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 夺位

再次砍到一个黑袍子之后,他抹了把脸,撇了一眼他的武器,制式的的确不如定制的好啊,他一边内心感慨着一边眼睛在地上瞅着,想要再捡一柄。可惜黑袍子的武器都太短,要么就是长枪,都不趁手。他的力气慢慢耗尽,他刚杀死的一个黑袍子并没有立刻死去,或许是因为疲惫,或者是因为长剑砍出了太多的缺口,不再锋利。那名只是受伤了的黑袍子在倒地之后死死拽住了他的双腿,他想给这人再补上一剑,这时一只长矛刺来,他移动受阻,只好用长剑格挡,另一只长矛刺入了他的大腿……

他勉强支撑着不倒下,他知道自己无法冲出重围了,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走到了终点。或许皇宫已经陷落了吧,他并不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后悔,只是有些遗憾,除了寡不敌众没能保护好库兰德以外,还有一些是以剑术自负的他却只砍了这么多像庄稼一样的人。

“唉,麦提斯,一直未能与你一战,现在我要死了,你更加寂寞了吧……” 克罗克多疲惫地喘着粗气,看了看巴克那要塞的方向,又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那个拖着他腿的人死了,但并没有放开手。现在的克罗克多浑身浴血,身上都是伤口,他捡了两根长枪,左右两边支撑在自己的背后。月亮教的教徒们停止了进攻,密密麻麻地围成一个圈看着克罗克多,这些教徒的眼睛里都露出了羡慕的光芒,都在羡慕克罗克多能死去。也不知道月亮教教主给他们灌了怎样的迷魂汤。

克罗克多不想死在这些人手里,他仰天长啸一声,把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面向皇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东方有一丝晨光乍现,天亮了。

狮骑团赶到了,但是城门紧闭,任凭城外喊破喉咙,城门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狮骑团搞不清状况,却也不敢贸然行事,时间在焦急等待中流逝。

天光大亮了,一切都归于平静。黑袍子们攻入了皇城,库兰德坐在皇位上自杀,鲜血顺着德考林家族世代相传的皇位一直流淌到了大殿外。

戈尔汶的史官们称之为月亮教之变。

游吟诗人曾为此传唱:

鲜血流之不尽的,

是权力和欲望,

为之奋力去屠戮,

得到了却将尸体匆匆埋葬。

你们食进的是死去的同类,

饮下的是鲜血的滚烫。

科斯莫坐在皇位上,踌躇满志地看着下面站着的“功臣”们,斯宾塞也赫然在列。

那天的事情其实是这样的,科斯莫被囚禁后,由于无法得到指示,斯宾塞不敢轻举妄动,但直到库兰德命他随军出征,进攻巴克那。他意识到机会来了,等大军快要到达战场时,他冒险传送回塞德利斯,再用空间魔法进入科斯莫的囚禁地,由于他的空间魔法学习得并不精妙,不敢冒险携带科斯莫进行空间转移。只好用传送毯,取得魔法坐标后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可是这时一个看守走进了院子,科斯莫不得不用魔法戒指释放了一枚冰弹瞬间冻结了他。斯宾塞先用传送毯先把科斯莫转移到郊外,又马上返回带走了那名侍卫。后来斯宾塞拿走了侍卫的通行牌,伪造了变形术的假象,为自己逃脱干系。看起来天衣无缝,可惜尸体被发现的太晚,给这个完美的计策带来一些小小的瑕疵。库兰德的感觉非常敏锐,他对斯宾塞的怀疑和判断十分准确。

不过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戈尔汶第一能战的克罗克多已经死掉了,库兰德也死了。

科斯莫上位后马上发号着施令: 减免明年的全部赋税,还下令朝中都要节俭一点,让民众们富一些,这样才好收税。

库兰德在位时间非常短暂前后不过四个月。帝国是在科斯莫的父亲连年的征战与穷奢极欲中慢慢陷入危机的。科斯莫想要改变这一切,他命人拆掉了他父亲命人包在柱子上的黄金,浇筑成金币,赏赐给祝他上位的人。

但科斯莫也是有所顾忌的,以前月亮教与他暗中勾结,是因为他怕那些势力强大的哥哥们,不敢与任何将领或者大臣往来,除了斯宾塞,这是他暗中的唯一的朝臣。而月亮教恰恰能满足他的需求,在暗处,又不被那些大势力注意。但慢慢地他发现月亮教的领导者威克尼斯胃口很大,是个强大的野生魔法师,修习精神系魔法,具有灵魂控制的力量。科斯莫感觉威克尼斯之所以一直没有对他下手,是因为他还没有登上皇位,他还有利用价值,如果早早地控制了他,会让他过早地暴露,而得不偿失。

现在科斯莫登上皇位了,威克尼斯派人来过说要见他,科斯莫推辞了,他已经不想再与这些邪恶的教众有任何瓜葛,但又不好马上就下令除掉月亮教,毕竟现在有多少教徒在军队里,他还弄不清楚,皇位上库兰德的鲜血仿佛还没有干,他不能冒险。所以他准备从狮骑团和飞城军开始暗中调查,并任命斯宾塞作为调查特使。

威克尼斯的精神控制虽然很厉害,但科斯莫知道,这魔法有个巨大的缺陷。精神控制在精神系魔法中是禁术,魔法公国一直禁止公开研究只有极少数身处高层的精神系魔法师具有研究权限,并拥有此项能力。但威克尼斯是野生法师公国管不了,他对此项魔法的研究获得了一定成就,但并不能算是成功,因为有瑕疵,就是必须隔一段时间实行一次,否则会失效,因为灵魂是有自主性的,魔法力量加在灵魂上,毕竟是强制性的,慢慢就会失去效用。以威克尼斯的法力和受术者灵魂力强弱的不同,目前最多只能维持五到七天。还有就是被精神控制的人脸上时常会露出幸福的微笑,因为他们的灵魂被暗示,死后会很幸福,至于被暗示的具体内容,威克尼斯没有说过,科斯莫也没有丝毫兴趣知道。

所以盯紧离开军营的人的去处就能弄清楚他们的身份,另外注意他们的表情就可以了,虽然不难,但需要时间。

在库兰德自杀在皇位上的当天,消息就传到了塞德利湖畔的狮骑团,布雷夫作为戈尔汶狮骑军团的军团长,前帝国元帅克罗克多的下属,还没来得及考虑该不该扯起大旗造反,就被斯宾塞率领硕果仅存的御林军羁押,然后带到了皇宫。

“布雷夫·沃拉克泽,我现在任命你为戈尔汶的帝国元帅,掌管我国狮骑军团、鹰骑军团、飞城军、步勇军、锐弓营。”科斯莫看着面前年轻的将领,毫不犹豫地把帝国的精锐都交给他管辖,之前他还听命于克罗克多,差点打进塞得利斯的外城。

布雷夫惊诧地看着帝国的新皇帝,从科斯莫坚定而热情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怀疑。布雷夫内心倍受感动,被羁押的不快一扫而光,他感受到科斯莫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在管理国家和用人方面会比库兰德强得多。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你应该知道了御林军的悲剧,我怕……所以我只好用这种办法把你带到我身边。”科斯莫稍作停顿后接着说,“实在太遗憾了,我丝毫没有想到克罗克多就这样死去了,这是我国巨大的损失,也是我的过错,我会尽力弥补这一切。希望你能接受认命,帮助我让戈尔汶重振旗鼓。”说着,科斯莫拿出了帝国大元帅的佩剑,这佩剑曾经挂在克罗克多的府邸内。

布雷夫被科斯莫恳切的言辞打动了,他单膝跪地双手接剑表示接受认命。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此刻他没有说任何话语。

科斯莫就像个赌徒,他能信任的人太少了,尤其是月亮教的渗透更是让他非常谨慎,他想要控制帝国,就要把军政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中。本来他设想过无数次说服克罗克多的话,现在都派不上用场了。但无论如何在军事上他算是稍有进展了,现在还缺一个把持朝政的优秀人才。鲍勒缇斯本来很合适,但这家伙是个老狐狸,很不好控制,缺乏赤诚,多年的政治生涯虽然让他具备了很多经验,但科斯莫总感觉他私心太重。他又想到个人,斯特斯曼,虽然政绩还不错,但有点年轻,实在不行就让他来试试。

科斯莫陷入沉思,完全忘记了身边还站着沉默寡言的布雷夫。

这时侍卫突然来报:“陛下,狮骑团有重大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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