱的日子,他们已不再识他们的儿子,麦田已经被房地产开发成了麦天画拍摄基地,我们的老家和张老师的老家因为没人管理已经被人圈起来,像是成了历史,而我看着这沉重而金黄的房子,上诉的路就像两家人门前的篱笆那样高,那样荆棘,闭上眼睛,我呼吸着童年的声音,真希望我们那天没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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