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罗汉

一路隐蔽急行,二人到了目的地最近的村镇。经过打听,这里只有一家旅店。他们便住了下来,好好休息,打算第二天才去目的地看看。

清晨,打开窗户一看,天阴沉沉的。静子来到林炳昌房间,门也没敲就来了。说:

“炳昌君,快点起床吧,我们出去做事了。”

炳昌眼皮也没抬,懒洋洋说:

“佛光嘛,有太阳才能看得见的,今天没有出太阳,看不见的。啊,睡觉吧!”

静子一听,气得不行,说:

“就算没有佛光,实地勘察一下也好哇。”说完绕到后面,揭开被子,一脚把炳昌踹了下来。炳昌摔得“唉呀!”一声,喃喃说:

“搞什么嘛,我又没说不去。都说日本女人温柔体贴,我看未必。跟那个姓方的有得一比。”

“少啰嗦,快穿衣服,走啊!”静子说。

“行,行,马上走,”炳昌赶紧穿衣服收东西,又吃了早餐,向山那边赶去。

两人走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到了地图上显示的地方。顺着小路向上走,见前方不远十几个小山头挨在一起,形态各异,奇峰异石,挺好看。中间一巨大石柱约二十丈高,独立成峰,老远就见它屹立在群山之中。前面有一湖,水平如镜。静子称赞到:

“别说,这地还方还不赖,有大山大水大景区的潜质。”

炳昌没好声气说:

“荒郊野岭的,人也没有。”

静子问道:

“你说,为什么这地方叫十八罗汉呢?”

炳昌说:

“因为从较高的地方看,加上似是而非的山头,共有十八个,形态上像正在念经的和尚,所以起了这个名字。而中间那个大石柱,像庙里的钟,人们叫它金钟,所以佛教意义浓。”

静子听得津津有味,说:

“炳昌君,你懂得真多,对了,你怎么知道的?”

林炳昌故作神秘说:

“谁叫你早上踢我屁股,想知道吗?哼,偏偏不告诉你……”

静子嘴一撇,脑袋一歪说:

“林炳昌,你这人嘛,聪明,机灵,但是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两人围着群山头仔细走了三圈,又把所有的小山头看了个遍,兔子洞都没有发现一个,更别说什么有用的线索了。看到静子有些泄气,炳昌指着傍边两个山峰说:

“那两个山峰左边的叫尖峰顶,右边的叫云盘坡。两个坡顶都可以俯瞰十八罗汉山全景,要不我们上去看看。”

静子问:

“两个峰,我们爬哪一个呢?”

炳昌笑了笑说:

“尖峰顶从名字听得出来,太高了,你体力上坚持不住。先上云盘坡。”

二人就向傍边的云盘坡攀登。

快接近山顶时,炳昌回头一看,静子气喘兮兮,满脸汗水,挺狼狈。便伸出手说:

“静子,手给我,我拉着你。”

静子像看见救星,拉紧了他的手,脸微红一下:

“谢谢炳昌哥……”

听到静子叫自己哥时,炳昌心里暖暖的。静子又说:

“你这家伙,早就该拉我一下了。”到了山顶,稍作休息。往山下一瞧,视角绝佳,一览众山小。静子兴奋大叫说:

“炳昌哥,你看你看,还真的挺像十八个和尚的……一个,两个,三个……”静子挺有兴趣数起来。

炳昌叹了口气说,“这傻孩子。”

“还真的是十八个呢,哈哈!”静子笑得挺开心,说。

炳昌让静子把张纸拿出来,两人透过孔,仔细研究半天,一无所获。

山上风又大,炳昌说: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天晴再过来。”

静子应允,二人便下山走了回来。两人说说笑笑走进旅店,叫老板开房间门。只见老板唯唯诺诺,眼神躲闪。炳昌便示意静子小心些,静子把手枪拔出来,上了膛。一进房间门,只见十几个军人端着步枪指着他俩。桌边坐着个军官样的人不紧不慢说:

“二位,我们有两个兄弟执行任务时突然失踪,请协助调查。”

炳昌说:

“你们兄弟失踪关我们屁事,要讲证据的。”

拉着静子要走,门口两个兵把门一关,也举枪对准他们。

坐着那人笑了下,命令说:

“把他两枪下了,手绑上,带走。”

炳昌心里咕噜一声:

“完了!”

二人于是被带到府衙牢里分别关了起来。

府衙里的长官和参谋,还有一个师爷样的老头正在商量事情。一个卫兵进来,立正一下,说:

“报告司令。门口来了一个女子,带着袁世凯皇帝的特使公涵,要求我们把赵排长刚才抓的两个人放了。”

“去去去,让她滚。就说我们现在拥护民国,跟她的皇帝政府没有瓜葛了,”司令不耐烦说。

不一会,卫兵又跑进来报告说:

“那女子说,我们抓的两个人是革命党人,以前有案底,要我们把人交给他们处理。”

“革命党?”司令一怔,心里想,现在省府脱袁拥孙,那且不跟我们一伙的了。但实际上上边省府的意思是自己弱小,暗地里尽量不选边站队,独立以求自保。

司令站起来踱了几步,旁边坐着的老头说:

“司令,不管是袁还是孙的人,咱们还是忍忍吧,惹不起,如果动了,以后不管他俩谁一统中华,做了我们的中央政府,万一翻我们旧帐,且不被动?不如放了。”

“放了?”司令似有不甘心问。

“对啊,放了,”老头站起上前一步又说:

“密报上不是说他们在寻什么物资,找什么宝。就让他们找吧,反正也没有,万一真的找到了,还不知道--是谁的呢!嘿嘿,”老头一脸奸笑说。

司令一下子明白老头意思,大喜道:

“伍老先生说的是,伍先生高见。”转而对卫兵说:

“去,把人放了。至于那个日本女人,抽她几鞭子,好好审审,看是不是间谍,如果不是,一块放了。”

卫兵听完说了一声“是”,然后转身走了。

炳昌见门开了,士兵让他出来,说可以走了。跨出门几步,见另一个房门开了,静子脸上有血,身上有伤缓缓走出来。炳昌大惊,赶紧上去扶住她,关切问道:

“静子,你没事吧?”转而对看门士兵怒道:

“你们凭什么打人,这位女士没啥大事还自罢了,若有啥事,我跟你们这群鸟人没完。”

静子说:

“炳昌哥,我没事,我们先走吧!”

两人搀扶走出大门,见一个女子扯着脖子对着府门骂骂咧咧。见两人出来,便停止骂人。冲上来说:

“静子姐姐,你没有事吧?”

二人仔细一看,正是多日不见的方莹。见静子有伤,便对着门口士兵叫道:

“哪个王八蛋打我姐姐的,给我滚出来!”

二人忙扯住方莹,说:

“你怎么来了?我们先回去吧。”

于是找了个马车,三人一同回到旅店。老板见客人回来,迎上来说:

“二位对不住了,今天那伙军爷说抓犯罪嫌疑人,不准我吱声的,否则让我同罪……”

炳昌说:

“没事,跟你没有关系的。这女士有点小伤,麻烦你上街请个大夫来。”

老板赶紧打开房门,应承着跑了。二人扶静子躺下,炳昌打来水,给静子擦脸上的血迹。不大一会,老板带着一个大夫回来。号了下脉,查看一番,说:

“骨头没伤,无大碍,吃几副药,几天就好了。”

老头留下方子收诊资,便走了。店老板吩咐店里跑堂去抓药。静子问方莹:

“妹妹,怎么来了这边?”

方莹说:

“巧啊,我正好在附近打听父母下落。正好瞧见你俩让当兵的带走了。”

炳昌奇怪问:

“你用什么办法让他们放了我们的?”

方莹故作姿态说:

“小女子我自有妙计,想知道吗?嘿嘿,偏不告诉你!”

炳昌叹了口气道:

“什么毛病啊!”

“不管怎么说,这次感谢方莹妹妹了,”静子说。

这几天炳昌里里外外好好照顾静子,女孩子家感动得心慌意乱的,两人心里都有了感情。休息了几日,静子伤全好了。这天炳昌把天书照片贴墙上,然后把那张纸架起来端详,希望再能发现新线索。心里想:“十八罗汉这地方我太熟了,不可能出现佛光的,是不是线索没有找全?”于是他把纸竖起来,看了一下,没有什么。再转一个角度横起来,看了一下,也没有发现。于是赌气把纸放正,换了另一面,这时,奇迹出现了,透过两个小孔,出现了一个可识别的汉字“山”,另一个是个“×”。炳昌兴奋大叫:

“还真的有新线索。”叫静子过来一看,她也挺高兴的,说:

“炳昌哥,我们马上进山。”

方莹见两人收东西,说:

“你们去哪里玩,不是谈恋爱吧?我也去。”

静子面现难色,说:

“我们去办很重要的事,要不下次再带你吧!”

炳昌见她满脸不悦,说:

“看在这次你救我们份上,你可以跟着去,但是有个约定,凡事不准打听,别添乱就好。”

方莹满心欢喜应了下来。

炳昌到街上买了袋石灰,说是有用,三人向山里出发。路上,炳昌说:

“我们发现的线索总为四个字,佛光山ⅹ。我仔细思索考虑,它们的正确顺序应该是--佛山光ⅹ。”

“‘佛山’,在广东佛山吗?”静子不解问道。

炳昌说:

“那到不是,‘佛山’应该是指十八罗汉山。所以,以前我们找佛光肯定是错了方向。至于‘光x’中的光,应该是指太阳光,有光就有影。正好,今天太阳刚好出来了。”

快到山脚,炳昌指着中间金钟石柱,及一左一右两旁不远较矮的山头说:

“静子你看,这个角度看上去,是不是正好一个‘山’字。”

静子惊喜万分说,“还真的是啊!”

走到石柱底下,抬头一看,好壮观,方莹开心极了。石柱在太阳下有个巨大的影子,炳昌走到石柱影子顶端放了一把石灰。过了半个时辰,太阳升起,石柱顶端影子缩短,移了个位置,炳昌又在影子顶端放一把石灰。连续放四次到了中午,太阳光竖直向下,石柱影子消失,炳昌便把几个石灰点用石灰洒下去连起来,成了一条直线。方莹看得目瞪口呆说:

“你们俩干嘛呢?看风水吗?”

炳昌示意她别说话,对方莹说:

“一下我和静子上尖峰顶,我们要你顺着石灰线走动,我们会告诉你正确停止位置。”转对静子说,“走吧,我们上山顶。”

到了山顶,炳昌向山下看了看,对静子说:

“你看石柱后面与石柱形成‘山’字的那两个山头,连起来成了一条直线,再加上刚才我们洒的石灰线,是什么状况?”

静子高兴跳起来,说

“还真的是个‘ⅹ’啊!炳昌哥,你真的太了不起了。”

炳昌并没有太高兴,对着山下的方莹大喊:

“走哇!”

方莹开始顺着石灰线走,目测走到交叉点,炳昌大喊:

“停,就是那里,站着别动,”说完二人走下山来。

方莹站着一动不动,等着二人奇奇怪怪到来。炳昌指着方莹脚下对静子说:

“你仔细看看,这地方跟周围有什么不一样?”

静子说:

“看出来了,小草长得没有旁边的绿。”

炳昌说:

“对,为什么这一大片地,单单这三四尺地方的植物没有周边的茂盛?这就说明这地下面肥力少,土层浅,水份少。”

静子点点头说:

“炳昌哥,了不起。”

炳昌叫二人一同把石灰线扫除干净,默默记下位置,一同回了旅店。

回到旅店里,二手开始准备挖掘工具和洞穴探险设备。静子悄悄问:

“明天方莹还跟着怎么办?”

炳昌想了一下,说:

“既然她有那么大本事把我们救出来,就带着她吧,说不定还能帮上忙。不说了,好好休息,明天凌晨,天稍亮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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