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锣鼓声,还有鼎沸的人声,吵得我本就不灵光的脑子更加迟钝了。
费力得睁开眼,我此刻正身着大红嫁衣,斜七歪八的靠在轿厢上,搞不清楚状况的我正想起来看看外面的情景,后脑勺就一阵疼痛感袭来。
今天不是我结婚啊,安心的婚礼也没有说要用花轿来抬伴娘啊,颠的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落轿……”随着一道男声响起,花轿稳当当地落地,我实在忍不住,掀开轿帘就是一阵翻江倒海地狂吐。
吐出来果然舒服多了。
找不到纸巾,只得用衣袖擦擦嘴角,怕有什么残留物。
但是,怎么这么安静?
抬头一看,好家伙,顾淮那家伙,为了安心什么时候搞了这么大阵仗?
全员古装就算了,房子怎么也变得这么古?
他们怎么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不对,站着门口身穿喜服的新郎不对。
他脸臭得好像要杀人一样,眸光阴沉沉得盯着我,我有点儿怕。
怎么回事?他不是顾淮,安心也不见了,这里不是顾淮家?
等等,我好像已经死了。
电光火石间,疼痛感袭击大脑……
我已经死了,而且就死在顾淮家院子下。
安心和顾淮的婚礼在腊月,本来前两天都好好的,谁知婚礼当天下起了雪。
顾淮家那边结婚有婚闹,专闹新郎伴娘,他们把顾淮扒得只剩内裤,用透明胶带把他缠在院子边的一颗树上。
还想闹我,被安心阻止了。
安心看顾淮冷得嘴唇发紫牙打颤,不忍心就想让我去给他解救下来。
我穿的高跟鞋,地上的水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我刚小心翼翼地走到顾淮跟前,还没来得给他撕胶带,就不知被谁大力拉住了手腕,我本能反抗,一使劲儿甩手,脚上一滑,就从院子边上摔了下去。
我看见顾淮惊恐的表情,我听见安心在叫我的名字。
但是,我后脑勺太痛了,这么冷的天,我清晰地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糊在我脑袋上。
太痛了,痛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然后我就死了?我怎么在这里来了?
我重生了?还是魂穿?那现在这个身体是谁的?为什么我没有一丁点儿对这个身体主人的记忆?
一个丫鬟打扮的女生匆匆过来收拾掉我的呕吐物,旁边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麽麽对我的表现显然不满意。
斜了我一眼,一手把盖头盖在我头上,随即满脸堆笑地对着门口的新郎说道:“哎哟,王爷,这不是我们小姐头一次被这样颠嘛,小姑娘家家的,忍不住,你不要见怪。”
王爷绷着脸没说话,倒是旁边的一些不知是夫人还是麽麽的女人开始窃笑。
麽麽没理睬她们,伸手来牵我的手,力度之大让我怀疑我的手都会被她捏碎。
“大小姐,现在你终于如愿了,那你就好好表现不要让施家再蒙羞了。”
麽麽说得咬牙切齿。
我不敢吭声,我现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我必须得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捋捋清楚。
还好以前电视看得多,对于这婚礼的流程了解了个大概,再加上麽麽在旁边稍微指点,没有出错。
但是这头饰真的压得我脖子都快断了,我现在只想快点解脱。
终于拜完天地,送入洞房了。
我急切得想找个地方坐下休息,然后搞清楚这里的事情。
“大小姐太着急了!”麽麽拽着我的手,慢慢走,语气充满鄙夷:“你和王爷都已经成亲了,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我……”我正想辩解,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说出口。
好不容易到了卧房,麽麽又是一大通交代,无非就是成亲了要乖巧懂事,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性妄为啦,什么我嫁的是王爷,他要纳妾都是正常的啦,我不能耍脾气阻止之类的。
末了说了一句“这些都是老爷吩咐的,你不要看他平时好像不疼你,但是在他心里,你确实不如二小姐。”
我去,这话语转折还不如不转。
“谢谢麽麽,请父亲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再给他老人家丢脸的。”我算是明白了,说了那么多,就是怕我给他们家丢人。
麽麽明显一愣,也没再搭话,就出门了。
看电视里,一般新娘到新房后,新郎都会去陪宾客喝酒,然后醉醺醺得找不到路。
而且刚刚看那个新郎的表情,今晚来不来都是个未知数。
想到这,我突然就轻松了。
脱掉鞋子,拿掉盖头,摘下头饰,站起身使劲儿伸了伸腰,舒展一下筋骨,把床上的被子堆成小山,直接来个葛优躺。
舒服多了。
“小姐,你怎么?”一声惊呼吓我一跳。
我起来一看,好像是刚才帮我清理呕吐物的那个丫头。
“你过来一下。”我笑眯眯地冲她招招手。
她好像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过来了。
“我不知道怎么了,头痛欲裂,好像想不起来事了,你把我的事都说给我听一下,包括名字,年龄,家庭成员,家庭地位,还有今天的新郎,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让我昏迷啊之类的,反正越详细越好。”
我仰躺在床上,一手盖住额头,做出痛苦的表情。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奴婢怎么敢说小姐的名字!”她满面愁容。
“没事,我不在意这些,你直接说就可以了。”我鼓励她。
她直接哭丧着脸,一副面临死亡的样子。
“小姐的名字是施落落,今年十八岁,家里有老爷,夫人,二夫人,还有二小姐,小少爷。今天的新郎是靖城王。”
挽清顿了顿,接着说。
“小姐今天都很正常啊,从施府出来就进花轿,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啊。”
怎么会呢?如果施落落没死,那我怎么会到她的身体里来?
我心生疑惑,但是听她语气估计从她这里也问不出什么答案来。
我想起那个臭着脸的新郎,会不会是原先这个施落落阻碍了他和他深爱的人在一起,就下黑手要了施落落的命啊?
想到这,我问挽清:“他叫什么名字?”
“小姐,王爷的名讳岂是奴婢能直呼的,若是让别人听见,那奴婢岂不是命不久矣。”
“没事儿,你小声点儿。”我把耳朵凑过去。
“这……”她环顾一下四周,又跑到门口看了看外面,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才过来跟我说:“南宫遇!”
声音小到极致。
我汗颜!
我重新躺下,身上的衣物被我弄得凌乱不堪,那小丫头还认认真真的整理。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奴婢挽清。”
“名字还不错诶,话说我怎么叫施落落?看见我的那一刻是有多失落才会给我起这个名字?”
挽清没有说话,咬着下唇表情纠结,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挽清你别弄了,过来,我有事儿要你和我说。”
“可是一会儿王爷来了,看见小姐这样,恐怕会生气。”
“你看他刚才臭着脸的样子,像是会来的人吗?没事,别怕。”
“那小姐要我说什么?”挽清跪在床前,垂着头。
我把她拉到床上,她一脸惊恐的表情,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小姐,奴婢跪着就好,你不要生气。”
说完还吸了一口凉气,就好像我给她拉伤了一样。
我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拉她手臂的手上就湿湿的,我一看,好家伙,是血。
我急忙掀开她衣袖,手臂上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淋漓。
“这怎么回事啊?”不会是我弄的吧?
准确来说,不会是这个施落落弄的吧?
挽清看我的眼神很复杂,疑虑,恐惧,不信任……
我放开她:“你先去把伤口处理好,再来找我吧。”
“谢谢小姐。”挽清急匆匆地就出了门。
我现在完全懵了呀。
以往我看了那么多重生文,穿越文,那她们都是带着原主记忆的啊!
而且,这个施落落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迷了?
难道我和她共用一个身体?到时候她醒了我们就像人格分裂一样?
天呐,我自闭了,怎么到我这里就是什么都要我自己慢慢摸索啊?
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对施落落这个人物的背景,人际关系,脾性一无所知。
难道我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还是我的主角光环丢了?
不过刚刚挽清的表现,让我确定了一件事,原来的施落落肯定没少干坏事,挽清手臂上的伤口是新的,还有一些旧的伤已经长好了。
但是我现在唯一能了解信息的人就是她了,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毫无顾忌地给我说施落落以前的那些事呢?
唉,想得问题不多,瞌睡却来得挺快,困得眼皮都在打架了,先睡一觉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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